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展楹看着手中籤文發呆,她求轉運之餘,也順便求了姻緣。
解籤文的大師傅說,青青翠竹盡是真如,鬱鬱黃花無非般若,看清妄語,想要的另一半就在身邊。
她想了想,自己認識的人裏,確實有一個特別符合她擇偶標準的人。
這時車門被打開,展楹抬眸見到來人,頓時訝色難掩。
原嶼晉坐了進來,與別人同乘一輛車不意外。因爲那位熱心路人很會替他省錢,打了拼車。
但車裏的人和他有過一面之緣,這在意料之外。
出於禮貌,展楹朝原嶼晉綻顏一笑,打招呼,順便道了謝。他只是微微頷首回應,反應很冷淡。
展楹這才發覺,其實他氣質是霜冷,但在炎日陽光之下,人聲沸騰的領香窗口前,冷意被淹沒,顯得幹淨溫和,不經意的善舉十分容易令人生出好感。
現在他們同坐一輛車,展楹覺得他們有緣,不在意他的反應淡漠,或許是面冷心熱的性格
展楹有交談的心,對方沒有,她也不自討沒趣。
這段路程,他們後排都很安靜,只有司機與同行語音聊天的聲音偶爾傳來。
車輛停在平井公交站,兩人不約而同下了車。
不一會兒公交車來了,他們上的又是同一輛車。
展楹先一步上車,原嶼晉在找現金投進錢箱,她將他拋在身後。
陸陸續續有乘客上車,原嶼晉已淹於人群,坐在後排玩手機的展楹不再留意對方。
原嶼晉將注意力投向右側上方的線路圖中。
他在這座城市出生,也在此地生活過。
線路中的站名與往昔有衆多不同,無不提醒他,自己成了故鄉客。
眼下,原嶼晉並沒有傷感的情緒,想的是自己的居住問題,他沒打算一直住酒店。
其中某個熟悉站名讓他腦海中原本就有的模糊想法變得清晰起來……
掠過茂密的綠林,進入鋼鐵森林,公交車經停一個又一個站點,乘客時而多時而少,展楹靠着車窗睡過去。
忽然一陣震動感傳來,手機提醒展楹快到站點了,她迷糊地掀起眼皮。
剛醒來,眸中的一切都帶有些許不真實感,可她一眼捕捉到那頂熟悉的黑色棒球帽。
他還在啊。
這時展楹只覺得湊巧,他們那麼順路,沒什麼感覺。
展楹下了公交,一路步行回租房所在的小區,忽然感到不對勁,好像有人尾隨她。
展楹多思,感官也很敏銳,她緩緩抬起手機,假裝在用自拍照鏡,鏡頭裏出現一高大男子的身影,是她從華榕寺就一路同行的男人。
他仍舊是戴着帽子、口罩,叫人看不清樣貌。
展楹的心直打鼓,有些慌,安慰自己,他可能真是順路,光天化日之下,滿大街都是監控,應該不會有人那麼猖狂。
但慢慢地,展楹的懷疑加深,這個人也進了小區。
這小區是老舊小區,沒有道閘之類的設施,可以自由出入,展楹沒辦法判斷他是不是跟小區住戶有關系。
而且她還發現他在聽電話,可一直都不張嘴,分明就是在僞裝。
展楹沒再繼續舉着手機拍,怕被對方發現。
樓下空無一人的地面,天太熱,太陽太大,大爺大媽和小朋友都不下樓了,此時展楹是非常渴望見到他們。
如果他們在,她的心不會那麼慌,有安全感。
展楹惴惴不安走進單元門,上樓,她聽見身後有腳步聲,他也進來了。
她再無法自我安撫,順路也不能順到這種程度,他們進到同一單元樓了。
展楹幾乎確定這個人是跟蹤狂,在華榕寺他就已經盯上自己。
展楹的心愈發亂,腳步也變得慌亂,她不敢把人引到別家從而求救,怕害了別人。她想自己非常有良心,這個時候還在顧及別人的安危。
越是緊急的情況下,展楹越是胡思亂想,什麼遇害情景畫面都不受控地浮現在腦海。
目光突然定在樓下鄰居門前十分礙道的幾袋空瓶罐。
展楹迅速抓起其中一袋空瓶罐,撕開一道口,往台階下逐漸走近她的人砸去。
原嶼晉在打電話,電話那頭始終沒人接聽,他沒有細心看路。
猛然“譁啦”一陣響,一袋東西向自己襲來,在狹窄的樓梯上,他躲避不及。
莫名被砸也就算了,這人還大喊救命,說他是歹徒,她的求救聲響徹整個樓道。
原嶼晉想追上前,解釋清楚。
樓道裏散落的空瓶罐阻礙了原嶼晉的前進,還沒追上展楹,就目睹她慌裏慌張地打開門,快速閃進門內。
關門的聲響很大。
原嶼晉站在門前,看了好幾眼門牌號,確定不是自己的記憶發生錯亂,“是你想多,產生誤會。我沒有歹意。”
展楹正靠在門後,她沒理會他說的話,打電話報警。
110電話被接通,展楹顧着講電話,沒留意聽門外的人還說了一句:“你不是業主,聯系讓你住進這裏的人。”
電話打完,展楹就聽到吵鬧聲,原嶼晉被熱心住戶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