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仔細看過許雪雪的眼睛沒，她像誰？”
老姐妹深吸一口氣。
“你婚前那個初戀？你們怎麼…”
媽媽趕緊噓聲制止，話裏帶着幾分回味。
“就那一回，沒想到中了。”
“當年不小心懷上大的被迫結婚，我就覺得對不起他，現在也是圓一個遺憾了。”
老姐妹很快就接受事實。
留我站在門口震驚到說不出話。
可很快，下一個話題緊接着砸了過來。
“雪雪想去的明星舞蹈班你真報了？三萬八，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聽到這個數字，我心裏“咯噔”一聲。
下一秒，媽媽炫耀開口。
“知夏這兩年工資都在我手裏。”
“她以後還要供妹妹一輩子，出這點錢這點算什麼。”
一刹那，我從頭涼到腳底。
存款沒了，學費泡湯了。
我該怎麼辦。
“知夏這便利店的工資，供的起你心肝女兒的明星夢嗎？第二期可是每月交八千。”
“供不起就讓她去賣唄…”
媽媽嘴裏無所謂調侃着。
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
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渾身發涼，胃裏一股惡心勁止不住的往上涌。
趴到廁所吐完後。
手機響起店長的信息。
“下來交接一下離職工作，領工資。”
這句話給了我最後的希望。
只要夠路費和第一個月生活費，我就能靠自己活下去。
我收拾東西下樓。
三千現金到手，我小心翼翼收在口袋裏。
店長卻沒有放我走的意思。
他眼裏顯露出貪婪光芒，手搭在我肩上摩挲。
“知夏，幹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辭職。”
“是不是想找個男人相夫教子了，我覺得我們就很搭配。”
店長拇指每動一下，我毛孔都惡心到豎起來。
看他步步緊逼，我大感不妙。
下樓匆忙沒帶手機，還好家就在便利店樓上。
我扯破喉嚨朝着樓上大喊。
“媽媽，救我！”
樓上剛才還高昂的嬉笑聲瞬間沒了動靜。
店長慌忙捂住我的嘴，手已經作勢扯開袖口。
我一腳踹開他，不死心又喊了句。
“媽！！報警！！”
回應我的，依舊是一片死寂。
樓上的沉默助長了店長欲行不軌的氣焰。
“丈母娘都同意了，你就別害羞了。”
他正要拽着我往倉庫拖，路過啤酒罐的時候。
我卯足勁，提起啤酒罐往他頭上猛砸。
玻璃渣碎裂，刺鼻酒伴着店長的哀嚎聲充斥在不到四十平的便利店。
我忙不迭逃脫。
沖回家第一件事，喘着氣猛敲媽媽的臥室。
她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模樣，語氣中還有幾分不耐煩。
“幹什麼？”
“你沒睡，你聽見了我的求救，對嗎？”
我開門見山，她也嫺熟的應付我。
“我睡了啊。”
“你沒睡！”這次是肯定。
“我睡了。”
她一臉的“你能拿我怎麼樣？”
透過那張臉，我看見她床頭那張全家福。
一家三口幸福的貼在一起，背景是我從未去過的遊樂園。
爸爸，媽媽，還有妹妹。
沒有我。
這個家裏，爸媽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我的位置。
剛才的怒火瞬間湮滅，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是啊。
我怎麼可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間。
關門前，身後冷不丁飄來一句。
“人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倆每月加在一起工資八千呢。”
八千，正好供妹妹的明星舞蹈班。
她知道，我也知道。
可是我懶得爭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