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從小到大，我都很叛逆。
父母早已鋪好了我人生的康莊大道。
可是我偏偏要跟他們反着來。
大學畢業後，他們就讓我回自家公司上班。
我覺得沒意思，想要挑戰一下自我。
於是到處投簡歷，應聘上了周氏集團。
可經歷過這一切後，我幡然醒悟。
甲方不做，我做乙方，真是腦子壞掉了！
我先去彩票中心兌了獎，四處旅遊了一圈。
之後，我還是老老實實回去林氏集團上班了。
而在周氏老總辦公室內，到處都是一團狼藉。
周凡宇臉色陰沉。
“真是丟死人了！”
“我跑到彩票兌獎處，工作人員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我。”
“最後差點報警抓我。”
“好端端的彩票，你說說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韓曉月也扣了扣腦袋，一臉茫然。
“老板，會不會你本來買到的刮刮卡就是假的？”
周凡宇細想了一會兒，否認了她的看法。
“這是在彩票店買的，不可能是假的！”
韓曉月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
“老板，肯定是林書瑤調換了真彩票。”
“給你留下了一張假的！”
“難怪她前後反差那麼大，原來一切都是她的詭計！”
沒等周凡宇吩咐，她就拿起電話撥通號碼。
“喂，哪位？”
我換了新手機後，以前同事的號碼全刪了。
所以我並不知道這是韓曉月打的，否則我肯定不會接。
“林書瑤，別裝了！”
“我知道真的刮刮卡還在你那兒。”
“趕緊交出來，否則周總會讓你好看！”
我內心冷笑，隨口一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刮刮卡我早就交給你們了。”
“還有我都離開周氏了，周凡宇想怎樣讓我好看？”
韓曉月開的空放，我的聲音毫無保留地回蕩在他辦公室。
如果我在這裏，就會看到他臉色奇差，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他猛地一拍桌面，對着電話大聲狂吼：
“林書瑤，別以爲不在周氏上班了，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
“我想收拾你，跟捏死一只螞蟻差不多！”
“只要我放出風聲，京市其他企業就不可能再用你！”
見我沉默不語，他以爲我害怕了，繼續勸道。
“林書瑤，你知道怕了就行。畢竟同事一場，我這人呢，肚量也很大。”
“這樣吧，你把中獎的刮刮卡老實交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去應聘其他企業，遇到背調時，我還可以讓底下人的給你說說好話！”
我淡然回應。
“周凡宇，我很想答應你！可是我已經把中獎卡給了你，身上已經沒了！”
知道我說不通後，周凡宇再也不裝了，直接放了一句狠話。
“等着被我封殺吧！”
我噗呲一笑，實在憋不住了。
“哈哈，周凡宇你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
“周氏就一個三流企業，你還封殺我？”
“你封殺一個來看看呢？”
“好好好，你給我等着！”
周凡宇咬牙切齒地說，隔着電話線我都能感受到他沸騰的怒火。
轉瞬之間，他又笑出聲來。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周氏和林氏的單子我已經交給曉月負責了。”
“到手的桃子都不要，你真是蠢沒邊了！”
韓曉月也在一旁假裝感謝我：
“林書瑤，如果不是你，我還不能半路摘桃呢。”
“有一說一，這感覺太棒了！”
“什麼都不用幹，白撿高額提成，謝謝噢！”
掛斷電話後，我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等到籤約那天，希望他們還能笑得出來！
6
沒想到兩天後，先笑不出來的人是我！
周凡宇沒有拿到那20萬，他也就沒發年終獎。
之前明明說好的，到頭來空歡喜一場，擱誰誰受得了？
同事們一打聽原因，韓曉月就把矛頭指向了我。
這下他們徹底坐不住了！
無數的電話和消息襲來，搞得我神經都快崩潰了！
剛開始，我還接了兩個電話。
結果一點開，就是優美的中國話，問候我祖宗十八代。
“林書瑤，你個狗雜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快把錢還回來！”
“別讓我碰見你，要不然我非要讓你知道我的拳頭硬不硬！”
我再也不敢接起來了。
就這樣還不算完，她們還在網上發帖求助。
最開始還說了前因後果，後面越傳越邪乎。
關鍵詞刮刮卡直接消失了！
後面的版本就是我卷款20萬逃離，導致公司沒錢發員工的年終獎。
帖子後面直接跟了一個火紅的爆字！
年終獎本來就是年末的關鍵詞，再加上卷款攜逃，打工人血淚控訴。
這篇帖子大爆特爆了！
白度，圍脖熱搜上都是高居榜首！
無數網友摩拳擦掌，熱血噴涌：
“這姓林的，真是一個狠人啊！說跑就跑了，頭也不回。”
“別人還等着年終獎救命呢，她還是人嗎？她就是一個純畜生！”
“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她一個女生，怎麼拿走公司的20萬？”
可惜網友們早已被情緒左右，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分析。
這個網友的話很快就被淹沒在留言之中。
很多網友看熱鬧不嫌事大，還主動圈起了官方。
警方很快便派人找我了解情況。
不知道誰偷拍了這張照片，並且上傳到了網上。
網友們拍手鼓掌，一片歡呼。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周氏的員工更是喜笑顏開，她們覺得我人都被抓了，年終獎很快就會發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晚上警方就發了公告，澄清了此事與我無關。
還附了一則視頻，裏面的人臉經過打碼處理。
不過可以清晰地聽到兩人的對話。
“我不想要刮刮卡，只想要年終獎！”
“年尾公司發的獎勵就是年終獎！刮刮獎難道不是獎？”
“其他公司的年終獎只是冷冰冰的數字，而我給你的是希望！”
“沒準20萬大獎就是你的！”
“刮到20萬，都是你的，我一分不取！”
“年終獎沒有，只有刮刮卡，不算拉倒！”
有些網友醒悟過來。
“這明明就是不良老板自己搞的事，關林書瑤什麼事？”
“就是啊，女生本來就不想要刮刮卡，後來被迫收下。”
“能夠刮到20萬，是她的運氣，這錢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現在老板還用這個理由不發年終獎，真是活久見！”
一時間，風向反轉，網友們也紛紛調轉矛頭。
周凡宇不堪其擾，說自己並沒有說過不發年終獎。
網上的事是某些員工自己搞出來的，與他無關。
後來由於該條消息轉發上萬，兩名員工構成了誹謗罪，被警方送進去吃牢飯了。
沒有證據證明周凡宇參與這次炒作，他還是安然無恙。
不過，他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7
這天我身着工作裝，現身周氏集團前台。
還沒等我表明來意，韓曉月就跳了出來。
“喲，這不是林書瑤嗎？”
“我怎麼記得你已經不是周氏的員工了？”
“非請勿入，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沒好氣地懟了她一句。
“我當然有事！”
她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有什麼事？”
“關你屁事！”
我沒心情跟她搭話，剛想走進去。
韓曉月伸手攔住了我。
“林書瑤，看你這副模樣，你不會又想回來上班吧？”
“外面的工作不好找，周總又放了話，行業內又有誰敢用你！”
“想回來求周總收留，那你得先過我這關！”
我眉頭一皺。
“你想幹什麼？”
韓曉月伸出右腳，嘴角帶着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今天出門急，踩到狗屎了！”
“把鞋底給我舔幹淨，我就考慮帶你去見老板。”
“要不然，你休想見到他！”
見我露出嫌棄的表情，她旁邊的狗腿子跳了出來。
“林書瑤，韓經理能讓你舔鞋是看得起你。”
“別人想要幫她舔，還沒有這個福分呢！”
“我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我一臉鄙夷地看着她，脫口而出。
“這福分我讓給你，我就不用了。”
“你...”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林書瑤，你來做什麼？”
我扭頭一看，這不是正是周凡宇麼！
“我來這裏當然有事，只不過這裏太嘈雜了，無關人員太多。”
“還是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再談吧！”
周凡宇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林書瑤，你少來這套！”
“你一個打工狗，有什麼資格跟我單獨談事情？”
“無非就是想跟我求情，繼續留在公司上班罷了。”
“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我真是氣笑了！
他們是什麼腦回路，居然一口認定我想回來上班。
一個年終獎都舍不得發的公司，正常人都不會想來的。
“周凡宇，你認爲我找你是爲了這件事？”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眼神裏全是輕蔑。
“不然呢？”
“難不成我堂堂一個集團公司的老板還跟你有業務往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沒睡醒就滾回去睡，還睜眼說瞎話！”
我後牙槽緊咬，強忍怒火：
“周凡宇，你難道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眉頭緊鎖，情不自禁地上下打量我。
我索性直接挑明：
“今天是周氏跟林氏籤約的日子，你不會忘了吧？”
他臉色陰沉，立刻吩咐保安請我出去。
在我懵逼時，他大聲嘲諷道：
“好啊！林書瑤，沒想到你心思這麼歹毒！離開周氏，還想回來搞黃我們和林氏的合作。”
“你的心腸可真黑！”
韓曉月附上一聲馬屁。
“全靠周總，要不然今天的籤約非得讓這個攪屎棍耽誤了！”
兩個保安不停地將我往外推。
我只得挑明身份：
“周凡宇，我是林氏集團派來籤約的負責人。”
“你將我趕走了，今天就沒法籤約了！”
周凡宇沒有阻止保安，反而捧腹大笑起來。
“林書瑤，今天的快樂是你給的。”
“你真是什麼牛逼都敢吹！”
“你該不會以爲自己姓林，就能跟京市第一企業林氏扯上關系吧？”
“從我這裏離職不到一個月，你就成了林氏的人，你騙鬼呢！”
韓曉月更是笑彎了腰：
“林書瑤，你要是林氏的人，我就是林董事長夫人！”
保安架着我，剛想把我扔出去。
門口就傳來一道厲喝：
“住手！”
8
來人正是林氏集團董事長，我的親哥哥林長封。
周凡宇眼睛一亮，卑躬屈膝地小跑過來迎接。
“林董事長，這點小事，怎麼勞煩您親自過來了？”
“提前說聲，我好讓公司的員工列隊歡迎您的到來啊！”
我哥沒有搭理他，反而走到我面前蹲下，關心地問道。
“沒事吧？”
我搖搖頭，示意沒事。
周凡宇還在我哥面前打起小報告。
“林董，這人就是我們公司的前員工。”
“手腳不幹淨，已經被我公司開除了。”
“您身份尊貴，別跟她接觸，小心丟失重要物品！”
林長封劍眉輕挑。
“哦，她是你們公司的前員工？”
“手腳不幹淨，還被你們開除了？”
韓曉月到這個時候，也不忘記刷臉。
“林董，你不知道。林曉月，在我們公司的這段時間，公司掉了不少貴重物品。”
“周總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計較，只是做了開除處理。”
“真不知道她父母怎麼教的？”
“說不定，她家就是一個小偷世家！”
林長封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在整層寫字樓回蕩。
周凡宇懵了，韓曉月懵了，其他員工也懵了。
林長封面色嚴峻地開口。
“你算什麼東西，竟然說我林家是小偷世家？”
韓曉月捂着臉，忍痛解釋。
“林董，您誤會了！”
“我說得是林書瑤他們家，不是你們林家！”
林長封冷哼一聲，語氣冰涼。
“她是我親妹妹，她家不就是我家？”
此話一出，全場石化！
周氏員工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天呐，林書瑤竟然是林家小姐！”
“韓曉月得罪林家，這次死定了！”
韓曉月聽到議論聲，身體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林書瑤，不，林小姐，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她不停地在地上磕頭，不過我看都沒看她一眼。
周凡宇眼珠子瞪得老大，渾身都在顫抖。
“書...書瑤，既然是這層關系，那合同我們就籤了吧！”
我搖了搖頭：
“算了吧，你是集團公司總裁跟我有什麼合同可籤的？”
“你說得對，我昨晚確實沒睡好，應該回去補一覺！”
周凡宇急忙攔着我，聲音裏帶着懇求：
“別啊，書瑤，籤了合同，再回去睡也來得及嘛！”
林長封一把護我在身後，沒給他好臉色：
“我妹妹在你這裏上班，受了那麼多委屈。”
“你竟然還想和我林氏籤約？我看你才是沒睡好覺，白日做夢！”
“不是我妹妹，我根本就不會考慮和你們合作。”
“記着，是你自己斷了自己的生路！”
哥哥帶着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身後，周凡宇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癱倒在地，雙目無神。
9
得知周氏沒能和林氏籤約，甲方找上門來索賠。
周凡宇口水說幹，也沒能說服甲方。
最後，公司賠了大筆違約金，導致資金鏈斷裂。
其他合作方又找上門來，沒過幾日，周氏就宣布破產。
偌大的集團，猶如昨日泡影徹底消失。
韓曉月竟然找來林氏，求我收留。
我直接回絕了她。
“不好意思，你不符合林氏的招人標準，請回吧！”
韓曉月當場滑跪，拉着我的褲腳不放。
“林小姐，是我有眼無珠，您身份高貴就不要和我一般計較了。”
“給我一條生路吧，把我招進林氏，那跑當個跑腿的，打雜的，我也樂意！”
我沒有時間和她掰扯，立即打電話叫來保安。
“你說我如果是林氏的人，你就是林董夫人。”
“可是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你這麼一個嫂嫂？”
“不好意思，我這人可小氣了。”
“得罪過我的人，我專門有個小本子記錄着她的一切。”
“你留在林氏，可能會更危險！”
韓曉月似乎被嚇住了，沒有等保安過來，她就自己跑了。
過了幾分鍾，群裏發來消息。
韓曉月竟然在樓下被人撞死了！
後來才知道，上次誹謗我的人都是韓曉月指使的。
她承諾了會給他們的家庭好處。
可是公司倒閉，她就翻臉不認了。
他們家裏人知道後氣不過，直接開車撞死了她。
二十多歲正青春的年華，就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天。
周凡宇欠了巨額債務，四處躲債，過着老鼠一般的生活。
有一次，我路過一處彩票站。
有幾個男人傳來一聲驚呼：
“我刮中了20萬，20萬啊！”
一個乞丐竄了出來，想要搶奪彩票，口中高呼：
“是我的，這是我的彩票！”
幾名男子怒從心頭起，對他拳打腳踢。
這人正是周凡宇！
看樣子，他早已神志不清。
後來那群人跑了，只留他一人在地上抽搐。
看樣子是呼氣多，進氣少，多半活不成了！
一張彩票引發了一連串的故事，真是諷刺！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在林氏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