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我讓手下拿出專門對付海上通緝犯的合同,走到江心言面前。
“籤了這份合同,你們將獲得一次海上求生的機會。”
她驚恐地往後縮。
我蹲下身,將合同攤開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然後,在江心言絕望的尖叫聲中,我抓住她的頭發。
狠狠地將她的臉按向合同上“受讓方籤字”那一欄!
“不——!!!”
她的臉被用力擠壓在冰冷的紙張上,鼻梁似乎發出了斷裂的脆響,鮮血從鼻孔和嘴裏涌出,迅速在合同上洇開一片刺目的紅。
我反復將她的臉砸向合同,每一次撞擊都伴隨着骨骼碎裂的悶響和淒厲到變調的慘叫。
鮮血染紅了紙張,也染紅了她的臉。
江心蓮和王志超在一旁看得肝膽俱裂,幾乎暈厥過去。
終於,在江心言的臉幾乎血肉模糊、意識模糊時,我才鬆開手。
她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身體無意識地抽搐着。
那份合同上,留下了一個扭曲、血腥、觸目驚心的“籤名”。
“輪到你了。”
我轉向面無人色的江心蓮,拿起那份她剛剛還在擬定的海外業務合同。
江心蓮嚇得失禁了,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她瘋狂地搖頭,涕淚橫流。
“不要!蘇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把錢都還給您!我什麼都不要了!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
“放過你?”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話。
“當初,我妹妹也是這樣求你們的吧?你們放過她了嗎?”
我走到她面前,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螻蟻。
“你們抽她鞭子的時候,把她關在籠子裏不給她飯吃的時候,逼她學狗叫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過她?”
“沒有!你們沒有!”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雷霆般的怒火。
“所以,憑什麼要我放過你?!”
我如法炮制。
江心蓮的尖叫聲比江心言更加淒慘絕望。
她的臉同樣被狠狠砸在合同上,牙齒崩飛,顴骨碎裂。
最後,我看向了癱軟在地、抖如糠篩的王志超。
他褲襠也溼了一片。
“王博士。”
我走到他面前,用腳尖挑起他歪掉的眼鏡,語氣帶着一絲玩味的殘忍。
“您是專家,是文化人。用血籤名,太粗魯,配不上您的身份。”
王志超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的、微弱的希望之光。
我對手下示意。
“把他帶到書房。讓他用筆,好好寫。寫一份詳細的認罪書,把他如何教唆、如何策劃侵吞蘇家財產、如何提供所謂的‘治療方案’虐待蘇溪的每一個細節,都給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下來。少寫一個字,或者寫錯一個字…”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那兩灘血肉模糊的人形。
“我就剁他一根手指頭喂狗。”
王志超眼中的希望瞬間破滅,只剩下無盡的絕望和灰敗。
他被兩個手下像拖死狗一樣拖向書房。
客廳裏只剩下江心言和江心蓮微弱的呻吟,以及濃鬱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惡臭。
我嫌惡地皺了皺眉,吩咐道:“把這兩個垃圾拖下去,找個醫生,吊着她們的命。別讓她們死得太容易。”
我頓了頓,補充道,“用最便宜的藥,最粗的針頭。讓她們好好‘享受’一下。”
“是,大人!”手下恭敬應聲,動作麻利地將兩個不成人形的女人拖走,順便開始清理地上的狼藉。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裏翻騰的暴戾,轉身大步走向樓上。
5
樓上的主臥被改造成了臨時的醫療室。
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和藥膏的味道,沖淡了樓下傳來的血腥。
明亮的燈光下,幾個穿着白大褂、神情肅穆的醫生和護士正圍在床邊忙碌着。
他們是我麾下艦隊醫療組的精英,接到命令後以最快速度從海上基地趕來。
我放輕腳步走到門口。
妹妹蘇溪躺在寬大的床上,身上蓋着柔軟的羽絨被,只露出一張小臉和打着點滴的手腕。
她的頭發被仔細地清洗吹幹,蓬鬆地散落在枕頭上。
臉上和身上猙獰的鞭痕已經被仔細清理、上藥、包扎。露出的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幾道暗紅的傷痕格外刺。
她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呼吸微弱而均勻,似乎睡着了。
但我知道,她沒睡。
自閉症讓她對外界極度敏感,尤其是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的聲音。
樓下剛才的動靜,即使隔音再好,那些絕望的尖叫和撞擊聲,恐怕還是像針一樣扎進了她的意識裏。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看到我,立刻走過來,壓低聲音匯報。
“大人,小姐的情況…很糟糕。外傷雖然處理了,但最嚴重的是心理創傷和長期的營養不良、脫水。身體非常虛弱,需要靜養很久。至於自閉症…”
老醫生嘆了口氣。
“原本就存在的障礙,加上這次毀滅性的創傷,恐怕…雪上加霜。她現在完全封閉了自己,拒絕任何交流,甚至對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沒有反應。”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開來。
我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驚擾了她。
我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臉頰,指尖卻在離她皮膚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我怕我的觸碰,帶着樓下沾染的戾氣和血腥,會再次嚇到她。
“小溪…”
我的聲音幹澀沙啞,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哥哥回來了…對不起,哥哥回來晚了…”
無盡的悔恨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我爲了替父母報仇,爲了守護那片他們用生命捍衛的海域,將最需要保護的妹妹獨自留在了狼窩裏。
我自以爲給了她最好的物質條件和陪伴,卻忽視了人心的險惡。
床上的蘇溪,眼皮下的眼珠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但依舊緊閉着,沒有任何回應。像一個精致易碎,卻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就在這時,我的貼身副官“黑鯊”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妹妹,替她掖好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大人,王志超寫完了。”
黑鯊遞過來厚厚一沓紙,上面是王志超顫抖卻極其工整的字跡。
內容詳盡得令人發指,不僅包括了他如何用歪理邪說蠱惑三姐妹,如何設計“攻心治療”的虐待手段。
包括關籠子、鞭打、斷食、精神羞辱,
還詳細記錄了他們如何一步步轉移蘇家資產,甚至包括三姐妹私下如何嘲笑、侮辱我和妹妹蘇溪的對話。
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鈍刀,反復切割着我的神經。
“哼,”我冷哼一聲,將認罪書丟給黑鯊。
“收好。這是證據,也是他們的催命符。還有,查查這個王志超的底細,看看他以前還禍害過多少人。”
“明白!”黑鯊領命,猶豫了一下,又道,“大人,另外兩個…江心言和江心蓮,醫生處理過了,暫時死不了。怎麼處置?”
我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既然她們那麼喜歡狗籠子,就把她們關進去。
不用太大,能蜷着就行。
每天只給維持生命的最低限度的水和流食。
讓她們也嚐嚐,被當成畜生圈養的滋味。
記得,”我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每天把她們拖出來一次,讓她們看看江心月屍體被魚啃剩下的部分,提醒她們自己做過什麼,以及等待她們的是什麼。”
“是!”黑鯊眼中閃過一絲敬畏,躬身退下。
他知道,這是比死亡更漫長的折磨,是來自“魔鬼大人”的審判。
6
接下來的幾天,江心言和江心蓮在狹窄的狗籠裏苟延殘喘。
每日面對着江心月殘缺的屍體碎片,她們精神早已崩潰。
王志超則被關在書房,在恐懼和絕望中等待最終審判。
樓上是另一個世界。
醫療團隊24小時輪班守護着妹妹。
她的外傷在精心護理下開始結痂,身體指標也緩慢回升,但精神上的堡壘依舊堅不可摧。
她不吃不喝,全靠營養液維持。
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包括我。
只要有人試圖觸碰她,她就會發出無聲的尖叫,渾身劇烈顫抖。
我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她門外。
挫敗感和無力感啃噬着我。
我能讓仇人生不如死,卻喚不醒我最想保護的妹妹。
復仇的快意,在妹妹空洞的眼神面前,顯得如此蒼白和諷刺。
這天深夜,萬籟俱寂。
我疲憊地靠在妹妹門外的牆壁上。
連續幾天的壓抑怒火讓我幾乎虛脫。
就在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我似乎聽到房間裏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音。
我猛地驚醒,屏住呼吸輕輕推開一條門縫。
月光透過薄紗窗簾灑在床邊。
妹妹不知何時醒了,正側着身,面對着門口的方向。
她依舊閉着眼,但一只手卻從被子裏伸了出來,無意識地、極其緩慢地,在床單上劃拉着…劃拉着…那動作笨拙而微弱,卻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
那是我們小時候玩的遊戲!
父母還在時,我們住在軍艦上。
妹妹自閉,不願說話,我就常常用手指在甲板上畫一些簡單的圖案逗她。
她偶爾會模仿我,用她的小手也劃拉幾下。
那是我們之間爲數不多的、無聲的交流方式!
我的心髒狂跳起來,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
我強忍着激動,悄悄進入房間,用手指在床單上劃着,一個簡單的三角形。
然後,我屏息等待。
月光下,我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幾下。
然後,她的小手指,帶着一種笨拙卻無比珍貴的努力在床單上移動!
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我俯下身,額頭輕輕抵在冰涼的床沿,肩膀無聲地聳動。
小溪…哥哥的小溪…你終於…願意回來了嗎?
哪怕只是一點點微光,也足以照亮我復仇路上最深的黑暗。
這微弱的回應,比樓下仇人千百倍的哀嚎,更讓我感到一種慰藉。
我知道,妹妹的恢復將是一條極其漫長而艱難的路。
但有了這第一步,就有了希望。
而樓下的債,也到了該徹底清算的時候了。
7
“都準備好了?”我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裏顯得格外清晰。
“是,大人。”黑鯊沉聲應道,“船已備好,在‘魔鬼角’外海。‘清潔工’也隨時待命。”
“魔鬼角”,一片以暗流、礁石和出沒頻繁的鯊魚群而聞名的死亡海域,也是父母當年追擊一個凶殘海盜頭子時最終同歸於盡的地方。
選擇那裏,帶着一種宿命般的殘酷詩意。
“帶他們上來吧。”
很快,三個如同破布娃娃般的人被拖了上來。
江心言和江心蓮早已被連日來的恐懼和折磨摧垮了精神,眼神空洞,身上散發着惡臭。
王志超稍微好一點,但臉色灰敗,金絲眼鏡碎了一片,鏡片後的眼神充滿了死氣。
他們看到我,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三位。”
我站起身,走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
“你們的‘傑作’,認罪書和資產轉移的證據,都在這裏了。很精彩。”
我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袋。
“蘇…蘇先生…饒了我們吧…我們願意做牛做馬…”
王志超擠出最後一絲力氣,聲音嘶啞。
“做牛做馬?”
我嗤笑一聲。
“你們連給我妹妹當狗的資格都沒有。”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們絕望的臉。
“知道我父母是怎麼死的嗎?就在‘魔鬼角’,爲了追捕一個把別人妻女賣去做奴隸的海盜頭子。他們用命守護的東西,你們卻敢把它當垃圾一樣踩在腳下,甚至用來傷害我唯一的妹妹。”
“帶走!”我冷酷地下令。
手下立刻上前,用浸透了特殊藥水的布團塞住他們的嘴,用粗麻繩將他們捆得結結實實,像拖牲口一樣拖了出去。
整個過程迅速而沉默,只剩下絕望的嗚咽和身體摩擦地面的聲音。
我沒有去碼頭送行。
那份血腥的終章,不需要我親眼見證。
我回到了樓上妹妹的房間。
她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但今天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臉上,給她蒼白的皮膚鍍上了一層暖色。
一位女醫生正輕柔地用溫熱的毛巾擦拭她的手。
看到我進來,醫生微微點頭示意。
我輕輕走到床邊。
妹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靠近,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但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縮起來。
這微小的變化,讓我心頭一暖。
“哥…哥…”
一個極其微弱、沙啞得幾乎聽不見,卻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從她幹裂的唇瓣間艱難地擠了出來。
雖然只有兩個字,雖然微弱得像嘆息,卻像一道最璀璨的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也照亮了我心中最深沉的角落!
我的眼淚再也無法控制,洶涌而出。
我俯下身,將額頭輕輕抵在她包裹着紗布的手背上,肩膀劇烈地聳動。
“小溪…哥哥在…哥哥永遠都在…”
我哽咽着,反復低語,像在許下最莊重的誓言。
“小溪,看,大海。”
我蹲在她輪椅邊,指着那片無盡的蔚藍。
“爸爸媽媽在那裏,哥哥也在那裏長大。那裏才是我們的家。”
她沒有說話,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微微顫動。
海風吹起她鬢角的碎發。
忽然,她那只放在膝蓋上的、依舊包裹着紗布的手,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不是畫線,也不是觸碰。
她的食指,非常緩慢地、極其笨拙地,朝着大海的方向,輕輕…輕輕地點了一下。
這個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動作,卻像一道驚雷在我心中炸開!
她聽到了!她理解了!
她在回應我關於“家”的指向!
巨大的喜悅像溫暖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
我再也抑制不住,輕輕握住她那只指向大海的小手,將臉頰貼在她冰涼的手背上。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也滴落在我自己的心上。
這一次,是釋然,是希望,是歷經劫波後終於看到彼岸的感動。
“好,我們回家。”
我抬起頭,望着她依舊顯得有些空洞,卻不再完全隔絕的眸子,聲音哽咽卻無比堅定。
“哥哥帶你回家,回我們真正的家。”
幾天後,巨大的私人碼頭。
一艘線條流暢、充滿力量感的銀灰色高速指揮艦靜靜地停泊着,艦艏噴塗着一個猙獰卻又帶着威嚴的黑色魔鬼魚標志——這是“魔鬼大人”的座艦,“深淵號”。它並非戰艦,卻配備了最頂級的通訊、導航和防御系統,是移動的海上堡壘。
碼頭上,黑鯊率領着十幾名核心成員,身着統一的黑色作訓服,身姿筆挺,如同沉默的礁石,列隊肅立。
他們的眼神銳利,帶着對大海的敬畏和對“魔鬼大人”絕對的忠誠。
當看到我抱着裹在厚厚毛毯裏的妹妹出現時,所有人齊刷刷地躬身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帶着一種無聲的肅殺與敬意。
海風吹拂,帶着鹹腥和自由的氣息。
我抱着妹妹,一步步踏上通往“深淵號”的舷梯。
她小小的身體在我懷裏很輕,像一片羽毛。她似乎被這陌生的環境和肅穆的氣氛所吸引,茫然的大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好奇地打量着這艘巨大的船和那些沉默如鐵的人。
“別怕,小溪。”
我低頭,在她耳邊輕語,聲音被海風吹散。
“這些都是哥哥的兄弟。以後,他們也是你的家人,會像哥哥一樣保護你。”
踏上甲板,艦身隨着波浪微微起伏。
我將蘇溪輕輕放在一張早已準備好的、鋪着厚厚軟墊和毛毯的躺椅上,位置正好能曬到溫暖的陽光,又能看到遼闊的海景。
“啓航。”我對着艦橋方向沉聲下令。
“嗚——!”低沉雄渾的汽笛聲劃破港口的寧靜。
“深淵號”巨大的引擎發出沉穩的轟鳴,船身緩緩離開碼頭,駛向蔚藍的深處。
我站在蘇溪的躺椅旁,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插在褲袋裏,眺望着漸漸遠去的海岸線。
那裏埋葬着父母,也埋葬着一段充滿血腥和背叛的過去。
高樓林立的都市輪廓在視線中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海平線下。
海風變得強勁起來,吹動我的衣襟獵獵作響。
陽光毫無遮擋地灑落,將甲板鍍上一層耀眼的金色。
眼前只剩下無垠的碧海藍天,海鷗在船尾追逐着浪花,發出自由的鳴叫。
我低頭看向妹妹。
她依舊安靜地靠在躺椅裏,小臉被陽光曬得微微泛紅。
海風吹亂了她的發絲。
她那雙曾盛滿恐懼和空洞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船頭破開的、雪白的浪花,眼神裏似乎多了一絲…專注?
一絲對外界光影變化的捕捉?
也許只是我的錯覺。
也許還需要很久。
但我知道,這片浩瀚、包容又充滿未知力量的大海,才是治愈她、也治愈我的唯一良藥。
在這裏,沒有虛僞的豪宅,沒有惡毒的玩伴,只有最原始的風浪和最忠誠的追隨者。
“魔鬼大人”的凶名,依舊會在大洋之上令宵小聞風喪膽。
但此刻,站在妹妹身邊,看着這片父母爲之付出生命、我也將爲之付出一生的蔚藍,我只感到一種深沉的平靜。
復仇的火焰已然熄滅,留下灰燼融入深海。
而守護的航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