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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低頭看着手裏嶄新的戶口本,紙張邊緣還帶着剛打印出來的溫度。
宋家人的效率倒是挺高,這麼快就把我踢出家門了。
我起身抬頭,對上宋家人。
他們表情不一,但眼底都寫滿了錯愕。
“校長,你是不是搞錯了?”
宋遠勝的聲音帶着明顯的質疑:
“宋春花怎麼可能代表省隊參加全運會?”
“她才剛練體育沒多久,門都沒入呢。”
戴雅婷理了理發絲,擺出一貫的氣定神閒。
“校長,你不必給宋春花說場面話。”
“她是什麼水平,我們心裏又不是不知道。”
說着,她神態放鬆下來:
“她走特長選拔,無非就是文化成績太差,想走捷徑罷了。”
“說到成績,我們家寶芝才是真的天才,一直都是前三呢。”
“就是。”
宋子彬跟着鬆了口氣。
他扯了扯領帶:“我妹妹寶芝從小就成績優異,好多人都誇她有天賦。”
“校長,寶芝雖然跟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感情跟親生的一樣。”
“她的成績都是實打實的,跟有些打算走特長捷徑的水貨可不一樣。”
“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校長疑惑地微微皺起眉頭。
“春花同學的訓練成績你們沒看到嗎?那可不是一般人。”
校長笑着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宋總,您一家真是太謙虛了。”
”春花同學在田徑方面的天賦,連省隊的張教練都說是十年難遇。”
想到點什麼,校長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宋總你們是不太關注這個方面。”
“也是,只看數據的話確實容易看不懂。”
“怪我,這不還沒來得及跟宋總你們解釋。”
班主任笑了笑,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
“春花同學在最近的專業測試中,鉛球投出了18米,百米跑進了11秒,這些成績已經達到了國家一級運動員標準。”
“還不止如此,她的短跑成績更是驚人。”
“哎,低調低調。”
校長滿臉的笑意快要止不住,低聲說:
“張教練讓我們別向外透露太多。”
“畢竟春花同學可是省隊的王牌,要留着驚豔四座的。”
“等到下周她出了成績,我們才好對外宣傳。”
“不可能!”
戴雅婷猛地站起身來:
“我們又不是沒看過宋春花跑步,她連跑步的姿勢都不標準!”
“別開玩笑了。”
宋子彬臉色僵住:“她不過就是有一身蠻力,四肢發達腦子簡單罷了。”
“好了。”
宋遠勝一臉不快地站起身來,做勢要走。
“我們今天到這裏來不是聽你們胡說八道的。”
“宋春花的人品性格我們看不上,我們希望學校能把她們兩個分開在不同的班級,免得拖累了我們寶芝。”
“這......”班主任皺着眉和校長對視一眼。
他苦惱地撓了撓頭:
“那沒辦法了,只能把宋寶芝轉出清北班了。”
校長也輕聲嘆口氣:
“也是,宋寶芝同學雖然成績優異,但在我們學校也算不上個例。”
“既然你們要求,也只能把她轉到普通班去了。”
宋家人震驚地齊齊道:“什麼?!”
校長回頭看向我:
“春花同學,下周就要比賽了,要不你回家好好跟家人談談?”
“別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變動,影響你發揮就不好了。”
我捏着戶口本,感受着紙張的質感。
在這個世界,這本小冊子代表着一個人的身份和歸屬。
而現在,我成了一個沒有家的人。
不過,這正合我意。
“校長,我想澄清一件事。”
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宋家人。
“我和宋家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6
當着校長和班主任的面,宋家人沒有發作,鐵青着臉拂袖而去。
半個小時後。
宋家別墅的客廳裏,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宋寶芝坐在戴雅婷身邊,眼眶通紅:
“媽,我真的不知道姐姐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一定是故意在校長面前胡說了些什麼,想讓學校把我趕出清北班。”
“她敢!”
戴雅婷摟着假女兒的肩膀,語氣篤定。
“寶芝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校長,清北班你必須留下。至於那個宋春花......”
她冷哼一聲:“她以爲練體育是什麼輕鬆事?就她那點水平,去了全運會也是丟人現眼。”
宋子彬煩躁地鬆了鬆領帶,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我就不明白了,校長和班主任是不是被宋春花灌了什麼迷魂湯?還國家一級運動員?”
“她會什麼?她只會在鄉下喂豬放羊!”
“也許是她買通了教練。”
宋寶芝小聲補充:“我聽說體育圈裏這種事不少。她肯定是怕被趕出宋家後無家可歸,所以才想了這麼個辦法。”
一直沉默的宋遠勝終於開口,語氣冰冷:
“不管她耍什麼花招,既然已經遷出戶口,她就不是宋家的人了。”
他看向宋寶芝,目光柔和了些:
“寶芝,你安心學習,清北班的事爸爸會解決。”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全運會可是全國直播,到時候宋春花原形畢露,看還有哪個學校敢要她。”
“爸說得對。”
宋子彬終於停下腳步,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就讓她去丟這個人!等她灰頭土臉地回來求我們,我看她還有什麼臉!”
一家人互相安慰着,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心頭那絲不安。
同一時間,我跟着班主任去辦了住宿手續。
在校長的特許下,我不必跟其他人擠在同一空間內,可以一個人獨享一整間宿舍。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春花,雖然你和家人有些矛盾,但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等你出了成績,我相信他們就會理解你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
以前我成績差,他理所應當地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說我不如宋寶芝。
眼下,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我淡然一笑:“謝謝老師。”
後來的一周時間裏,我沒再參加學校課程,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訓練中。
在末世,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生活在一個安全的、能吃飽飯的世界。
訓練的日子很苦,但比末世輕鬆多了。
至少不用擔心隨時會被喪屍撕碎,也不用爲了一口吃的而拼命。
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只是偶爾,我會想起原主宋春花。
她的記憶會出現在我的夢境裏,提醒着我,她還有遺願未了。
7
一周後,全運會女子100米欄決賽現場。
我站在起跑線前,活動着腳踝。
體育場的燈光刺眼,看台上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緊張嗎?”張教練遞給我一瓶水。
我搖頭。
比起末世裏面對喪屍群的生死時刻,這實在不算什麼。
“記住,你的起跑反應需要再快0.1秒。”
張教練壓低聲音:
“但別有壓力,按照訓練時來就行。”
我點頭。
這段時間,我每天訓練都超過十小時。
教練說我的身體素質是他見過最好的,但技術還需要打磨。
不過,對我來說,比賽結果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是我新生活的開始。
“各就各位——”
我蹲下身,手指觸碰到塑膠跑道。
槍響的瞬間,我沖了出去。
風在耳邊呼嘯,我能感覺到每一步踏在跑道上的力量。
這具身體確實有着驚人的潛力,加上我在末世鍛煉出的爆發力,讓我在短短一個月內達到了許多運動員數年才能達到的水平。
我毫不猶豫地向前。
把曾經吞沒我的喪屍潮拋在身後。
也把原主那些被鄙夷被看不起的糟糕回憶丟在腦後。
沖過終點線時,體育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我喘着氣,抬頭看向大屏幕。
12秒12。
與目前的世界紀錄齊平。
張教練沖過來一把抱住我:
“太好了!春花你太棒了!”
我被他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背。
當晚,全國的電視台體育新聞都在集中播報這場比賽。
“在今天的全運會女子100米欄決賽中。小將宋春花以12秒12的成績奪冠,這一成績不僅打破了沉寂十年的全國紀錄,更是與世界紀錄齊平!”
“在明年的奧運會賽場,宋春花必將帶給我們更大的驚喜!”
同一時間,宋家別墅。
宋寶芝正在刷手機,突然尖叫一聲,手機掉在地上。
“怎麼了寶芝?”戴雅婷關切地問。
宋寶芝顫抖着手指着電視:
“她......她真的......”
電視屏幕上,我正在接受采訪,胸前掛着金牌。
“我只是盡力而爲。”
面對話筒,我言簡意賅。
記者追問:“聽說你才訓練了一個多月,這是真的嗎?”
我點頭:“是的,我很感謝張教練和省隊給我的機會。”
宋子彬一把抓過遙控器,猛地關掉電視。
客廳裏一片死寂。
“假的,肯定是假的。”
戴雅婷喃喃道:
“她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
宋遠勝鐵青着臉,突然起身走向書房,“砰”的一聲關上門。
宋寶芝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她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啊......”
她的心髒不斷地下墜,在這樣突出的成績面前,宋家人還會像以往那樣嗎?
宋子彬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突然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子彬,你去哪?”戴雅婷急忙問。
“我去問問體育局的朋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門被狠狠摔上。
戴雅婷摟着哭泣的宋寶芝,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剛剛電視屏幕的位置。
那一刻,她心裏第一次產生了疑問:
他們是不是,真的看錯了宋春花?
8
回到學校的第一天,我就感受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
剛踏進教室,原本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幾個平時對我不理不睬的同學,此刻正偷偷用餘光打量我。
班長第一個走過來,語氣比以往溫和許多:
“宋春花,恭喜你啊。班主任說讓你回來後去一趟辦公室。”
我點點頭,把書包放在座位上。
課本整整齊齊地擺着,桌面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顯然,有人已經提前爲我打掃過。
去辦公室的路上,不斷有陌生的同學向我打招呼。
“你就是宋春花吧?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真厲害啊,居然趕上了世界紀錄。”
我一一頷首回應,心裏卻沒什麼波瀾。
在末世,我早就習慣了人性的善變。
當你強大時,所有人都會對你笑臉相迎。
班主任一見到我,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春花同學,快請坐!”他親自給我搬了把椅子。
班主任訕訕地笑了笑:“對了,校長說想給你辦個表彰大會,你看什麼時候合適?”
“你可是我們學校第一個全國冠軍呢。”
“不用了。”我站起身,“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上課了。”
剛走出辦公室,就在走廊盡頭看到了宋寶芝。
她正和幾個女生說話,一見到我,表情瞬間僵硬。
那幾個女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來,立刻熱情地圍了上來。
“春花!我們能跟你合個影嗎?”
“你跑步的姿勢太帥了,能不能教教我們?”
我還沒回答,宋寶芝就冷冷開口:
“人家現在可是大忙人,哪有空理你們。”
宋寶芝終於忍不住走到我面前。
“別以爲得了塊金牌就了不起了。”
她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你永遠都是那個從山溝裏出來的土包子。”
我平靜地看着她:“那你呢?除了靠着宋家施舍的優渥生活,你還有什麼?”
她臉色瞬間煞白,嘴唇顫抖着卻說不出話。
我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身後那道怨毒的目光。
這樣的對手,已經不配讓我放在心上。
下午訓練結束,我回到宿舍時,發現門口站着一個人。
宋子彬靠在牆邊,腳邊散落着幾根煙頭,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有事?”
我掏出鑰匙,沒有請他進去的意思。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遞過來一個信封。
“爸讓我給你的。”
我打開一看,是一張銀行卡。
“什麼意思?”
“爸說如果你願意回來,條件可以談。”
宋子彬的語氣有些生硬:
“你現在雖然有點成績,但運動員的職業生涯很短。有宋家做後盾,你以後的路會好走很多。”
我忍不住笑了,這笑容讓宋子彬的表情更加難看。
“告訴宋遠勝,我不需要。”
我把銀行卡塞回他手裏。
“還有,我姓宋是因爲奶奶姓宋,跟你們家沒關系。”
他握緊拳頭:“宋春花,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爲體育圈那麼好混?沒有背景,你遲早被人擠下去!”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門在宋子彬面前關上時,我聽到他憤怒地踹門聲。
但很快,腳步聲遠去了。
我靠在門板上,長舒一口氣。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了喪屍的威脅,但人心的復雜,有時候比面對怪物更加疲憊。
從書包裏掏出課本,我打開台燈。
訓練很重要,但文化課也不能落下。
原主奶奶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原主考上大學。
原主的遺願,我還沒有完成。
燈光下,我認真地開始學習。
9
兩周後,我意外地接到了宋遠勝親自打來的電話。
“春花,今天是你媽媽的生日,回家吃個飯吧。”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卻透着一股刻意的生硬。
“畢竟是一家人,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
“再說吧。”我簡短地回答。
掛斷電話後,我沉思了片刻。
宋家人顯然別有用心,但我決定去看看他們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傍晚,我穿着簡單的運動服出現在宋家別墅門口。
宋家人已經在餐廳就座,宋寶芝坐在戴雅婷身邊,臉上掛着無懈可擊的微笑。
“春花來了,快坐。”
戴雅婷起身招呼我,語氣親熱得仿佛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齟齬。
我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下,正好對着宋寶芝。
晚餐在一種詭異的和諧氛圍中進行。
宋遠勝問了幾句我的訓練情況,戴雅婷則不停地往我碗裏夾菜。
只有宋子彬一直沉默着,偶爾看向我的眼神裏帶着壓抑的不滿。
飯後,宋遠勝終於進入了正題。
“春花,今天叫你回來,其實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宋氏集團最近打算進軍體育產業,我們想請你做品牌代言人。”
我翻開文件,是一份代言合同。
金額少得可憐。
“你現在雖然有了點名氣,但這個圈子很復雜。”
戴雅婷接過話頭,語氣懇切:
“有家裏幫你打理一切,你才能專心訓練,不被外界幹擾。”
宋寶芝也隨聲附和:“是啊姐姐,爸爸媽媽都是爲了你好。你一個人在外面,我們實在不放心。”
“爲我好?”
我輕輕放下合同,抬眼直視宋遠勝。
“還是爲宋氏集團好?”
客廳裏的氣氛瞬間凝固。
戴雅婷的笑容僵在臉上:
“春花,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們是一家人啊,爸爸媽媽好了,你不也好?”
“一家人?”
我打斷她,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誰跟你們是一家人?”
宋子彬猛地站起來:“宋春花,你別不識好歹!”
“子彬!”宋遠勝喝止他。
我站起身,從背包裏掏出另一份文件:
“正好,我剛剛收到消息,宋氏集團已經搶先注冊了‘宋春花’這個商標?連我的名字都要變成你們的商業資產嗎?”
這份文件是張教練給我的。
他提醒我,宋氏集團正在搶注與我相關的各類商標,顯然是想全面控制我的商業價值。
宋家人顯然沒料到我已經知情,一時間全都愣住了。
我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清晰:
“你們只是看中了我現在的商業價值,想把我變成宋氏集團的活廣告。”
戴雅婷急忙辯解:“不是這樣的,春花你聽媽媽說......”
“你不是我媽媽。”
我平靜地打斷她:“我天生無父無母。”
我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臉:
“你們不過是一群唯利是圖的陌生人。”
宋遠勝的臉色鐵青,終於撕下了僞善的面具:
“宋春花,沒有宋家的支持,你以爲你能在體育圈走多遠?我告訴你,只要我打個招呼,就沒有哪個教練敢要你!”
我笑了。
“那你盡可以試試。”
我走向門口,向他們晃了晃手中的錄音筆:
“不過在那之前,我建議你們先看看明天的頭條新聞。”
“謝謝你們提醒我,告狀要留證據。”
在宋家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我推門離去。
10
當晚,我聯系了之前采訪過我的記者。
聽我說完成長經歷,幾個記者都沉默了。
有人別過臉去,擦了擦臉。
接下來的幾天裏,關於我的報道霸占了所有媒體的頭條。
無一例外,所有報道在最後都附上那段錄音。
輿論瞬間譁然。
宋氏集團的股價開始斷崖式下跌。
我在食堂的舊電視上看到了宋遠勝被記者圍堵在集團門口的畫面。
他頭發凌亂,臉色灰白,在保鏢的護送下才勉強擠進車內,早已沒了往日的氣定神閒。
輿論風暴與我無關。
我依然每天凌晨五點起床,在路燈下背英語單詞,白天照常上課,下午準時參加訓練。
唯一的變化是,身邊嘲諷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或好奇或敬佩的目光。
我寵辱不驚的態度,反而贏得了更多尊重。
班主任找我談保送事宜時,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春花,以你現在的運動成績,幾所頂尖體育院校都拋來了橄欖枝,可以免試入學。”
我搖頭拒絕:“謝謝老師,但我想參加高考。”
他十分意外:“爲什麼?這是多少運動員夢寐以求的機會!”
我想起原主奶奶在煤油燈下檢查原主作業時,那布滿皺紋卻充滿期望的臉。
“我答應過奶奶,要憑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學。”
班主任愣了愣,眼神復雜,最終化爲一聲嘆息和一句“加油”。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成了全校最刻苦的學生。
訓練場上的汗水,換來了賽場上一枚枚金牌。
而圖書館裏的挑燈夜讀,則讓我的模擬考成績一次次刷新紀錄。
從最初的三百多分,到突破四百、五百,在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中,我竟然沖進了六百大關。
高考那天,天氣晴朗。
我平靜地走進考場,平靜地答完每一份試卷。
我知道,原主和奶奶的夢想,即將由我親手實現。
放榜日,我以文化課總分638分,加上國家級運動健將的加分,總分698分的成績,高居全省理科前列。
招生辦老師幾乎同時把電話打到了校長辦公室。
我選擇了華清大學。
學校領導得知我即將征戰奧運,給我寫來了信以茲鼓勵。
出發之前,我回了趟原主長大的小鄉村。
奶奶的墓碑很簡單,我將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復印件輕輕放在墓前。
“奶奶,春花考上了。”
我低聲說:“您放心,我會連着她的份,好好活下去。”
晚風拂過,周圍的鬆樹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老人欣慰地嘆息。
耳邊響起一聲輕輕的“謝謝”。
我仿佛看見了穿着樸素的原主,滿臉誠懇地給我鞠了個躬。
下山時,我意外地看到了宋寶芝。
她瘦了很多,穿着普通的連衣裙,沒了往日趾高氣揚的模樣。
我們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對視着。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低下頭,快步與我擦肩而過。
後來聽說,宋氏集團業務萎縮,瀕臨破產。
宋子彬在之後一蹶不振,宋寶芝也高考失利,只上了一所普通的民辦學院。
我沒有絲毫同情。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個道理在哪個世界都通用。
第一次坐飛機,看着雲朵在我腳下滑過,我心情平靜。
從末世喪屍潮中幸存,到替原主活出精彩人生,我終於在這個世界,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等待着我的,是新的征程。
而我也將像跨欄那樣,堅定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