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話題被一筆帶過,氛圍被重新帶動起來。沈悻澤盯着謝昀看了半晌湊過去問謝竹年:“那晚的人是謝昀安排的?”
“什麼?”謝竹年偏頭看了過來:“你暗戀我!不好吧,你未婚夫還在這兒呢。”
“……”他就多餘問這一句
沈悻澤歇了心思也懶得再理人,謝竹年嘿嘿直樂。桑宇從裴承哪兒贏了一大筆錢轉頭得意洋洋的看着謝竹年問他:“怎麼樣,我剛剛那把怎麼樣?是不是帥爆了!”
謝竹年十分捧場的給他鼓掌:“非常的sexy!”
桑宇眉頭一挑,一副昏君模樣把剛才贏的錢全給分了。做爲全場唯一捧場的人,謝竹年首當其沖分到的錢最多。
謝竹年一點也不客氣給多少拿多少,桑宇看他一臉財迷樣都有些無語,但還是欣慰道:“果然是被知識熏陶過的,說話都悅耳了不少。”
謝竹年收了錢,拿起桌上的英語書假意翻看了幾眼,笑的散漫:“書上說s和y不發音。”
桑宇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謝竹年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幾人憋笑憋的臉都紅了。
桑宇大叫一聲,抄起手邊的東西去砸謝竹年。謝竹年一邊笑一邊往沈悻澤後邊躲:“怎麼還玩不起呢。”
“我他媽砸死你!”桑宇拿起沙發上的抱枕猛的朝謝竹年砸去,怒道:“虧我剛剛還給你分錢,虧我剛剛還覺得你是被知識熏陶過的人!”
抱枕砸過來時,謝竹年一縮在沈悻澤身後躲的嚴嚴實實的。最終抱枕砸在沈悻澤身上,被他反手丟了回去這場戰爭才落下帷幕。
謝竹年縮在沈悻澤身後不可避免的對上謝昀怨恨的眼神,謝竹年笑笑用只有兩個人才聽見的聲音對沈悻澤說:“前夫,暗戀我的人有點多,你要有點危機感。”
“……”
包間裏吵吵鬧鬧,音樂生都能把人耳朵給震聾了。謝竹年揉了揉耳朵有些受不了躲外面抽煙去了,謝昀跟出來的時候,沒張口謝竹年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揚起唇,嗓音散漫:“去我家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謝昀腳步一頓,抬頭時眸光幽深了幾分:“謝竹年,你根本沒打算離開謝家對不對。”
謝竹年驚訝於謝昀的成長,短短三個月身份的轉變還是讓謝昀分清了現實。謝家這種家庭,有時候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重視血緣關系,他們考慮的都是利益至上。
現在的謝昀除了跟沈悻澤空有一個未婚夫的名頭外不能爲謝家帶來其他的利益,相比之下在謝家生活了二十年的謝竹年就比他有用的多。
沈家老爺子只認謝竹年,沈悻澤一直沒表過態,這場婚事隨時可以換人。
謝昀認清了現實,所以他在謝家的處境不比已經離開謝家的謝竹年好上多少。
不能爲家族帶來利益的人隨時會被丟棄,謝昀不知道謝庭突然讓謝竹年進公司學習是不是對他的警告,腦海裏全是回謝家這麼多天謝庭對他的提點和教訓。
他握緊了拳頭,直視謝竹年的眼睛:“你手裏根本沒有你說的東西,你只是想讓我自亂陣腳,好通過大哥回到謝家對不對!”
二十年的信息差距和思想差距還是太大了。縱使謝昀再聰明,謝竹年不信沒人提點過他什麼。
他只是沒猜到這個人是誰,一開始他以爲會是謝成朝,後來試探過又覺得不是。桑宇表面上看起來對謝昀挺好,其實也只是看在謝成朝的面子上。
沈悻澤更不用說了,現在懷疑完他這位前夫又開始懷疑未婚夫了。
想到此,謝竹年輕嘖了聲,疑神疑鬼的男人不能要。
謝竹年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笑的隨意:“你怎麼知道我是真沒有?”
謝昀抿緊唇一言不發,過了很久,謝竹年重新又點上一支煙時聽見他說:“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的東西永遠是我的!”
狠話放的相當有排面,放完就走,都沒給謝竹年再放回去的機會。
謝竹年眨了下眼,他脾氣變好了?都有人能當面給他放狠話了!他也算半只腳踏入文化人的圈子了吧!
有句詞兒是怎麼說來着?謙謙公子,溫潤如玉……是這麼說的吧?嘿嘿,重活一輩子自己也算是個性格溫和的文化人了。
文化人謝竹年心情不錯的叼着煙去了洗手間,抬眸看見小便池邊站着的沈悻澤。
兩人無聲對視幾秒,謝竹年勾了勾唇看着他笑,嘴角蕩漾着痞氣。莫名的,沈悻澤對他這幅死樣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看一眼十萬……”
沈悻澤說的緩慢,果然,謝竹年立馬伸手捂住眼睛:“我沒看!上次長的針眼都沒好!”
呲拉一聲,沈悻澤提上褲子轉身去洗手台前洗手:“你這話敢不敢對着你手機屏保的財神爺再說一遍。”
聞言,謝竹年立馬放下手湊了過去:“這個問題很嚴肅,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沈悻澤睨他一眼:“你跟謝昀在陽台說什麼了?”
“我問他你兩什麼時候結婚,我去搶婚。”謝竹年靠在牆壁笑的真誠:“他說我要敢搶婚就讓他哥揍死我。”
沒一句實話,沈悻澤扯了張紙慢條斯理的擦着手,看着試圖從他打火機的壁身摳下一顆碎鑽謝竹年試探道:“你不喜歡成朝?”
“喜歡啊,我愛的要死了。”謝竹年頭都沒抬,心思全在沈悻澤打火機上的碎鑽:“這鑽真的假的?我能摳一個嗎?”
沈悻澤沉默了片刻:“一顆十萬”
謝竹年手一頓,沈悻澤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又開了口:“你順走這一個打火機就夠你判幾年的了。”
聞言,謝竹年將打火機塞回沈悻澤口袋裏,還順手在他衣服上抹了抹手以證清白。
沈悻澤輕笑出聲:“成朝下個月就訂婚,你真不介意?”
“我介意,我介意的要死。”謝竹年扯了扯嘴角:“搶完他的再來搶你的,你兩一個都跑不了。”
這架勢看着不像去搶婚的,倒是像去搶劫的。
謝文盲一副要重操舊業的架勢,拍拍手準備要走。一扭頭就看見門口站着的謝成朝,也不知道這人站了多久。
謝竹年回頭沖沈悻澤豎了個中指走了,謝竹年走後兩人誰也沒開口。沈悻澤把玩着謝竹年剛剛塞回他兜裏的打火機,等着謝成朝開口。
良久,謝成朝才說:“不用再試探他了,他沒那個意思。”
是對謝家沒意思,還是對謝成朝沒意思?沈悻澤沒問,只說:“不一直是他在試探我嗎?”
謝成朝沒接話,顯然是對沈悻澤這段時間試探謝竹年的事兒不滿,但又不好直說。
沈悻澤點了根煙跳過了這個話題:“章靜下個月回國?”
“嗯”
“你考慮好了?”
謝成朝停了幾秒才輕聲應了一聲
“不後悔?”沈悻澤又問
這次謝成朝停頓的時間更長了,很久之後 沈悻澤聽見他淡淡的“嗯”了一聲後又說:“我們這樣的人有選擇?”
如此,沈悻澤就不再說了。兩人回來時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之前還叫囂着不醉不歸的桑宇,此刻就像醉了一般安靜的坐在一旁獨自喝着酒。
謝竹年的眼神在幾人身上來回轉了兩圈,低聲問沈悻澤:“你又搶人家前夫了?”
“……”沈悻澤垂眸,語氣不善:“你知道誹謗罪情節嚴重的話不判刑也是會賠償的嗎?”
謝竹年立馬坐直身子不再說話
散場時,桑宇喝的爛醉如泥,沈悻澤一手扶着他一手拿出手機打電話叫人開車過來。
謝成朝也喝了不少,被裴承和謝昀一左一右的扶着在路邊等車,謝竹年盯着幾人看了一會兒了然一笑。
謝竹年半工半讀的日子過得賊瀟灑,上輩子一個人摸爬滾打着長大連學都沒上過幾天,更別提考大學了。
有模有樣的買了很多復習資料擺在那兒,其實一本沒看過,有些書比他臉都幹淨。但這不妨礙謝成朝讓他去公司時,謝竹年擺出一副深夜苦讀的架勢。
謝家假少爺要重新考大學的陣仗鬧的挺大,圈子裏談論的熱度絲毫不亞於當初爲了前夫一跳解千愁的時候。
甚至還有不少貴族小姐表示願意拋開之前的誤解跟謝竹年深入了解,當然這些謝竹年本人並不知道。
他本人也是在飯桌上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牛逼的,A市的名牌大學像是他砸錢辦的一樣能說進就進。
謝竹年強忍住轉身就走的沖動跟着謝庭拜訪了一位又一位“客戶”,看着衆人臉上都掛着虛情假意的笑說着陽奉陰違的話,謝竹年冷笑一聲。
有意思了,他秉承着良好的合作關系一直嘔心瀝血的找各種借口讓謝成朝把自己開掉。結果他的合作對象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腦子裏是一點兒都沒想起來當初在謝家二樓書房裏信誓旦旦的跟自己保證不會出爾反爾。
現在不僅當着他的面談論他跟別人的婚事,還一副不給他安排一門合適的婚事就不放心的架勢。
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贊謝庭是位合格的父親,謝竹年想笑。拿着子女去交換利益的合格父親?
一頓飯吃了近三個小時,回謝家的路上,謝竹年看着手機,謝庭給他暫定的交往對象,未來的結婚對象正向他投來友好並且想深度了解的信號。
謝竹年面無表情的關掉手機,坐在車裏一言不發。
等到了謝家,謝竹年啪的一聲甩上車門抬眸望向謝庭:“今晚的飯局什麼意思?”
謝庭眼神都沒分給謝竹年一個,好像看他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一般:“你哥下個月就要跟章家訂婚,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找個人穩定下來了。”
謝竹年眯起眼,語氣不善:“當初說好的,我離開謝家,你不拿我的婚事做文章。”
“謝竹年,你幾歲了!”謝庭停下腳步,臉色不悅:“你以爲你離開謝家能過得更好!我以爲這段時間夠給你一個教訓了,沒想到你的心智還是那麼不成熟!”
謝庭看他一眼,抬腳繼續朝別墅裏面走:“有時間多跟你哥學學,別成天不着調。有空也跟張家小姐多了解,合適的話就早點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