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極地血路
排水管道的腥臭在凌晨三點達到頂峰，蕭戰的機械義肢每踩進一灘死水，齒輪就發出 "咯吱咯吱" 的抗議，像極了小時候玩壞的四驅車。林霜的戰術目鏡在潮溼環境裏頻繁死機，她幹脆摘下來塞進背包，手電筒的白光掃過牆面上斑駁的骷髏頭標記 —— 每隔十米就有一個，用新鮮喪屍血畫的，箭頭始終指向西南方向。
"這些標記至少有三組不同的手印。" 林霜蹲下身，指尖蹭了蹭牆上未幹的血跡，"有的用食指畫，有的用中指，還有的..." 她突然皺眉，發現某個骷髏頭的眼睛位置多了個小點，像極了實驗室裏的培養皿符號，"可能不止一撥人在找極地實驗室。"
蕭戰沒接話，蒙眼繃帶換成了防毒面具 —— 酸雨腐蝕性太強，裸露的皮膚已經開始泛紅。他握着改良版格洛克 18（林霜連夜給槍管加裝了散熱片），耳朵貼着牆面聽了三秒："前方三百米有水流聲，不是雨水。"
地下通道盡頭豁然開朗，灰蒙蒙的天光從頭頂的裂縫漏進來，酸雨如萬箭齊發，在地面上砸出無數冒泡的小坑。兩人站在懸崖邊緣，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地下湖，水面漂着半融化的喪屍殘骸，偶爾閃過幽藍色的光斑，像遊戲裏隱藏的 BOSS 技能預警。
"操，這是要逼我們打水仗？" 蕭戰扯下防毒面具，往地上吐了口帶酸味的唾沫。他看見湖邊停着兩艘鐵皮船，船身布滿彈孔，船底還躺着半具穿白大褂的屍體，胸口的名牌已經被酸雨腐蝕，只剩 "極地" 兩個模糊的字母。
林霜蹲下身檢查屍體腰間的防水袋，掏出三張皺巴巴的實驗記錄："2025 年 7 月 15 日，水母型變異體完成基因融合，可在 pH 值 1.5 以下環境生存..."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手電筒照向湖面，只見無數半透明的傘狀生物正從湖底升起，觸手上的熒光斑點組成詭異的矩陣。
"蕭戰，是水母型變異體！" 林霜抓起手術刀弩，卻發現弩箭在潮溼環境裏卡殼了。那些水母狀生物直徑足有兩米，傘蓋邊緣長着鋸齒狀的毒刺，觸手末端的吸盤裏還粘着人類的頭骨碎片。
第一波攻擊來得毫無征兆。三根觸手突然從蕭戰腳邊的水窪裏鑽出，吸盤帶着腐肉味狠狠砸向他的面門。他本能地後仰，機械義肢在溼滑的地面打滑，鋸齒唐刀順勢劈斷兩根觸手，黏糊糊的體液濺在防毒面具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小洞。
"林霜，退到船上！" 蕭戰一腳踢翻屍體旁的汽油桶，濃稠的燃油在地面蜿蜒成河。他摸出三枚燃燒彈，扯掉保險栓的瞬間，水母群的觸手已經籠罩了整個懸崖。第一顆燃燒彈在湖面炸開，火焰像條火蛇般順着燃油蔓延，將三只水母燒成半透明的殘渣。
林霜趁機跳進鐵皮船，用納米繃帶固定住卡殼的弩箭。她看見湖底有更巨大的陰影在移動，熒光斑點組成的矩陣突然加速，像在啓動某種攻擊程序。"它們在聯網！" 她大喊着射出電磁幹擾彈，卻發現對水下生物效果甚微。
蕭戰的機械義肢被觸手纏住，齒輪轉動聲越來越慢。他幹脆引爆第二顆燃燒彈，火焰在水面形成漩渦，將周圍的水母吸進火圈。高溫讓湖水沸騰，變異體的傘蓋在熱浪中炸開，毒刺如雨般墜落，其中一根擦過他的戰術背心，直接燒穿三層防彈纖維。
"媽的，比打遊戲 BOSS 還難搞！" 蕭戰罵着跳進船裏，船身因爲他的重量猛地傾斜。林霜趁機用手術刀劃開一只瀕死水母的傘蓋，取出核心位置的菱形晶體 —— 和她在蝙蝠喪屍首領體內發現的一模一樣，只是更大更亮。
湖面突然掀起三米高的浪頭，真正的 BOSS 浮出水面：一只傘蓋直徑超過五米的巨型水母，傘蓋中央嵌着顆人類頭顱，眼球已經進化成復眼，密密麻麻的觸手覆蓋着金屬光澤的鱗片。蕭戰看見那頭顱的脖子上戴着鐵刃幫的刺青項鏈，突然想起在補給車隊見過的小嘍囉。
"原來能寄生人類！" 林霜的戰術目鏡突然恢復工作，熱成像顯示巨水母體內有多個發光核心，"必須同時摧毀所有晶體！"
蕭戰摸出最後兩顆燃燒彈，卻發現引信被酸雨腐蝕了。他咧嘴一笑，抽出鋸齒唐刀："老辦法，我吸引火力，你找弱點！" 話音未落，機械義肢已經彈出備用鋸齒刀刃（林霜昨晚偷偷加裝的隱藏功能），他踩着船沿起跳，刀刃劈向巨水母最粗壯的觸手。
巨水母的觸手突然變硬，像鋼鐵般擋住唐刀。蕭戰借力躍上傘蓋，發現人類頭顱正在用復眼盯着他，嘴裏發出電子合成的怪笑："來陪我們一起進化吧 ——" 話沒說完，唐刀已經劈進它的眉心，卻只濺出幾點火花。
林霜趁機駕駛鐵皮船繞到巨水母下方，手電筒照見傘蓋底部有七個菱形晶體，像北鬥七星般排列。她掏出從蝙蝠喪屍那裏得到的晶體器官，藍光與巨水母的晶體產生共鳴，那些發光點突然開始閃爍，暴露了弱點位置。
"蕭戰，七點方向！" 林霜甩出改良版麻醉弩箭，箭頭換成了磁吸式手術刀。蕭戰在傘蓋上如履平地，機械義肢的齒輪雖然進水，但備用動力系統勉強運轉。他每劈斷一根觸手，就順勢將手術刀釘進一個晶體，鮮血混着湖水從傷口涌出，在酸雨裏冒出白煙。
當第七顆晶體被摧毀時，巨水母發出高頻尖嘯，整個地下湖的水面劇烈震動。蕭戰抓住最後機會，將唐刀插進傘蓋中央的人類頭顱，鋸齒刀刃絞碎了半顆大腦。巨水母的觸手瞬間癱軟，龐大的軀體沉入湖底，激起的浪花差點掀翻鐵皮船。
戰鬥結束時，酸雨小了些。林霜蹲在船邊，用試管提取巨水母的體液，發現裏面漂浮着無數微型晶體，像極了病毒的納米載體。蕭戰坐在船頭，扯下被腐蝕的戰術背心，看着林霜腰間的匕首："當年在非洲，你其實可以自己逃的。"
"少廢話。" 林霜頭也不抬，"要不是你把最後一支麻醉針讓給我，現在變喪屍的就是我。" 她突然指着湖對岸，那裏有座半淹沒的金屬門，門上刻着和地圖上一樣的骷髏頭標記，"極地實驗室，到了。"
鐵門後是向上的螺旋樓梯，牆面上每隔十米就有紫外線燈，照出無數爪痕和彈孔。蕭戰的機械義肢在幹燥地面終於恢復正常，他摸着牆上的彈孔："三個月前的彈痕，鐵刃幫的人來過，還有..." 他撿起半片帶齒痕的子彈殼，"變異犬的牙印。"
樓梯盡頭是厚重的防爆門，電子鎖已經失效，門縫裏滲出詭異的藍光。林霜掏出從巨水母那裏得到的菱形晶體，晶體突然發出蜂鳴，防爆門應聲而開。門內傳來密集的滴水聲，混着某種機械運轉的 "咔嗒" 聲，像極了倒計時的炸彈。
"小心，可能有陷阱。" 蕭戰搶先一步進門，手電筒掃過寬敞的實驗室。裏面的培養艙大多破裂，液體流了一地，艙內的實驗體大多是半人半水母的形態，有的還在抽搐。最深處的控制台亮着應急燈，屏幕上循環播放着同一段視頻：
"當血喉病毒與海洋基因融合，我們將創造出能在任何環境生存的新人類 ——" 畫面裏的白大褂突然轉身，脖子上同樣戴着鐵刃幫的刺青，"可惜你們這些螻蟻，永遠不懂進化的美妙。"
視頻突然中斷，控制台發出刺耳的警報。林霜看見屏幕上顯示地下五層所有實驗室正在自動封鎖，而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第三層的基因融合區。更糟的是，防爆門正在緩緩關閉，門外傳來熟悉的犬吠 —— 三腿王的喪屍犬群，追來了。
"蕭戰，我們得下到五層！" 林霜拽着他沖向安全通道，卻發現樓梯被混凝土封死。蕭戰突然看見牆角有個通風管道，直徑剛好夠機械義肢擠進去："你先走，我斷後。"
"少來這套。" 林霜舉起手術刀弩，對準通風管道的鎖扣，"當年在非洲你替我擋刀，這次換我 ——" 話沒說完，防爆門轟然炸開，三腿王帶着二十只喪屍犬沖了進來，領頭的幾只已經進化出鰓狀器官，顯然在酸雨區泡了很久。
蕭戰和林霜背靠背貼緊控制台，唐刀和手術刀弩同時出鞘。酸雨從破損的天花板漏進來，在實驗室地面匯成淺灘。這一次，他們面對的不僅是熟悉的喪屍犬，還有被水母基因改造過的新品種 —— 犬嘴張開時，露出的不是牙齒，而是密密麻麻的毒刺。
"林霜，用晶體幹擾它們！" 蕭戰砍斷兩只犬的前爪，機械義肢在淺灘裏劃出火花。林霜摸出菱形晶體，藍光閃過，幾只喪屍犬突然原地轉圈，毒刺互相扎進同伴的身體。但更多的變異犬已經撲上來，毒刺劃破空氣的聲音，像極了遊戲裏 BOSS 戰的終極階段。
實驗室的應急燈突然熄滅，整個空間陷入黑暗。蕭戰的蒙眼繃帶早已不知去向，但在黑暗中，他的聽覺反而更加敏銳 —— 變異犬的心跳聲、毒刺的破空聲、林霜換弩箭的輕微響動，全部清晰入耳。
"三點鍾方向，兩只！" 他大喊着劈出唐刀，刀刃在黑暗中劃出火星，精準砍斷兩只犬的頸椎。林霜趁機射出熒光麻醉針，照亮了整個戰場。在藍光閃爍的瞬間，他們看見安全通道的混凝土封鎖正在融化，露出向下的樓梯 —— 那是用變異體的體液腐蝕的，顯然有人比他們更早到達。
當最後一只喪屍犬倒在血泊中時，蕭戰和林霜對視一眼，同時沖向安全通道。樓梯下方傳來隱約的槍聲，還有人類的慘叫。林霜握緊晶體，突然發現掌心被劃出傷口，鮮血滴在晶體上，藍光瞬間變得刺眼 —— 她的血液，正在和晶體產生某種共鳴。
酸雨還在繼續，極地實驗室的深處，未知的危險與真相正在等待。蕭戰的機械義肢齒輪轉動聲，混着林霜的心跳聲，在黑暗的樓梯間裏，形成一曲獨特的末世戰歌。他們知道，越往下走，離那個改變世界的秘密就越近，而前方等待他們的，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更深的絕望。
戰鬥，從不會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