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明的重量
新紀元237年，9月5日上午，地球大學第七教學塔。
陳國棟走進教室時，三十名學生已經安靜坐好。他今天穿了正式的深灰色導師服，左胸佩戴着地球大學的銀星徽章和一枚褪色的戰功勳章。
“上周的覺醒儀式，你們都拿到了白板天賦。”陳國棟開門見山，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裏清晰可聞，“今天這堂課，告訴你們這些天才將來要面對什麼。”
他揮手調出全息星圖，太陽系在黑暗中緩緩旋轉。
“人類文明疆域，十二個恒星系，總人口五百三十億。”星圖上亮起十二個光點，“平均生命力1.2，意味着平均壽命一百二十年。而你們——”
陳國棟的目光掃過台下：“能坐在這裏，生命力都在1.8以上，已經是前百分之五。但這點優勢，在真正的危機面前不值一提。”
星圖放大，顯示出太陽系周邊的勢力分布。
“東邊，星靈族，高等文明，最低等的成年族人生命力都在30以上。”陳國棟的聲音平靜，卻讓所有學生屏住呼吸，“西邊，蟲族，同樣是高等文明，依靠數量與進化能力，疆域是我們的百倍。”
兩個紅色區域在地圖上標注出來，像兩把鉗子夾着人類的疆域。
“在兩大高等文明夾縫中生存，是我們這幾代人的宿命。”陳國棟切換圖像，顯示出太陽系內部，“所以太陽系內必須團結——包括那些非人種族。”
圖像上浮現出三個最亮的標記。
“龍族，火星奧林匹斯山脈深處，現存三位行星級。最強者‘赤龍王’生命力預估在600以上，天賦‘赤龍甲’是王級巔峰，離皇級只差半步。”
“鳳族，金星雲頂浮空城，兩位行星級。族長‘青鸞’生命力550左右，天賦‘青焰翼’。”
“麒麟族，木星衛星生態圈，兩位行星級，天賦均衡。”
教室裏響起壓抑的吸氣聲。生命力600是什麼概念？成年男子平均才1.2，9級理論極限是500，而龍族之王超過600！
“別驚訝。”陳國棟說，“這些種族存在了上萬年，積累不是我們能比的。但它們願意與我們結盟，爲什麼？”
他自問自答：“因爲我們有它們沒有的東西——科技與修行結合的潛力，以及龐大的人口基數帶來的可能性。”
圖像再次切換，這次顯示出幾十個小型位面的標記。
“低等文明位面。”陳國棟說，“文明等級0.5到1.5，沒有突破行星級的傳承，但環境特殊，資源豐富。地球大學掌控其中三個，作爲學生實習基地。”
三個位面的詳細資料展開：
青木界：植被覆蓋率98%，木屬性能量濃度是地球7倍，盛產各類靈植。危險：食人藤蔓、毒霧、木系凶獸。
熔岩域：地表溫度常駐280度，火屬性能量狂暴，盛產火晶石。危險：岩漿噴發、高溫、火系凶獸。
風吼原：永續風暴環境，風速常年在12級以上，出產風語木等稀有材料。危險：風刃、失壓、風系凶獸。
“大三開始，你們可以申請去這些位面實習。”陳國棟說，“采集資源、獵殺凶獸、探索遺跡。表現優秀者，可以直接獲得稀有材料或高額學分。”
他停頓了一下：“去年，七個學生死在實習任務中。最年輕的一個，十九歲。”
教室裏死寂。
“害怕很正常。”陳國棟關掉星圖，“但你們必須知道，真正的資源、真正的機會，都在這些危險的地方。學校的兌換列表——”
全息屏幕上出現長長的清單。
基礎生命藥劑（提升生命力0.1）：500學分
中級生命藥劑（提升0.3）：2000學分
青木界通行證（七日）：3000學分
熔岩域防護服租賃（日）：200學分
鐵木芯（低級蘊養材料）：300學分
地龍鱗片碎片（中級）：8000學分
……
楊軒看着這些價格，心裏計算。他每月只有50基礎學分，連最便宜的蘊養材料都要攢半年。
“覺得貴？”陳國棟像是看穿了學生們的心思，“校外黑市更貴，而且沒保障。學校的資源，是拿命從這些位面換回來的。”
他調出一張表格：
地球大學歷屆畢業生生命力統計（百年數據）
平均畢業水平：4.2級
優秀畢業生（前10%）：5.3級
頂尖天才（前1%）：6.1級
超凡者（百年一遇）：7.2級
“看清楚。”陳國棟敲了敲表格，“大多數人畢業時在4級左右，生命力在160到200之間。能達到5級的已經是百裏挑一，7級的更是鳳毛麟角。”
“那行星級呢？”坐在前排的趙剛忍不住問。
陳國棟沉默了兩秒。
“建校一百二十年，畢業生總數八萬七千人。突破行星級的，四十一人。”他的聲音很平靜，“其中三十八人，是天賦進化突破。三人，是自尋道路突破。”
四十一比八萬七千。
這個比例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
“行星級，生命力門檻是500。”陳國棟說，“而9級功法理論極限就是500。但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歷史上最強的9級，生命力達到過498，離門檻只差兩點。”
“可我們老師說，9級一般只能到300左右……”一個女生小聲說。
“那是普通天才。”陳國棟看向她，“真正的超凡者，能在9級就突破450，甚至接近500。但這種人，百年出不了一個。”
他頓了頓：“你們中大部分人，這輩子能到7級就是極限。生命力大概在270左右，壽命二百七十年，在人類社會已經是人上人。但想要突破500的門檻……”
陳國棟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清楚。
太難了。
下課鈴響起時，教室裏氣氛沉重。
“下午實戰訓練，別遲到。”陳國棟收起資料，“另外，學校別墅區申請今天截止。有條件的話，建議申請——私人修煉室的基礎聚靈陣，能讓修煉效率提升20%。”
學生們陸續離開。楊軒收拾東西時，聽到前面幾個同學的對話。
“我爸說幫我租獨棟的，一個月三百學分。”林雨薇語氣輕鬆，“反正家裏出錢。”
“我住雙拼。”趙剛說，“和吳超合租，一人一百五，還能承受。”
“我……再看看宿舍吧。”王浩的聲音有點窘迫。
楊軒沒說話。他知道任建中肯定要租別墅——颶風王不會讓兒子在修煉環境上吃虧。
果然，一出教學樓，任建中就拉住了他。
“別墅，合租，走。”
中午十二點半，別墅區後勤處。
別墅區在地球大學西側的山腰上，三十棟建築錯落有致。獨棟別墅每月三百學分，雙拼別墅一百五，半年起租。
任建中直接刷了父親的副卡：“B區11號雙拼，租一年。”
後勤老師看了一眼任建中的資料——父親欄寫着“颶風王”，點點頭：“可以。這是鑰匙和門禁卡。”
兩人來到B區11號。灰白色的兩層建築，左右完全對稱，中間是共用的門廳。每側都有臥室、書房、修煉室，修煉室裏有基礎聚靈陣，能量濃度是外界的1.5倍。
“這才像話。”任建中走進自己的修煉室，感受了一下，“濃度雖然只高50%，但勝在穩定持久。長期積累下來，差距就出來了。”
楊軒也走進自己的那一側。關上門，啓動聚靈陣，淡淡的能量波動在室內彌漫。
他盤膝坐下，心神沉入意識深處。
青銅樹苗已經長到了三尺半高。嫩葉有拇指指甲大小，第二根枝條上的新葉也冒出了尖。樹苗自動吸收着聚靈陣匯聚的能量，速度比在宿舍快了三成。
“1.5倍濃度，1.3倍吸收效率……”楊軒感受着生命力的緩慢增長，“按這個速度，月底應該能到1.9級。”
但還不夠。
打開個人終端，再次登錄資源兌換系統。看着那些天文數字般的價格，楊軒關掉了界面，點開任務大廳。
篩選條件：2級可接，獎勵超過20學分。
只有五個任務：
清理青木界前哨站周邊藤蔓（三日）：30學分
熔岩域礦區搬運礦石（五日）：40學分
收集校園實驗樓廢棄能量晶石（研究）：25學分，需自行處理輻射
協助圖書館整理古籍（七日）：20學分
收集木系能量粒子（100單位）：1學分
最後一個……楊軒心中一動。
青銅樹苗能吸收全屬性能量，如果專門收集木系能量粒子，效率應該很高。雖然每百單位才一學分，但勝在安全，可以長期做。
他接下任務，系統發來一個特制的能量收集瓶。
下午兩點，三號訓練場。
今天陳國棟組和林明導師組聯合訓練。兩個組二十個人，分成四隊進行模擬對抗。
楊軒和王浩、李靜、張濤一隊，對手是林明組的四個學生——都是低級天賦，生命力在1.8到2.0之間。
“規則：奪取場地中央的旗子，或者讓對方全員失去戰鬥力。”陳國棟宣布，“可以動用天賦，但不能下重手。開始！”
楊軒這隊的策略很明確——王浩的岩甲盾在前，李靜的治愈葉居中支援，楊軒和張濤輔助。
對手也是類似配置，但有一個人的天賦是“疾風靴”，速度很快，直撲旗子。
“攔住他！”王浩沖上去，岩甲盾展開。
但疾風靴速度太快，繞過了王浩。楊軒立刻控制青銅樹苗，數十條細根從地面鑽出，纏向對方的腳踝。
“這是什麼？”對方一驚，速度慢了一瞬。
就這一瞬，張濤的能量弓射出一道光矢，命中對方胸口。雖然威力被訓練服削弱，但還是讓對手踉蹌後退。
旗子被王浩拿到。
“第一輪，陳國棟組勝。”陳國棟點頭，“楊軒，你的根須控制用得不錯。但強度不夠，如果對方天賦是攻擊型的，輕易就能掙脫。”
“是，老師。”楊軒收回樹苗。剛才那一下，消耗了他三成的精神力。
第二輪，對抗林明組的強攻隊。對方四個人全是攻擊型天賦：火焰拳、風刃刀、冰刺、雷印。
這一次，楊軒這隊完全被壓制。王浩的岩甲盾在四重攻擊下很快崩潰，李靜的治愈葉來不及治療，張濤的能量弓被近身壓制。
楊軒的青銅樹苗全力防御，但根須和枝條被火焰和風刃輕易切斷。
三十秒，全隊潰敗。
“看到了嗎？”陳國棟走過來，“防御再強，沒有攻擊手段，只能被動挨打。你們四個的天賦都偏輔助和防御，這在實戰中很吃虧。”
他看向楊軒：“尤其是你。青銅樹苗的形態特殊，如果找不到攻擊方向，將來會越來越被動。”
“老師，木系天賦一般怎麼攻擊？”楊軒問。
“毒、纏繞、穿刺、能量吸收。”陳國棟列舉，“你可以選一個方向，找對應材料蘊養。比如想要纏繞能力，就用‘纏絲藤的種子’；想要穿刺，就用‘鐵木芯’。”
他頓了頓：“但這些材料都不便宜。最便宜的纏絲藤種子，學校賣五百學分。”
五百學分，楊軒要不吃不喝攢十個月。
訓練結束，傍晚五點。
楊軒回到別墅，直接進了修煉室。他取出能量收集瓶，開始嚐試。
盤膝坐下，運轉功法。這一次，他刻意引導青銅樹苗吸收空氣中的木系能量粒子，然後將其中十分之一導入收集瓶。
樹苗微微震動，似乎對這種“分流”行爲有些抗拒，但還是照做了。
一個半小時後，收集瓶滿了——淡綠色的液體在瓶中微微發光。
提交任務，學分到賬：1。
賬戶餘額：51。
楊軒苦笑。照這個速度，攢夠五百學分要一年多。但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意識深處的青銅樹苗，第二根枝條上的新葉——完全長出來了！
兩片嫩葉在枝條上輕輕搖曳，樹苗吸收能量的效率，從之前的1.3倍提升到了1.5倍！
而且，新葉長成後，樹苗反哺的生命力質量也提高了。剛才這一個半小時的修煉，生命力提升了0.012級，比平時快了近50%。
“每片新葉，提升一次效率……”楊軒心跳加速。
如果九根枝條都長滿葉子，每根枝條九片葉，總共八十一片……那吸收效率會達到什麼程度？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棵青銅樹苗的潛力，遠超他的想象。
打開任務大廳，楊軒再次篩選任務。這次，他盯上了那個“收集廢棄能量晶石”的任務。
獎勵25學分，但備注寫着：晶石輻射需自行處理，建議6級以上學生接取。
輻射對大多數修行者有害，會污染能量運轉。但青銅樹苗……能吸收全屬性能量，輻射也是能量的一種。
而且，實驗樓的廢棄晶石，說不定有漏可撿。
楊軒點下接取鍵。
系統彈出警告：“該任務有潛在風險，確認接取？”
“確認。”
任務詳情發來：實驗樓地下三層，廢棄物處理區，每日可收集二十塊廢棄晶石，需自行處理輻射後上交。連續七日，完成獎勵25學分。
楊軒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實驗樓晚上十點關門，還有三個小時。
他站起身，走出修煉室。
客廳裏，任建中正在研究一副全息地圖，上面標記着青木界的幾個區域。
“我要出去一趟。”楊軒說。
“去哪？”
“實驗樓，接了個收集任務。”
任建中抬起頭：“廢棄晶石那個？那玩意兒有輻射，處理不好會傷根基。缺學分跟我說，我先借你。”
“不用，我想試試。”楊軒搖頭，“總得自己想辦法。”
任建中看了他幾秒，點點頭：“行，小心點。需要幫忙就說。”
晚上七點半，實驗樓地下三層。
這裏很少有人來，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能量殘留的刺痛感。廢棄物處理區是個籃球場大小的倉庫，堆滿了各種報廢的實驗器材和能量晶石。
一個穿着工裝的老管理員坐在門口，看了眼楊軒的學生證：“楊軒？接收集任務的？規矩知道吧？”
“知道，每日二十塊，自行處理輻射。”
“處理室在那邊。”老管理員指了個方向，“記住，輻射必須處理到安全值以下才能上交。檢測儀不達標，一塊扣一學分。”
楊軒走進倉庫。成堆的廢棄晶石散發着五顏六色的微光——那是能量耗盡後殘留的輻射。他戴好防護手套，開始挑選。
大多數晶石已經完全報廢，內部結構碎裂。但偶爾能找到幾塊只是能量耗盡、結構完好的。
挑了二十塊，楊軒走進處理室。這裏有幾個隔離工作台，上面有簡單的輻射檢測儀。
按照教程，他應該用專用的中和劑處理輻射。但中和劑要自費，一瓶五十學分。
楊軒沒買。
他拿起一塊晶石，放在工作台上。深吸一口氣，左手握住晶石——掌心那個樹形印記微微發燙。
意識深處，青銅樹苗輕輕搖曳。
晶石內的殘留輻射，化作絲絲縷縷的雜亂能量，被樹苗緩緩吸收。很慢，但確實在吸收。
五分鍾後，檢測儀顯示輻射值降至安全線以下。
“真的可以……”楊軒眼睛一亮。
樹苗不僅能吸收純淨能量，連這種雜亂的有害輻射也能吸收轉化！
他加快速度。二十塊晶石，用了兩個小時處理完畢。檢測全部合格。
上交晶石時，老管理員有些驚訝：“這麼快？你用了幾瓶中和劑？”
“一些特殊方法。”楊軒含糊地說。
老管理員也沒多問，登記了完成進度：“第一天完成，繼續。”
走出實驗樓時，已經晚上九點四十。
夜空清澈，地球大學的燈光如星河般鋪展。修煉區的塔樓還亮着，那是有人在通宵修煉；別墅區的聚靈陣散發着微光，那是資源學生在加速成長。
楊軒握了握左手，掌心的樹形印記在黑暗中微微發燙。
今天，他確認了三件事：
第一，青銅樹苗能通過長出新葉提升吸收效率。
第二，樹苗能吸收包括輻射在內的雜亂能量。
第三，他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需要更多的資源、更多的機會、更多的冒險。
回到別墅時，任建中還在研究地圖。
“青木界下個月開放實習申請。”任建中說，“我打算去。雖然危險性高，但機會也多。運氣好找到一株中級靈植，就夠蘊養地龍鎧兩個月了。”
他看向楊軒：“你要不要一起？雖然你才1.8級，但咱們組隊，我能照應你。”
楊軒想了想，搖頭：“我先攢點學分，提升到2級再說。”
“也行。”任建中收起地圖，“對了，周末黑市有小型交易會，賣各種低級材料，價格比學校便宜三成。要不要去看看？”
“去。”
楊軒走進自己的修煉室。關上門，盤膝坐下。
今天處理晶石吸收的雜亂能量，雖然量不大，但讓青銅樹苗又成長了一點點。第二根枝條上，第三片葉子的芽苞，已經冒出了尖。
照這個速度，月底前應該能突破到1.9級。
但還不夠。
他需要更快。
打開個人終端，楊軒開始研究青木界的資料——那個遍布植物的世界，那個危險與機遇並存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遲早要去。
而在那之前，他需要讓這棵青銅樹苗，長出更多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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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完】
本章核心設定：
· 生命力基準：成年男子平均1.2，9級理論極限500（行星級門檻），但普通天才9級只能到270左右
· 太陽系內盟友：龍族（生命力600+）、鳳族、麒麟族等非人智慧種族
· 地球大學掌控三個低等文明位面作爲資源點
· 別墅區提供1.5倍能量濃度，長期積累形成優勢
· 青銅樹苗成長機制：每片新葉提升吸收效率（當前1.5倍），可吸收包括輻射在內的雜亂能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