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如今不在了,就在我出生的第二年她就過世了,但她的這句話至今還常常掛在我哥哥的嘴邊。
我自打出生起就發生不少離奇的事情,就比如剛剛那個夢。
七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燒了整整三天三夜不退。本以爲沒救了,後來,來了個白胡子拿着一根棒槌般大的狼毫筆的老道。說什麼我這是娘胎裏帶來的病,生如死,死如生,折騰折騰便好。越是死去活來越是好得快,藥石枉然,不吃也罷~
那不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活該病着唄~
氣得我哥直接將這老道攆了出去,可那老道似乎倒也有些本事,一個飛身,騰雲起霧,駕鶴仙去了。
此後我還真就好了起來,只是也留下了些許後遺症吧。這個夢就是!
自打那時起我便開始做夢,每回夢醒時分,總是在關鍵時刻,就戛然而止。都九年了,九年了,我連這夢裏的郎君是誰都不知道。小英常說我這是前世的姻緣,未了的情。可就算是這樣,好歹也得讓我知道是誰吧!
哥哥每回聽到我爲夢發愁,就在一旁唉聲嘆氣,什麼女大不中留,將來有了郎君就不要他這個哥哥了。
我的天~我覺得他是這把年紀一身戾氣,又功高蓋主,在朝君王忌憚,在戰場生死搏鬥,這城裏的好姑娘,沒人敢嫁,這才鬧得這般妹控。可憐他正直青年才俊,就跟隔壁賣燒餅的大郎一樣,光溜溜地單身漢一枚。
“哈~”我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揉了揉眼睛,心裏一陣無奈:“哎~”
小英服侍着我穿衣,見我幾番憂愁便也猜到幾分緣由。
“小姐,您這又是做了那個夢吧?還沒看清嗎?”
我呢,此刻又困又失落,便點點頭。
“小姐,這緣分啊,是要時機的,等時機到了,您就自然知道是誰了!”
小英說的這些我又豈會不知,可我就怕對方要是個歪瓜裂棗,又或是個缺胳膊短腿的怎麼辦?難道我也要嫁?要這樣那還是趁早在夢裏說清楚,咋們此生就別見了。來生投個好胎,再續前緣就好了~
“小姐~”
“嗯?”
“您倒是快些啊~這都已經是卯時末了!”
我這眯着眼迷糊半天趁着穿衣的時候稍稍又打了個半盹兒,這沒想到時間過得是如此之快。我這會兒看看自己身上都已經穿戴梳妝完畢了。
今兒是三年一次的文旭論,就在焚香閣,屆時各界文豪騷客都會匯聚一堂。當然了女子是不可入的,不知先人是哪位高人留下的規矩,說什麼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連生都沒生過,你就知道女子和小人難養了?
可是無奈誰讓人家早生個幾個輩分呢!要是我在定要好好理論理論。這規矩也是流傳了好幾百年了,代代如此,也未見有人反駁,就跟烙上了鐵一樣,釘了釘子的。
所以啊,我只有穿上男裝扮上書客溜進去見見世面去。誰讓我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愛舞文弄墨,練練書法。我幾度懷疑這是不是那個夢鬧到!
“卯時!壞了!”我這一驚醒直接從破門而出,這可是三年一次的文旭論啊!錯過了這次就又得等上三年。三年前的今日我本打算去的,可是哥哥恰巧在府中,說什麼女孩子怎可拋投露面有辱門風,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來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