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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可可要燒了我父親的遺作。
她搶走了我的愛人,我的事業,現在連我父親唯一的念想都要毀掉。
而我,只剩下破碎的腦殼和不到兩個月的命。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沈清洲拿着那卷膠卷。
對着燈光,眼裏滿是崇拜。
“晚意,嶽父的鏡頭語言太絕了。”
“你放心,等我有錢了,一定把這部片子修護上映,讓全世界都看到。”
那誓言,此時像一把生鏽的鋸子,來回拉扯我的神經。
我顫抖着手,摘下脖子上的翡翠吊墜,塞到助理手裏。
“這是真貨,價值幾十萬。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裏拍戲?”
助理愣了一下,貪婪地收下吊墜。
“城郊廢棄工廠,今晚的大夜戲。”
我轉身沖進夜色。
醫院的催款短信還在不停震動,但我顧不上了。
哪怕是死,我也要搶回那卷膠卷。
城郊廢棄工廠,燈火通明,正在拍攝一場火災戲。
我穿着一身地攤貨,像個乞丐一樣闖入片場。
沈清洲正坐在監視器後,看到我時,眉頭緊鎖,滿臉寒霜。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我下意識拉低了帽檐。
三年前,他就是在這個位置,看着我被威亞砸斷骨頭,
然後冷漠地轉過頭,去關心擦破皮的蘇可可。
也是那一次,徹底斷送了我的演藝生涯。
我記得,在被雪藏前,
他讓人把我的定妝照、海報、代言物料......
全部堆在公司樓下,當衆銷毀。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我,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林晚意,這是你算計可可的代價。”
“只要你滾出國,我每個月會給你一筆生活費,讓你像個廢人一樣活着。”
那一刻我才明白。
他愛的,從來不是那個在鏡頭前發光的影後。
他愛的,是一個聽話的、沒有靈魂的玩偶。
他大步向我走來,帶着壓迫感。
“誰讓你進來的?保安呢!”
腦子裏傳來一陣劇痛,視野開始出現重影。
我疼得指甲掐進肉裏,卻死死盯着道具組的方向。
“我找東西。”
確診那天,醫生建議我住院化療。
可我連住院押金都交不起。
唯一的“親人”,此刻正站在我對面,卻恨不得我立刻消失。
多麼可笑。
“清洲哥哥......”
蘇可可穿着一身白裙,從道具組那邊跑過來,挽住沈清洲。
她看到我,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
沈清洲的臉色在看到她時瞬間柔和。
趁着沈清洲轉身教訓場務時,蘇可可手裏把玩着一個黑色的膠卷盒,走到我面前。
她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輕蔑地說道。
“林晚意,你這條喪家犬,鼻子還挺靈。”
“當年沒讓你死在國外,真是可惜了。”
她晃了晃手裏的膠卷,像是在逗弄一條狗。
“你猜猜,我是怎麼讓那些投資方撤資的?”
“我又是怎麼把你的黑料賣給營銷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