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5.
顧庭蕭一下子僵在原地。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
一個侍衛沖進來,懷中抱着一個木箱:
“陛下,這是蠻人送來的,說是......說是給您的大禮。”
聽着侍衛的話,顧庭蕭覺得自己從未這麼慌張過。
他緊緊盯着木箱,顫抖着手慢慢打開。
裏面擺放着的,正是母後的頭顱。
侍衛小心翼翼的說:
“那蠻人讓我轉交您,他們將皇後做成了人彘,玩膩了,便送還給您。”
顧庭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可能......”
他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沈思檸,快給朕出來!”
說着,他一把抓住前來稟報侍衛的脖子:
“沈思檸到底給你了多少好處,讓你不惜冒着被誅九族的風險替她捉弄我!”
侍衛嚇得大氣不敢喘。
宮女太監們更是無一人敢勸說。
最終還是淑妃葉綰綰上前,剛要開口勸說,顧庭蕭卻直接將她甩開。
繼續逼問着侍衛:
“說,她在哪!到底在哪!”
侍衛只能不住的磕着頭。
顧庭蕭終於慌了,一瞬間,昨日裏發生的一切在他腦海裏炸開。
好像一切都連起來了,如果是真的,那妙兒就沒撒謊,沈思檸真的被蠻人擄走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顧庭蕭喃喃道:
“我不是只找人將妙兒擄走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了,妙兒呢!”
顧庭蕭抬起頭:
“你們見妙兒了嗎?妙兒有沒有危險,她在哪?”
侍衛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一個站出來說:
“剛才南蠻大兵打進來,公主一直被吊在城牆,不知所蹤了......”
話落,顧庭蕭突然瘋了般沖了出去,可剛邁出半步。
兩名侍衛就誠惶誠恐的攔下他,懇求道:
“陛下,公主應該還在宮裏,暫時不會有危險,如今南蠻大軍來勢洶洶,皇後娘娘也不在了......如今皇城都亂套了,衆將士們都在等着您發話!”
顧庭蕭這才收回思緒。
如今沒了沈思檸,整座皇城都沒有能與南蠻對抗的人。
他扶着一旁的龍紋扶手。
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最終,他還是嘆了口氣道:
“跟將士們說,一定要守住城門。”
“然後再派人去龍城把沈逸雲叫回來,他手下有一部分兵權,對了,不要告訴他思檸的事,快去!”
此話一出,無疑給在場的所有人都喂了一顆定心丸。
畢竟沈逸雲可是皇後沈思檸的親二哥,曾經可是戰無不勝的鐵血將軍。
只可惜三年前與顧庭蕭產生分歧後就去鎮守了龍城。
因此,顧庭蕭也從未召見過他。
侍衛走後。
顧庭蕭心亂如麻沖出寢殿,想去找到妙兒。
想起妙兒,他內心就一陣刺痛。
明明他的妙兒解釋了那麼多,他卻偏偏不信呢。
其實也怨沈思檸,若不是她總是扯謊,他也不會這麼憎惡妙兒。
如今妙兒一定會跟他賭氣。
不過無礙,他相信妙兒一定會原諒他。
畢竟,妙兒還小,還不記仇,他現在好好護着她,日後再封她爲最尊貴的公主。
身後的葉綰綰哭着攔住顧庭蕭:
“陛下,臣妾好害怕,臣妾還懷着您的孩子您不要放臣妾一個人在這裏好不好?”
顧庭蕭本想甩開她,可在看到她的肚子後還是停下來。
畢竟葉綰綰肚子裏還懷着他的子嗣。
顧庭蕭抬手叫來了太監,吩咐道:
“如今皇城不太平,將淑妃送到宮外安全地帶。”
葉綰綰依舊不肯撒手:
“那陛下您呢,臣妾不想跟您分不開。”
“朕是一國之主,自然要守着皇城,放心,等戰亂平息了,朕會派人接你回來。”
葉綰綰依依不舍的走了。
6.
顧庭蕭下令皇宮所有人找妙兒。
可皇宮都找遍了,都沒有妙兒的身影。
整整找了三次後,顧庭蕭身邊的公公忍不住了:
“陛下,公主在城門掉了那麼久,怕不是已經......”
“不可能!”
顧庭蕭暴呵:
“妙兒福大命大!怎麼可能遇害,一定是躲起來了,一定是......”
太監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顧庭蕭幹脆獨自一人在皇宮上下尋找着。
幾個時辰過後,侍衛又匆匆趕來:
“陛下,去龍城傳訊的士兵說,沈將軍他......他......”
“他怎麼了!”
“沈將軍不在龍城!”
顧庭蕭差點沒站穩:
“放肆!”
“他怎麼可能不在龍城!當年不是跟朕賭氣說要守着龍城一輩子嗎!”
“怎麼說不在就不在了!“
衆人嚇得不敢說話。
就在這時,城門防守的侍衛也跑了過來:
“陛下,我軍傷亡已經超過一半了,如今沈將軍的援兵還沒來,大家都紛紛想繳械投降了。”
“陛下,您快去看看吧!”
顧庭蕭還沒說話,又一個斷臂的士兵跑了過來:
“陛下,有人竊取了布防圖!蠻人突然進攻城北,防線被突破了!”
“有一大批將是戰死,已經危害到百姓的安危了!”
顧庭蕭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捏着手中的玉扳指,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所以你的意思,有人竊取了布防圖?”
士兵沉思的片刻,點點頭。
“微臣鬥膽猜測,這細作更像是沈將軍和您身邊跟沈將軍有親緣關系的人。”
“畢竟沈將軍突然不在龍城,而這時候南蠻突然來犯,時間吻合,太過詭異。”
一位大臣借機站了出來。
顧庭蕭臉色沉了下去:
“所以你想說,是朕的皇後和朕的公主?”
那大臣連忙跪了下來:
“微臣不敢。”
顧庭蕭擺了擺手:
“你先起來。”
又對士兵說:
“死守城門,繼續派人去找沈逸雲。”
顧庭蕭雖然恐慌,可在內心深處,根本沒有把那蠻人放在眼裏。
畢竟年前他與沈逸雲幾乎將南蠻滅族,剩下的也只是老弱婦孺。
如今他們再強大,也還是不過如此。
顧庭蕭的心剛放下來。
幾個渾身是傷士兵又急匆匆的沖進來:
“不好了陛下!城北城南城西的三層防線都被攻破了!蠻人已經快打到皇城了!”
“什麼!”
顧庭蕭猛然站起來,如今失守了這麼多城門,他可以確定。
一定有細作,且一定是他身邊的人。
“現在給我查!”
顧庭蕭氣得將硯台推翻:
“今日出宮的所有人都給我查清楚!”
“不用查了。”
他話音剛落,殿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這嗓音顧庭蕭萬分熟悉。
一片寂靜中。
葉綰綰扶着肚子,身後跟着幾個五大三粗的蠻人,抬腳走進來。
她沖顧庭洲行了個蠻族禮,笑道:
“細作就是我。”
7.
顧庭蕭死死的盯着她,突然苦笑一聲:
“我早該想到的。”
“這世間怎麼可能會有無父無母還能進入皇城的人。”
葉綰綰走上前,突然紅了眼眶:
“你還沒認出我嗎?”
顧庭蕭不說話。
葉綰綰嘆了口氣:
“看來你還是不愛我。”
說着,她突然掐住顧庭蕭的脖子:
“庭蕭,你別怪我,我真的太愛你了,我才會這樣做。”
“你難道不記得了嗎?三年前,你攻打蠻族,救下的那個蠻族女孩兒。”
“我當時害怕極了,我怕你像別的中原人一樣殺了我,把我千刀萬剮。”
“可你沒有,你待我很好,你給我送吃的,教我武功,甚至還給我包扎傷口。我那時候真的好愛你,可你是中原人,我不能給你走,你也不能娶我。”
“後來,我作爲南蠻細作勾引你,你上鉤了,不僅封我爲妃還給了我一個孩子,這是我從前永遠無法奢望的。”
“可是爲什麼。”
葉綰綰的臉色巨變:
“爲什麼你愛沈思檸,爲什麼你還要跟她有孩子,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她,才能將她在你心裏鏟除。”
“你可能不知道吧,當時你找的綁架妙兒的那一批人已經被我換掉了。沒錯,都換成蠻人了。”
“我說讓他們好好對待沈思檸,所以他們將沈思檸做成了人彘,將她的四肢一點點砍去,讓她死去又活來,讓她生不如死......”
“雖然我沒見到,可我無數次想象那場景,一定很美好。”
顧庭蕭臉色慘白:
“別說了......”
他一臉悲痛:
“別說了,別說了......”
這句話像是對葉綰綰,又像是對自己。
他知道,妙兒一定不會原諒他了。
他的妙兒,還這麼小,就沒了母後,等到以後沒了父皇,該怎麼辦......
注意到他在走神,葉綰綰突然怒了:
“你在想什麼?又是沈思檸?”
顧庭蕭平靜的看着她:
“說吧,你想怎麼殺我。”
如今妙兒不知所蹤,既然這樣,他也不願獨活了。
可葉綰綰突然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
“殺你?我爲何要殺你?”
“我可是愛你丟來不及,我已經想好了,等蠻族徹底攻占皇城之後,我就讓族長給你的蠻族身份,然後名正言順的嫁給你。”
顧庭蕭幾乎是咬牙切齒:
“你休想!”
葉綰綰“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這可由不得你,現在蠻族將士已經快打到皇城了吧。”
“用不了幾個時辰,整座皇城就會徹底淪陷,到時候你可不再是皇上了,這世間也不是你說的算了。”
宮牆外戰火紛飛,這是顧庭蕭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慌亂。
見他這幅模樣,葉綰綰笑了:
“走吧,我們族長想見......啊......”
她話音未落,一支利劍突然射進來,穿過她的手臂。
葉綰綰捂着肚子,氣得發抖:
“是誰!”
葉綰綰話音剛落,與此同時,殿內的幾個蠻人也被沖進來的幾個士兵打暈在地。
不用說。
這樣的身手,出了沈逸雲,沒有第二個。
果不其然,沈逸雲一身玄衣,大步走了進來。
葉綰綰的臉瞬間慘白一片。
而沈逸雲就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她,冷笑道:
“你就是葉綰綰?”
葉綰綰被沈逸雲手下的人帶走了。
顧庭蕭看到沈逸雲,不由得一驚:
“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走,立馬帶人去找妙兒!”
我從沈逸雲身後出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8.
顧庭蕭的瞬間激動起來,他想過來抱我,卻被我躲開。
我的眼裏沒有一絲生機:
“陛下,請您注意分寸。”
顧庭蕭眼睛一下子紅了,他有些哽咽的說:
“妙兒,我是父皇啊,你應該叫我父皇,你不應該叫我陛下啊......”
我依舊面無表情:
“從您將我吊在城外的那一刻,您就不是我父皇了。”
他已經知道顧庭蕭對我和母後做的一切。
昨日南蠻大軍突襲,戰火紛飛。
我被幾個蠻人當成靶子練劍。
危機時刻,母後身邊的彩月姐姐救下了我。
她給了我一封書信,說是舅舅給我的。
我不知道自己還有舅舅,也看不懂字,只能讓她念。
彩月姐姐說,舅舅已經知道了母後的事,他要來帶我回去,他要讓顧庭蕭付出代價。
可是我不太明白什麼是舅舅,彩月姐姐說,舅舅一直在龍城,他是個很厲害的大將軍,跟顧庭蕭有隔閡,卻也是我母後最親近的人。
於是舅舅派人來接我,我就跟他走了。
沈逸雲沒有理會顧庭蕭,而是一眼就看到了木匣裏,沈思檸的頭顱。
即使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可在真正看到的這一幕時。
他還是不敢相信。
這是他放在心尖上寵的妹妹啊。
明明三年前,她的妹妹還喜笑顏開的還抱着妙兒催他娶親。
這僅僅只過了三年啊,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他一把揪起顧庭蕭的衣領,雙眼腥紅,咬牙切齒道:
“你當初跟我保證過的,要好好對她的!”
“怎麼變成這樣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崩潰的大吼:
“你知道她爲了你,放棄了多少嗎?你就這樣對她?僅僅就是因爲一個細作!”
“我當初就不該讓你登上皇位!”
說完,便一拳砸了上去。
他這一拳用力十足的力氣,顧庭蕭當場嘔出一口血。
宮女想上前護駕,卻被顧庭蕭抬手阻攔:
“無礙,這是我欠他的。”
拳頭如雨水般落在顧庭蕭身上。
眼看着沈逸雲有要把顧庭蕭打死的架勢。
一旁的副將趕緊勸阻:
“殿下,我們雖殺了大多蠻人,可皇城內還潛在有小部分,萬一危害了百姓的性命那可不好了,咱們還是去看看吧。”
聞言,沈逸雲又狠狠在顧庭蕭臉上補了兩拳,才跟着副將走了。
顧庭蕭滿臉是血的坐在龍椅上,沒了一點皇帝的風度。
可事到如今,他還是想要能求得我的原諒。
畢竟我也是在他和沈思檸最相愛的時光中誕生的。
曾經,我也是他心尖尖上的大梁公主,也是會親昵的撲進他懷裏撒嬌的嬰孩。
可如今,看着我無神的眼與麻木的神情,顧庭蕭只覺得心口處有一把鈍刀,一寸寸的割着他的皮肉,鮮血淋漓。
“妙兒。”
顧庭蕭叫着我,沖我張開手臂:
“來父皇這裏還不好?父皇的臉好痛,幫父皇呼呼好不好?”
我冷漠的看着他,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你不是我父皇了。”
“舅舅說,我的母後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妙兒了。”
顧庭蕭眼睛溼潤了:
“妙兒還是在怪父皇嗎?”
“父皇錯了,父皇真的知道錯了,父皇不知道那是你母後,父皇也是被人欺騙了才覺得你母後是騙子。”
“父皇很後悔,真的很後悔,所以父皇想彌補你,給父皇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好不好?”
我靜靜的站在那裏。
手中捂着一塊巴掌大的布料。
我怔怔的盯着。
這時母後的屍體被燒之前,我偷偷撕下的一塊布料。
這是母後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我抬頭,看着顧庭蕭說:
“你喜歡母後嗎?”
顧庭蕭愣了一下,隨即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當然喜歡,不過我更喜歡妙兒啊。”
“不是這種喜歡。”
我捏着布料,似乎能從上面感知到母後的餘溫:
“是母後對你的那種喜歡。”
顧庭蕭一怔,顯然沒反應過來。
“母後在血衣上真的寫了字,我記下來了,可我不懂什麼意思,我給舅舅看了,舅舅哭了。”
我繼續說着:
“他說不讓我給你看,可這是母後想給你看的,你要不要看。”
顧庭蕭有些僵了一瞬:
“好,妙兒給父皇寫,父皇看。”
我拿起桌上的紙筆,將母後留下的字一點點畫出來。
我寫的很慢,又磕磕絆絆的。
可在顧庭蕭看來,那不規則的一筆一劃逐漸呈現,就如凌遲一般折磨心神。
最後一個字畫完,顧庭蕭整個人愣在原地。
他原以爲,沈思檸會寫讓自己救她,亦或者是照顧好妙兒。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有僅僅短短的八個字。
——南蠻至矣,善自護之。
9.
顧庭蕭這一刻才明白,沈思檸到底有多愛他。
他是皇上,是天下之主,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
以至於在他眼裏,什麼都不重要。
可是他忘了,是誰讓他登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
顧庭蕭只覺得渾身都疼到窒息,他抱着沈思檸的頭顱,痛得想一個未經世事的嬰孩兒。
這一幕恰巧被回來的沈逸雲看見。
他將沈思檸搶回來,用棉布整整齊齊的包好,交給副將。
然後抬手,又結結實實給了顧庭蕭一拳:
“你不配在她面前哭。”
“你這種人的眼淚,只會髒了她的輪回路。”
說完,他摘下腰間的兵符,扔到顧庭蕭面前:
“南蠻餘孽我已經帶兵全部清除,該殺的也都殺了,該抓的也都抓了。”
“但你要記住,我不是因爲大梁,更不是因爲你,我就是想要替思檸報仇雪恨。”
“兵符給你,思檸和妙兒歸我,皇帝的位置還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顧庭蕭一臉麻木:
“你說該殺的都殺了,那你爲何沒有殺了我,問才是最該千刀萬剮的那個吧。”
沈逸雲笑了:
“因爲你現在很痛苦,我就是想讓你痛苦的活着,不想讓你那麼便宜的去死!”
說完,便帶着我走了。
整座大殿都空了,只留下了顧庭蕭壓抑的哭聲。
舅舅帶着我回了龍城。
我這才知道,母後,不,應該是娘親的家鄉居然在龍城。
而且舅舅還說,娘親其實不喜歡困在深宮中,她喜歡騎馬,草原。
我們把娘親葬在了草原。
從那天起,我就正是在龍城生活,再也沒回過皇城。
關於皇城的事,我只聽過兩次。
第一次,便是舅舅跟我說,葉綰綰自從被關進牢中滑胎了之後就徹底瘋了。
每天喊着我娘親的名字,顧庭蕭嫌晦氣,就命人將她的嘴堵上,亦或者毒打一頓,
總而言之,後來葉綰綰嚐到了苦頭,不在喊了,消沉了一段時間。
在我回到龍城的第三年,葉綰綰因爲受不了折磨咬舌自盡了。
第二次,則是帝王病危,全民祈福,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顧庭蕭第一次托人來召我回去。
他說他現在去找我娘親之前見見我。
我拒絕了。
拒絕的第二日,皇城傳來訊息,帝王駕崩,萬民同悲。
人們都在稱贊他是個好皇帝,不僅二次滅亡蠻族,還悼念了一輩子早逝的結發妻子,到死的後宮都空無一人。
在有知道我身世的人問起他時,我笑了,既沒說他一句好,也沒說他一句不好。
現如今,我每日照例去看望娘親。
陽春三月時,舅舅替我說了一樁親事。
成親那天,舅舅吃了好多酒,高興的絲毫沒了往日風度,惹得衆人頻頻發笑。
而龍城也飄了第一場雪。
我想,一定是娘親也在爲我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