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裏黴味混着潮溼的土腥氣，蕭斬背靠着土牆坐下，小石頭縮在他懷裏，額頭還燒得滾燙。
系統提示音在他腦海裏輕響：【今日籤到完成，獲得壓縮幹糧×2，淨化水×1】。
他摸出塊幹糧掰碎，就着水喂進孩子嘴裏，小石頭迷迷糊糊咽下去，手指卻突然揪住他的衣角。
"斬哥哥......"孩子嗓音發顫，"陳婆的藥囊......是不是被趙坤他們燒了？"
蕭斬的手頓了頓。
三天前陳婆爲救小石頭引開活屍，最後那聲慘叫還在他耳邊響。
他垂眸看向小石頭後頸那朵淡粉色的胎記——和陳婆藥囊上的菊花繡樣分毫不差。"睡吧。"他輕聲說，指尖輕輕拂過孩子汗溼的額發，"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新的藥囊。"
系統界面在眼前展開，他點選【升級加點】，生存點數字跳動着減少。
氣血+30的暖流從丹田升起，原本發虛的胸腔瞬間漲滿力氣；身法+20的清涼順着脊椎竄到腳尖，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鍛體中期的境界在體內沉澱，他握了握腰間的破刀——刀身缺口處泛着冷光，像道未愈的舊傷。
"咱們......不報仇嗎？"小石頭突然抬起頭，燒得發紅的眼睛裏泛着水光，"趙坤說要把陳婆的藥鋪砸了喂活屍......"
蕭斬的拇指摩挲着刀鞘上的裂痕。
三天前他還是趙坤手下最不值錢的鏢師，運鏢時遇活屍，趙坤爲保自己帶着金銀跑路，把他和陳婆、小石頭推進屍群。
現在這把破刀上還沾着當時砍殺活屍的鏽血。"報仇不用急。"他抽出刀，就着透過窖頂裂縫的月光擦拭，刀鋒映出他冷硬的輪廓，"要等他最得意的時候，一刀割下頭顱，才算數。"
小石頭似懂非懂地點頭，蜷縮着睡過去。
蕭斬望着孩子睫毛上未幹的淚，喉結動了動——這是他在末世裏第一個想護着的人。
次日正午的陽光剛爬上驛站檐角，地窖外就傳來砸門聲。"都給老子滾出來！"趙坤的大嗓門震得窖頂落灰，"順我者活，逆我者喂屍！"
蕭斬貼着窖壁摸到透氣孔，眯眼望去：驛站前的空地上，趙坤踩着陳婆的藥碾子，腰間別着他當年親手鍛造的"斷風"刀。
刀鞘上的青銅雲紋被擦得發亮，像在炫耀什麼戰利品。
他身後跟着七八個染血的鏢師，正舉着火把往驛站木門上潑油；幾個躲在牆角的百姓被踹得滾在泥裏，老婦懷裏的瓦罐碎了，裏面的草藥撒了一地。
"從此這方圓百裏，我說了算！"趙坤揮刀劈斷旗杆，碎木片濺到百姓臉上，"三天後交糧交水，少半粒米——"他刀尖挑起個縮成團的少年後領，"就和他爹一樣，喂活屍！"
少年的哭嚎混着柴火噼啪聲撞進地窖。
蕭斬的指節捏得發白，卻仍盯着趙坤腳邊的陰影——東側是十丈高的斷崖，西側廢棄礦洞的洞口飄着腐臭，他三天前路過時，看見過礦道深處有綠瑩瑩的屍眼。
系統任務突然彈出：【觸發隱藏條件：利用環境獵殺趙坤，額外獎勵生存點×20】
他摸出籤到所得的鹽粒，又從懷裏掏出塊發黑的腐肉——這是今早用生存點兌換的，混着血水撒在礦洞入口周圍。
布條系着的銅鈴被他埋在草叢裏，風一吹就叮鈴作響。"小石頭，"他輕輕搖醒孩子，"等會不管聽見什麼，都別出聲。"
小石頭攥緊他的衣角，重重點頭。
暮色漫上驛站飛檐時，蕭斬的破刀終於出鞘。
他故意踩斷一截枯枝，聲音在寂靜的荒野裏格外清晰。
"誰？！"趙坤的喝聲像炸雷。
蕭斬轉身就跑，刀背在石牆上擦出火星。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趙坤的罵聲追着他："狗奴才還想跑？
今日剁了你四肢掛在旗杆上！"
兩人在驛站後巷繞了兩圈，蕭斬的腳步逐漸踉蹌——他能聽見趙坤粗重的喘息，能聞到對方身上酒肉混着血腥的臭味。
礦洞的腐臭越來越濃，他猛地轉向西側，靴底在碎石上打滑，刀光卻精準劈向趙坤的手腕。
"當啷！"
兩刀交擊，火星四濺。
蕭斬的破刀缺口更深了，趙坤卻踉蹌後退兩步——他沒料到這奴才的力氣突然大了這麼多。"你......"
"跑啊？
接着跑！"趙坤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睛紅得像活屍，"老子今天要......"
"叮鈴——"
銅鈴在腳邊炸響。
趙坤的瞳孔驟縮——礦洞深處傳來密集的抓撓聲，成百上千的活屍從黑暗裏涌出來，腐爛的肢體互相碰撞，青灰色的手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最前面的活屍臉上還掛着半塊爛肉，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嘶吼，直撲趙坤面門。
"操！"趙坤揮刀砍翻三只活屍，刀身卻被第四只的肋骨卡住。
他拼命踹開撲上來的活屍，後背抵在洞壁上，汗水混着血往下淌，"你他媽早算計好的！"
蕭斬站在礦洞入口處，身後是深不見底的斷崖。
他的破刀垂在身側，卻擋住了所有退路。"你不是說強者爲尊？"他聲音平靜得像潭死水，"現在，我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強'。"
趙坤的刀終於拔出來，卻在劈向蕭斬時被活屍咬住小腿。
他慘叫着摔倒，腐臭的口水順着褲管滲進傷口。
屍群瞬間覆頂，撕咬聲、骨骼碎裂聲混在一起，像台絞肉機。
蕭斬退到崖邊，靜靜等待。
直到那聲撕心裂肺的"奴才"變成含糊的嗚咽，直到屍群逐漸散去，露出半具被啃得只剩骨架的殘軀。
他躍下斷崖，落在趙坤身側。
後者的眼珠還在轉動，血污裏擠出半句話："你......你也只是個奴才！"
蕭斬彎腰，抽出對方腰間的斷風刀。
刀身雖舊，刀脊上"蕭斬手作"四個小字依然清晰。
他用拇指摩挲刀紋，像在撫摸久別重逢的老友："斷風從未斷，只是等主人回來。"
刀光閃過，趙坤的頭顱滾進屍群。
【任務完成！
獎勵：精鐵戰刀圖紙+50生存點，解鎖【庇護所建造】功能】
系統提示如驚雷炸響。
蕭斬將斷風插在崖頂的岩石上，刀身映着血月，像把燃燒的火。
他彎腰抱起小石頭，孩子不知何時醒了，正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斬哥哥，"小石頭摸了摸他臉上的血漬，"我們回家嗎？"
"回家。"蕭斬笑了，這是他末日以來第一次笑。
他望着被火焰吞噬的驛站，火舌卷着灰燼沖上夜空，像在焚燒一個舊江湖的墓碑。
血月開始西沉，荒野的寒風卷着焦黑的紙灰掠過斷崖。
斷風刀的刀鳴聲混在風聲裏，遠遠傳開——那是新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