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願賭服輸,以後啊,我這店門口,您想怎麼擺,就怎麼擺,行了行了,看熱鬧的都散了散了!”
王掌櫃不留痕跡地掃了一眼三樓高處,神情不耐地擺了擺手。
原本是打算讓許長安知難而退,誰曾想許長安真打到了斑斕虎。
看得出許長安是個怪人,也是個狠人。
衆目睽睽之下,王掌櫃想反悔也不好反悔,只好悻悻轉身朝店內走去。
“諸位有誰要問姻緣、卜前程,摸骨看相的……”
“或是家裏丟了什麼東西,都可以來此找我!”
“從明日起,我都會在這裏擺攤,絕對童叟無欺,算不準不要錢!”
……
許長安笑着朝衆人拱手。
圍聚一起的那些人,見沒了熱鬧可看,漸漸地也就散了。
至於許長安的話,幾乎沒有人放在心上。
一個村裏來的獵戶,打獵或許是好手。
算命?開什麼玩笑!
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去鎮外,找那落魄連飯都快吃不起的老道士管用。
見周遭的人都散去,許長安也不在意,正打算將斑斕虎賣了,再置辦點東西就回村。
這時,卻見有三人朝着他走來。
“許先生,可否打擾片刻?”
開口的,正是那名觀察許長安許久的帷帽少女。
“今日不開張,想要算命,還勞煩姑娘明日再來。”
許長安看了一眼少女,拱了拱手便要離去。
“先生這斑斕虎我們買下了,只求先生能停留片刻,爲我卜算一二。”
話罷,帷帽少女看了身旁的丫鬟一眼。
小丫鬟只好噘着嘴,不情不願地從腰間取出一枚金元寶,遞給許長安。
一頭斑斕虎,頂多也就能賣出二十兩黃金。
這枚金元寶,估摸着得有五十兩!
出手如此闊綽,許長安都不禁眯了眯眼。
“這斑斕虎,是你們的了,姑娘想算什麼,不妨直說?”
許長安指了指地上的斑斕虎,看向帷帽少女,淡淡開口。
賣給誰不是賣,這麼高的價,還省了他一番功夫,不賣是傻蛋。
“我想請先生,幫我問下前程。”
隔着一層白紗,都能感受到帷帽少女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
她在盯着許長安,想看出些什麼,卻看不透。
“問前程?姑娘說笑了,以姑娘的身份,何須問前程?”
許長安只稍稍動用了竊天方術,甚至不需要細細觀察帷帽少女的命格,僅憑其周身縈繞的氣韻,就知道眼前的少女,來歷不凡。
再加上,少女身旁背着木匣子的年輕男子,器宇軒昂,也不像普通人。
竟甘願充當少女的護衛……
這等非富即貴之人,哪裏需要問什麼前程?
問姻緣還差不多!
許長安這話一出,帷帽少女內心頓時一驚!
“先生故作高深,莫不是算不出?”
不等帷帽少女說什麼,陸師兄先開口了。
他語氣平淡,眼神深處,卻有一抹難以掩藏的倨傲。
“問前程可以,不過,這報酬嘛……”
說着,許長安的目光,落在了陸師兄牽着的兩匹寶馬上。
他忽地想起,以後若是要帶慕雲疏到這鎮上來玩,沒有一匹好馬,可不行。
“報酬自然少不了你!你隨便開個價,我家小姐絕不會推辭。”
一旁的小丫鬟,看到許長安一副財迷模樣,氣鼓鼓的。
“先生想要什麼,但說無妨。”
帷帽少女眼眸一轉,也知道,許長安這種世外高人,大抵對錢財也不會太感興趣。
“好,我也不跟你客氣,直說了,我若幫姑娘算出了前程,姑娘可否將這匹寶馬送我?”
說着,許長安抬手指向了陸師兄牽着的其中一匹通體雪白,看着極有靈性的馬兒,開口道。
“你倒是真不客氣!這可是白龍駒……”
那小丫鬟一聽,立即瞪大了雙目,說話一般,便被帷帽少女抬手打斷。
“一言爲定。”
一匹馬而已,若許長安真有本事,能幫他們找到想要的東西。
別說是一匹馬了,就算是十匹、百匹,又算得了什麼?
“還請借姑娘掌心一觀。”
許長安點了點頭,朝少女伸出手。
“……”
帷帽少女愣了愣,白紗下的神情,有些古怪。
但她還是抬起白皙纖細的右手,伸向許長安。
許長安也不客氣,輕輕抓住其指尖。
頓時一道如羊脂玉般溫潤的觸感傳來。
許長安內心不由感嘆,這不沾陽春水的十指,就是嬌嫩。
回過神,他盯着帷帽少女的掌心,凝神靜氣。
觀掌心,其實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許長安只是不想表現得太過逆天。
竊天方術觀的,可不是掌心!
許長安微微眯眼,悄然施展竊天方術。
霎時間,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沉寂了下來。
在帷帽少女周身,逐漸浮現一道道淡紫色的氣。
這些氣,細如發絲,錯綜復雜,鋪展交匯,凝成有着內、中、外三個領域之分的光暈!
這是竊天方術中,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手段之一——望氣術。
通過觀摩每個人身上獨有的“氣”,能捕捉龐大的信息,洞察其命運。
那光暈中,由外至內的三個領域,分別代表了過去、現在、未來。
單從表面上看,就能看出少女周身縈繞的氣,呈淡紫色,是大貴之命。
更重要的是,隱隱有一道龍形虛影,盤旋其中!
凝神觀察光暈中的氣,一股股龐大的信息量,頓時涌入許長安腦海之中。
以他現在一階方術師的品級,三個領域的氣,能觀察捕捉到的信息,“過去”最爲清晰,“未來”最爲模糊。
不過,哪怕無法完全窺探到帷帽少女的未來,問個前程,這些信息量,也足夠了。
“昆侖玉盞盛北鬥,天權星落於命宮,姑娘周身紫氣縈繞,可謂貴不可言!”
“命盤深處還盤着一條忽明忽暗的龍紋,這種命格,也只有皇室中人才能擁有。”
“而當今大乾皇室,只有一位公主……”
……
說到這,許長安的眼角,忍不住微微一抽。
看得出眼前少女的身份不簡單,卻沒想到,對方竟會是大乾皇室唯一一位公主——昭寧公主蕭月璃!
好好一位公主,不在宮裏養尊處優,跑到這山旮旯來做什麼?
許長安這般想着,忽地一道冷冽至極的驚人殺意,從陸師兄身上迸發而出!
只見陸師兄目光如炬,滿是震驚之色。
他不相信許長安僅憑觀察掌心,就能看出公主的身份!
他更願意相信,是他們行蹤走漏!
“陸師兄!”
感受到陸師兄的殺意,蕭月璃深吸了口氣,強壓內心的震撼之意,連忙制止。
他們才到天星鎮沒幾天,南荒洲何其之廣,就算泄露了行蹤,對方也應該沒那麼快找到他們才是。
更何況,這天星鎮的人都認識許長安,說明許長安在這裏生活了不短的時日,絕不可能是對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