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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回國處理房產的機會,我回了那個曾經的家。
推開影音室的門。
屏幕上放着我最珍視的出道作,沙發上卻是一男一女交疊的身影。
沈清洲和蘇可可,在存放我所有榮譽獎杯的架子前,動情地擁吻。
我崩潰了,在怒火燃燒下砸碎了所有的獎杯。
換來的,是沈清洲狠狠的一巴掌。
我撞在牆上,耳鳴了很久。
醒來時,他和他的律師團隊,正冷漠地看着我。
“林小姐,鑑於你的暴力行爲,這是解約函。”
“沈總說了,拿着這筆遣散費,滾。”
沈清洲將一張銀行卡扔在我臉上。
卡片劃過我的眼角,留下一道細痕。
“永遠別再出現在我和可可的面前,看到你反胃。”
我的人生,從那時起就徹底謝幕了。
沈清洲扔在地上的支票,與記憶裏的那張銀行卡重疊。
只是這一次,是我爲了治病最後的尊嚴。
我彎腰,費力地撿起那張支票,眼前陣陣發黑。
“謝謝沈影帝。”
我轉身要走,手腕卻被一股蠻力扣住。
可他觸碰我的瞬間,我便觸電般甩開了手。
那在國外洗了三年盤子的手,粗糙不堪,滿是凍瘡。
沈清洲眼神震驚,僵在原地。
我沒有再看他,踉蹌離開。
回到地下室的出租屋,只有滿地爬的蟑螂迎接我。
我看着鏡中頭發枯黃,眼窩深陷的女人,像個女鬼。
從包裏拿出那張確診通知書,慢慢撫平。
腦膠質瘤晚期,壓迫視神經,很快就會瞎,然後死掉。
大限將至,我還是回來了。
不是爲了翻紅,也不是爲了舊情。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曾經助理小張的電話。
她是在這個圈子裏,唯一還沒拉黑我的人。
電話響了很久,接通了。
“喂?”
“小張,是我,晚意。”
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哭腔。
“晚意姐......你別打來了,蘇小姐看到了會封殺我的。”
“我不想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
電話被掛斷。
心口像是被灌了鉛,沉重得無法呼吸。
我早該想到的,人走茶涼。
夜深人靜,我戴上口罩帽子,
潛入了那個我曾經傾注了所有心血的工作室。
這裏曾是我和沈清洲一起打拼的起點。
如今,成了蘇可可的專屬化妝間。
我目標明確,直奔角落裏的保險櫃。
那裏放着一卷對我來說,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是我已故的導演父親,留下的最後一部電影的母帶膠卷。
當我撬開櫃鎖,裏面空空如也。
心一瞬間懸到了嗓子眼。
一個尖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喲!這不是我們的過氣影後嗎?”
是蘇可可的新助理,她看着我的眼神滿是鄙夷。
“你是來偷東西的吧?”
我沖過去抓住她的衣領,像是瘋了一樣。
“膠卷呢?我父親的膠卷呢!”
助理嫌棄地推開我,拍了拍衣服:
“被蘇小姐拿走了。”
“她說那種老掉牙的東西占地方,正好拿去給她的新戲當燃燒道具,說是爲了追求真實的藝術效果。”
我腦中轟的一聲,幾乎站立不穩。
“她說,沈總也同意了,說那是你這種爛人留下的垃圾,燒了正好去去晦氣。”
心底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