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直起身:“皇上對泠妃那不止是偏寵,是存了幾分真意在裏面。”
“舒嬪空有美貌,性子急躁,不堪大用,容美人……”她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嘲,“不過是憑着幾分似她的影子才得了些青眼,如今正主得寵,她那點依仗還能剩多少?”
漪蘭殿內燈火通明,水汽氤氳。
蕭澤硯今晚再次指明要姜清虞侍寢。
姜清虞再次被嬤嬤們按在浴桶中細細梳洗,香膏塗抹全身,連發絲都熏染上清雅的蘭香。
她有些懵懂地任由擺布,心想侍寢大約就是像上次那樣,被蕭澤硯抱着睡一覺罷了。
當宮女捧上那套近乎透明的桃色寢衣時,她蹙了蹙眉,下意識地指向另一套:“我要那件湖藍色的。”
那是一件質地稍厚些的軟綢寢衣,顏色清淺如雨後晴空,雖依舊勾勒身形,卻比那桃色多了幾分含蓄。
嬤嬤猶豫一瞬,見她態度堅持,終究沒敢違逆這位風頭正盛的泠妃娘娘。
收拾停當,姜清虞被引至寢殿。
蕭澤硯已在寢殿內,正倚在榻邊翻看書籍,聽聞腳步聲抬起頭來。
目光觸及她身上那抹湖藍,他眼底掠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爲更深沉的幽暗。
那顏色襯得她肌膚愈發白皙,溼發蜿蜒在肩頭,清麗中平添幾分平日裏沒有的柔媚。
她站在燈影裏,像是月下初綻的藍睡蓮,幹淨,卻又無意識地誘人采擷。
蕭澤硯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放下奏折,朝她伸出手:“過來。”
姜清虞乖乖走過去,還沒站穩,便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輕輕一帶,跌坐在他堅實的大腿上,整個人被他圈進懷裏。
陌生的親密姿勢讓她瞬間繃緊了身體,手下意識地抵在他胸前,微微掙扎了一下:“皇上……”
這抗拒雖細微,卻讓蕭澤硯心頭一緊。
他手臂微微用力,將她箍得更緊,低頭凝視着她有些慌亂的眼睛,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怎麼了?可是……想起什麼了?”
他怕她恢復記憶,怕她又變回那個疏離冷淡,將他拒於千裏之外的姜清虞。
姜清虞被他問得一愣,茫然地搖搖頭:“沒有啊。”
她只是覺得這個姿勢太過親昵,讓她心跳失序,渾身不自在。
她老實說出感受:“這樣坐着……不舒服。”
蕭澤硯聞言,緊繃的心弦驟然一鬆,看着懷裏人兒純然不解風情的模樣,一股混合着憐愛和無奈的笑意涌上心頭。
他低頭,鼻尖幾乎蹭到她的,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瓣,嗓音低啞了下去,帶着蠱惑:“嗯,現在是不太舒服。”
“等下,朕讓你舒服,可好?”
這話語裏的暗示讓姜清虞心頭猛地一跳,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她還沒完全理解這話的深意,身體便驟然懸空——
蕭澤硯已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幾步走到寬大的龍榻邊,他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錦被上。
姜清虞緊張地閉上眼,長睫如同受驚的蝶翼般不停顫動,等待着未知的“侍寢”。
她聽說會很疼……
然而,預想中的重量並未壓下。
她悄悄睜開一只眼,只見蕭澤硯站在床邊,正動手解着自己龍袍的領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朕先去沐浴,卿卿稍等片刻。”
說完,竟真的轉身往浴殿走去。
姜清虞愣在榻上,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後,心頭那根繃緊的弦“啪”地一聲斷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落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