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紙窗花化作的星圖在星海中點亮歸途,卻有一道坐標指向了令人不安的黑暗。那並非自然的虛無,而是一種吞噬光明的存在,仿佛宇宙的傷疤。
“那裏是‘寂靜墳場’。”機械使者的合成音帶着電流的震顫,“我們的先祖探測器曾到過那裏,傳回的最後影像...是自我格式化指令。”
新的危機隨着一個文明的歸來而降臨。被指引向黑暗星域的“穆裏亞”文明,其艦隊帶着某種非物質的恐怖造物歸來——那是一種能侵蝕概念的“虛無之蠕蟲”。它們不吞噬物質,卻吞噬“存在”本身,所過之處,連記憶都會被抹除。
“我們不是入侵者...”穆裏亞領袖的精神訊號斷斷續續,“我們是被...放逐的守墓人...”
沈墨言站在長城星艦的指揮中樞,指尖劃過星圖上的黑暗區域。淨業真火在黑暗中異常明亮,仿佛本能地排斥着那片區域。
“準備接觸。”他下令,“但保持最高警戒。”
當長城星艦與穆裏亞艦隊在柯伊伯帶邊緣相遇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穆裏亞人的艦船並非金屬造物,而是由凝固的光與記憶構成,美得驚心動魄,卻也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
“我們守護的,是上一個宇宙紀元的墓碑。”穆裏亞領袖現出本體——一團不斷坍縮又重生的星光,“而你們...點燃了引路的燈。”
隨着他的敘述,一段被塵封的宇宙歷史在衆人面前展開。在現今的宇宙之前,曾存在過一個輝煌的神話紀元,而“寂靜墳場”正是其終結後的殘骸。刑天與初代人皇們,都曾是那個紀元的幸存者。
“長城,不僅是文明的火種庫...”穆裏亞領袖的星光指向星艦深處,“它更是一座監獄,關押着導致上一個紀元終結的‘概念災厄’。”
仿佛爲了印證他的話,長城星艦的數據庫深處,一段被加密的初代人皇記憶自動解鎖。沈墨言的意識被拉入其中,他看到了——“大過濾器”的真相。
那並非自然現象,而是一個殘酷的文明篩選機制。由某個超然存在設立,旨在測試文明是否有資格繼承“神話紀元”的遺產,避免重蹈覆轍。而歸墟試煉,只是這個機制的一部分。
“我們都被監視着...”記憶中的禹王影像嘆息,“通過試煉,意味着接觸真正的危險。”
突然,穆裏亞艦隊發生了可怕的異變。那美輪美奐的光之艦船內部,滲出了粘稠的黑暗——“虛無之蠕蟲”被激活了。它們並非穆裏亞人攜帶的,而是一直潛伏在寂靜墳場的陰影中,跟隨歸途的坐標悄然潛入。
“警報!檢測到概念層面攻擊!”
“星艦歷史數據庫正在丟失!”
“部分船員...正在被遺忘!”
沈墨言感到自身的記憶也開始模糊,但他額間的刑天戰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淨業真火不再僅僅是火焰,它化作流淌的文字與圖畫,對抗着概念的抹除。
“我記起來了...”他看向那片黑暗,“這就是導致神話紀元終結的災厄之一...”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沈墨言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非但沒有驅逐“虛無之蠕蟲”,反而操控長城星艦,主動將其吸納進一個特定的隔離艙——那個以九鼎之力構築的、原本用於關押天道惡念的牢籠。
“你瘋了?!”吳剛的驚呼通過通訊傳來。
“不...”沈墨言感受着在淨業真火灼燒下逐漸安靜的虛無之蠕蟲,眼中閃過明悟,“它們在害怕...不是害怕毀滅,而是害怕被‘理解’。”
他轉向驚魂未定的穆裏亞領袖:“你們不是守墓人,你們是上一個紀元的我們。而這‘虛無’,是失敗的我們,留下的...求救信號。”
星圖上的黑暗區域開始波動,仿佛有什麼東西,終於等到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