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慌張張地穿好鞋襪,剛一只腳走去巷角,便看見前方一輛馬車駛向穆府。
不用想了,那正是我哥!
我將頭埋得低些。
心裏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能我這身髒不拉幾的樣子埋在人群之中,實在不起眼,索性車夫和下人都沒注意到我。
就這麼有驚無險的與馬車擦肩而過。
所有的驚險都已過去,我總算是能抬頭挺胸,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去聞香閣參加我的文旭論了。
穿過前面的小巷,過了座橋,繞過集市便是聞香閣。
果然是三年一次的文學盛宴啊!
這聞香閣的排場今兒可算是宏大的。
往日裏我就常見此地來往的絡繹不絕,今天更是人滿爲患,這裏屋都已經塞不下人了,門口都還擁擠着不少人。
我試着想要闖進去,可這一個個酸秀才,雖不是人高馬大,雄壯魁梧之人,可也是個實實在在的大老爺們兒。我這麼柔弱嬌滴滴的姑娘,要身高沒身高,要力氣沒力氣,那裏能看到裏面的情景。
“這位兄台,你這樣我們都沒法好好看了。”
一個長相文質彬彬,看上去像是二十來歲模樣的文人,手裏攥着一本書的對着我禮讓三分地說道
畢竟我搭着兩個身前兩個男子的肩膀,上竄下跳着了好半天了。這一說,別人都看着呢!臉皮薄,只能尷尬地點了點頭。
“這位小兄弟,身材小巧,想必是看不到才出此下策。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既然都是爲了文旭論的雅客,這位小公子往裏走走吧。”
那書生說着便給讓了空位給我,我此時腦子裏只浮現出一句話:君子比德於玉焉。溫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劌,義也;垂之如隊,禮也;
古人不欺我啊!
可是你給我讓空位,這空位也就僅僅只是我眼前的一步。這前面還隔着萬丈長隆呢。我也瞧不到裏面啊~
不過好歹是近了一步,不要白不要。
我清咳了幾聲,粗沉了嗓子:“多謝了!”
我走上前一步,身後似乎又來了不少人,一個勁兒的往前沖擠。可憐我瘦弱嬌小的身軀被擠壓的多快喘不過氣起來。後背猛然感覺一陣猛力,我被推向前,彎曲着背,險些摔倒在地。
咦?正大光明,我是擠不過,不過這身下倒是沒有那般擁擠。就是丟臉了點,不過那又什麼關系我都跟小人爲伍了,又不是什麼君子,還在乎這些?
我便順勢從下面的那縫隙之間輕鬆竄到了前面。
“哎呦!這是哪裏竄出來的要飯的。”
一個身着華服,腰間佩戴着美玉,手持一把折扇,看上像是有些身份的官宦世家的公子哥。只不過嘛~這長相,嘖,嘖,嘖,本來是挺一般的,還能湊合着看看。可這嘴角的媒婆黑痣卻是長得‘恰當好處’。更難得的是一粒黑豆般大小的黑痣上竟然還長出一根又長又粗的汗毛。
我不僅搖了搖頭,長得這般模樣要是個女的,做媒婆只怕是紅娘再世,生意都能好得被踏破了門檻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