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到家,我把那條項鏈重新鎖回保險櫃。
然後把自己關在衛生間,狠狠地哭了一場。
當天晚上,樂樂突然發起高燒。
體溫直逼39度5,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嘴裏一直喊着難受。
我慌了手腳,連夜抱着孩子打車去醫院。
掛號、抽血、化驗。
我一個人抱着幾十斤的孩子樓上樓下地跑。
那一刻,我真的恨透了顧言。
醫生開了單子,讓我去交費。
我拿出那張平時存錢的銀行卡,遞給收費員。
那是我們給樂樂存的教育基金,也是家裏的救急錢。
存了整整五年,一共二十萬。
我從沒指望顧言能存下什麼錢,所以這筆錢一直是我在管。
只是密碼,顧言也知道。
“滴——”
收費員把卡退回來,有些爲難地開口。
“餘額不足。”
我愣住了。
“不可能,這裏面有二十萬,怎麼可能餘額不足?”
“是不是機器壞了?還是網絡有問題?”
收費員有些無奈。
“機器沒壞,就是沒錢了,卡裏就剩三十塊五毛。”
“換張卡吧,後面還有人排隊呢。”
三十塊五毛?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二十萬啊!
那是我省吃儉用,從牙縫裏一點點摳出來的二十萬!
我顫抖着手拿出手機,打開手機銀行查詢餘額。
三天前,一筆十九萬九千九百元的轉賬記錄赫然在目。
收款人:林晚晚。
我用信用卡給樂樂交了費。
輸上液後,我瘋了一樣給顧言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那邊傳來顧言有些心虛的聲音。
“老婆,這麼晚了還沒睡啊?我在公司......”
“顧言,錢呢?”
我咬着牙,聲音冰冷。
“樂樂的教育基金,二十萬,哪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
顧言吞吞吐吐地解釋起來。
“那個......老婆你聽我解釋。”
“晚晚她媽......突然得了重病,急需動手術。”
“你也知道,沒錢醫院不給治。”
“一條人命啊,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就先借給她應急了,她說等她賣了老家的房子就還給我......”
“借?”
我氣得渾身發抖,眼淚止不住地流。
“顧言,那是樂樂的錢!”
“樂樂現在發高燒在醫院躺着,我連醫藥費都交不起!”
“你拿女兒的救命錢,去救你初戀情人的媽?”
“你還是人嗎?!”
“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嗎?!”
我的咆哮引來了護士的不滿,示意我小聲點。
我捂着嘴,努力壓抑着哭聲,心痛得無法呼吸。
顧言還在狡辯。
“我也沒想到樂樂會生病啊......”
“再說了,那是救命,這是發燒,輕重緩急你分不清嗎?”
“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
同情心?
我看着病床上輸着液、臉色通紅的女兒。
她那麼小,那麼脆弱。
而她的父親,爲了另一個女人,對她不管不顧。
我擦幹眼淚,對着電話那頭平靜地說道。
“顧言,你不是想救人嗎?”
“好,很好。”
“既然你這麼大方,那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這二十萬,我會讓你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