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如轉頭一看,男家丁已被割喉倒地,睜着一雙猩紅的雙目,渾身抽了兩下,便一命嗚呼不再動。
“怎麼回事?誰動的手?”蘇傾如厲聲問道。
“好、好像是他自己。”婢女不太確定地說道。
誰都沒有看清,眼前詭異的一幕,是如何發生的。
再看蘇輕塵,她慢慢地支起殘破的血軀,傲然林立,爬滿蜈蚣似疤痕的臉上,新傷加舊傷,一雙鋒芒凜冽的寒目,噬血地盯着蘇傾如,唇邊綻放一抹陰森如鬼魅的笑。
這廢物的眼神!蘇傾如不由心跳漏掉一拍,莫名的恐懼感,前所未有。
“真是賤命,竟然還能站起來?”她明明已經挑斷了蘇輕塵的手腳筋。
“你們倆上,再加十兩。”蘇傾如將地上的長劍踢到婢女面前。
兩個婢女垂眸低首,不敢接。
廢物小姐莫不是有陰魂庇佑吧?
“養你們何用?本小姐自己來。”蘇傾如振臂一揮,單掌一勾,地上的長劍,瞬間吸入手中。
金靈根中品階的她,別說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同齡女武者中,能勝過她的寥寥無幾。
“蘇輕塵,你活着也是豬狗不如,不如妹妹我送你一程。”殺蘇輕塵猶如捏死一只螻蟻,蘇傾如沒有絲毫的猶豫,反而還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猙獰的面目,輕快的腳步,踏出歡愉的步伐。
然在蘇輕塵眼裏,那婆娘正朝着地獄靠近,她再一次凝神聚氣於右掌中,暗暗施展玄靈大陸失傳已久的大法術——七曜大轉移。
蘇傾如的劍頗快,舉臂落劍,對準蘇輕塵的四肢,補上之前沒有挑斷的筋脈,事情不能只做一半,這不符合她蘇傾如的原則。
幾下輕鬆的揮舞,劍光搖晃。
一旁的婢女這回睜大了雙目瞧。
嗖嗖嗖嗖!四下。
蘇傾如揮完四劍,期待地盯着蘇輕塵的表情,這廢物居然還在冷笑,也不求饒。
四肢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感,蘇傾如低頭一看,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
她的四肢腕處如唇般開裂,血噴如柱,瞬間染紅她那一身貴氣的鑲珠白裙。
手中染血的利刃連同盛宴請柬落地。
“啊啊啊~我的手筋腳筋~”蘇傾如尖銳嘶吼,面如土色,轟然倒地,渾身抖如篩糠。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何事?
蘇輕塵掃了一眼盛宴請柬,當即萌生一個有趣的念頭,真是期待諸國盛宴。
隨即,她那陰寒肅殺的雙目冷睨兩個婢女,輕挑眉梢,朗聲道:“你倆還要動手嗎?”
婢女撐着已經軟掉的雙腿,跌跌撞撞地沖出柴房:“啊~有鬼啊!”
三小姐居然把自己的手腳筋挑斷了。
“三、三小姐,我們去喊人來。”另一個婢女跟着奪門而出。
踩着蘇傾如的臉,蘇輕塵勾起一抹殘酷的獰笑,步如輕蓮,血裙輕揚,緩緩步出柴房,腥紅的血路,似朵朵地獄曼珠沙華駐足在地上。
從今往後,她便是復仇的厲鬼。
不能讓蘇傾如死得太痛快,叫她終身活在恐懼之中,比死還要令人絕望。
“你的命,暫且留着,有朝一日,必取之!”
宛如鬼魅的聲音,在夜間遊蕩,駭然入骨,蘇傾如的臉色變得灰黃,死了似的。
二夫人夏映鳳和她的大女兒蘇傾落,聽聞噩耗趕來,迎面遇上一身是血,滿面因新舊傷交織而布滿猙獰可怖傷痕的蘇輕塵。
“傾如呢?”夏映鳳無視蘇輕塵一身的傷,煞白的臉色,咆哮如雷的聲音,不願相信婢女所傳。
蘇輕塵指着柴房,面無表情地說:“有~鬼~”
來人火急火燎地沖進柴房,緊接着,傳出夏映鳳撕心裂肺的哭聲。
蘇傾落沒有立即跟進柴房,卻走到蘇輕塵跟前,一雙厲眸閃着狡光,語氣頗爲溫和:“輕塵,盛宴請柬還是由我替你保管吧?免得你弄丟。”
蘇傾落是二房那群財狼裏修爲最高,性情也最陰險,也是最難對付的人。
這個女人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這麼多年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最是可恨。
面對蘇傾落,蘇輕塵故作一臉無辜:“阿塵原是要把請柬送給落落的,可是傾如說落落不配,然後就搶走了。”
紙皮姐妹花,一捅就破,姐看你們撕!
柴房裏,下人在尋找着什麼,終於在蘇傾如的身下,撿起盛宴請柬,隨即舉起請柬興奮叫喚:“大小姐,找到盛宴請柬了。”
蘇輕塵長睫毛下眸底不經意間,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明明她才是大小姐。
“那是我的,是我的!”蘇傾如已是一個廢人,仍舊偏執地歇斯底裏,隨即又像見鬼似的,瘋瘋癲癲地驚恐大叫,“有鬼有鬼,那是被詛咒過的,我不要了。”
蘇傾落奪過請柬,一雙陰鷙的雙目不經意間閃過一抹狡光。
冷豔的陰沉臉,瞬間放睛,拍着妹妹的手背,溫暖安慰:“三妹你放心,姐姐一定替你找個好郎中醫治,盛宴,姐姐替你去。”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蘇輕塵雙眸映着天邊的魚肚白,勾起一抹神秘的淺笑,晨霧中漸行漸遠。
蘇輕塵所言,與兩個婢女不謀而合,就連蘇傾如自己也是瘋瘋顛顛地喊有鬼。
於是,蘇傾如莫名傷成廢人一事,成了懸案,就連盛宴請柬被詛咒這一說法,也就此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