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臨近下班，我接到了柳如煙的電話。
“你下班了吧，到城東來。”
“沒空，約了牙醫。”
之前想着拔完智齒嘴腫拍結婚照不好看，所以一直忍痛拖着，但現在不需要了。
“牙醫不能換一天嗎？我組了局，昨晚的事情你還沒和小遠道歉。”
我氣樂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先吐槽爲什麼要去道歉，還是吐槽智齒痛還要去吃火鍋。
“我去拔牙了。”
我掐斷電話，也不去管柳如煙的短信轟炸。
拔完牙又吃了點止痛藥。
打車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多。
客廳裏空無一人。
我沒有打電話探問柳如煙的消息，自顧自洗漱完打算躺在床上敷冰袋。
因爲還有幾天就要出國了，暫時就不搬離這裏，我和柳如煙上下班時間對不上，不用太擔心和她碰面。
柳如煙回來了，旁邊跟着姜遠。
姜遠緊緊摟着柳如煙，柳如煙臉頰微紅，明顯喝了酒。
姜遠朝我一笑，眼角掛着明晃晃的挑釁。
“煙姐心情不好，多喝了兩杯。”
我沒說什麼也沒有從她手裏接過柳如煙，只是鬆開門把手就回去敷冰袋。
“站住！周峻。”
身後響起柳如煙醉酒的聲音。
我沒聽從，還因此要進臥室。
柳如煙卻猛地起身攔住了我的去路。
“周峻，你到底什麼意思？沒聽見我說話嗎？”
我抬眼看着柳如煙，一模一樣的眉眼，七年前我怎麼看怎麼喜歡，如今卻覺得不過如此。
心裏更是毫無波瀾。
“沒什麼意思，你說。”
我移開視線，無所謂的說。
她卻一臉的不高興：
“爲什麼不去吃飯？你還覺得委屈嗎？明明是你先發那種齷齪評論惹小遠生氣的，我辛辛苦苦爲你組局，你卻不來，你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眼兒了？”
這一大段雷人的話，震碎我的三觀。
“柳如煙，你有沒有好好看過姜遠發的朋友圈。”
柳如煙紅着臉，興奮的開口：
“我當然看了，他那麼發文沒有錯，姜遠說是怕我們之間的關系被誤會，沒想到你還是心思齷齪，覺得我和姜遠之間有什麼。”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如煙。
腦子想如往常一般歇斯底裏的質問，剝絲抽繭般跟她說姜遠發這個朋友圈的意義。
但大段的話到了嘴邊，又發不出去，像腦子裏點了個啞炮。
算了，我給她分析的還少嗎？可哪一次聽了。
我自嘲一笑：
“是的，你說的都對。”
可柳如煙並沒有高興，而是眉目深深蹙起：
“周峻，你還在誤會我和姜遠的關系是嗎？我和他......…”
“你和他怎麼樣是你們的事情，和我無關。”
我打斷柳如煙的話，然後看向旁邊的姜遠：
“我發的評論想必你是開心的，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很惡心。”
我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臥室。
身後，姜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之前你們說我是小三，我被謠言拖累的離了婚，還要被你們誤解，我是秘書和老板關系好，難道這也是罪過了？”
他看向柳如煙：
“對不起，是我讓你們夫妻之間鬧矛盾了，你把我辭退吧，免得峻哥不高興和你吵架。”
柳如煙爲此和我吵架不是一天兩天了，要辭職早就辭職了。
果然，柳如煙說：
“小遠，你別想那麼多，現在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你送完我我又去送你，先不說姜遠的家就在一樓，柳如煙還醉酒了。
醉酒，孤男寡女，會發生什麼？
不是我思想齷齪，成年男女該遵守的基本社交距離，柳如煙總是沒有遵守。
她不知道嗎？
不，柳如煙長相明豔，能幹上進，七年來有很多男生對她存有好感，不乏奔着上位來的。
但柳如煙總是做的很好，從不在外面醉酒，醉酒也會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也從不單獨和其她男生出去，就連我偶爾興起翻查她的手機，也都是些幹幹淨淨的業務往來，對於故意搞曖昧的男性合作夥伴也都是冷漠應對。
爲此我也曾反思過是不是我誤會了她和姜遠之間的感情。
但人是活的，愛與不愛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我累了。
清空腦子裏的思緒，關燈睡覺。
柳如煙在我門口說了她要送姜遠回家，很快回來的話，我一概沒有回。
第二天起來，客臥沙發都沒有柳如煙的身影，監控裏也沒有她回來的痕跡。
我心無可避免的沉了沉。
等我洗漱完，柳如煙回來了，手上拎着我愛吃的那家小籠包。
她將碗筷拿出，示意我坐下。
我坐在餐桌上，吃自己熬的粥。
柳如煙臉色有點難看，但沒有惱怒，而是小心翼翼的解釋：
“昨晚小遠家裏停電了，他從小就害怕停電，他睡主臥，我睡客臥。”
柳如煙眼底烏青，嗓子喑啞，像極了一夜沒睡。
但這些都已經和我沒關系。
見我沒說話，柳如煙就定定看着我，我受不了，點點頭給了個回應。
柳如煙立馬扯出個笑，以爲我原諒她，高興說：
“我想去雲南玩，你今天去找領導批半個月的假吧，明天就出發。”
我拒絕：“最近工作忙，沒時間。”
柳如煙立馬卻將筷子放下：
“你不是調崗了嗎？怎麼會沒時間？”
“你還在生我的氣吧，周峻，我打算中午就帶你去領證的，不就差了一天嗎？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了。”
不怪柳如煙這麼大驚小怪。
八年裏我總是跟隨她的腳步，要我陪她去哪兒就去哪兒，從來不會推辭。
但現在我不想了。
我和柳如煙的愛情，源於她追的我。
在一起後她很寵我，深夜也會鑽進我的懷裏訴說暗戀的心酸。
學生時期會在我跑操摔倒男生送我去醫務室後，她也裝摔傷，就爲了看我的傷勢給我上藥打飯。
會在我被老師抓到黑板上寫不出題時，故意拖着老師問早就會的題目，只爲了讓同桌給我傳答案。
一件件遮遮掩掩的迂回愛護，讓我覺得柳如煙真的很愛我，也讓我堅定我應該更愛柳如煙。
於是我慢慢變得偏執，對她患得患失，但一切在她口中最後全變成了任性。
我無話可說。
我見過她愛我的眼神，但現在，好像早就暗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