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漂浮在餐廳的暖光裏，看着他們爲靈靈唱生日歌。
燭光在每個人臉上跳躍，卻照不進我冰冷的魂魄。
"許願呀靈靈。"媽媽溫柔地摸着繼妹的頭發。
"我希望每天都能吃蛋糕！"靈靈鼓起腮幫吹滅蠟燭。
哥哥把最新款的智能手表戴在靈靈手腕上："以後想哥哥了就打電話，哥哥隨叫隨到。"
我下意識摸了摸空蕩蕩的手腕。
三年前我過生日時，哥哥也用自己的零花錢給我買了手表。
以前他送我的禮物絕不會給第二個人，現在一切都變了。
媽媽也遞出了禮物，靈靈興高采烈地拆着——
那是一條我曾在櫥窗前駐足許久的粉色公主裙。
“靈靈穿上肯定很好看！”
媽媽摸着靈靈的頭發，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還想吃什麼？媽媽再給你點。”
哥哥把最後一塊巧克力蛋糕推到靈靈面前：“今天靈靈是小壽星，什麼都聽你的。”
夏叔叔猶豫着開口：“要不......給小琪也帶塊蛋糕回去？孩子一個人在家......”
“她配嗎？”
媽媽猛地打斷，臉上的笑容瞬間結冰，“今天是靈靈的好日子，別提那個喪門星！”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
看着那款我畫給媽媽看的巧克力蛋糕，如今卻成了靈靈的生日蛋糕。
沒人記得，一周前我小心翼翼把畫塞進媽媽手心時，她曾隨口說過“等你生日媽媽就訂這個”。
離開餐廳，他們又去逛了商場。
媽媽又給靈靈買了一個會眨眼的洋娃娃，哥哥則買了一盒昂貴的繪畫套裝——
那是我曾經央求了很久的禮物。
“靈靈不是喜歡畫畫嗎？”哥哥笑着說。
“哥哥給你買最好的。”
我默默跟着他們，看着靈靈一手抱着洋娃娃，一手提着畫筆，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回到家時，夜色已深。
媽媽徑直抱着玩累的靈靈去洗漱，哥哥把新買的禮物放進靈靈的房間。
夏叔叔在客廳踱步，終於忍不住開口：
“梅玉，小琪......”
媽媽給靈靈掖好被角，頭也不抬：“那麼大的孩子了，餓不死的。”
“可是我今天給她買了個小蛋糕。”
夏叔叔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今天也是小琪的生日啊。”
“她過什麼生日？”
哥哥從房間出來，冷笑一聲：“要不是她，爸爸怎麼會死？她有什麼臉過生日？”
媽媽疲憊地揉着太陽穴：“鬆青，我知道你好心。但小琪這次太過分了，必須給她個教訓。禮物先收起來吧，等她認錯再說。”
我飄在客廳中央，看着那個小小的蛋糕盒子。
自從爸爸離開，我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今天是我八歲的最後一天，看着那抹微弱的燭光爲別人而亮，我的八歲，也算圓滿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