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漂浮在教務處門口，看着媽媽在休學申請表上籤下名字。
張老師還在試圖勸阻："孟太太，至少要等找到孩子......"
"我沒有這樣的女兒！"媽媽把表格拍在桌上，拉着靈靈和哥哥轉身就走。
趙雨晴在走廊盡頭得意極了，口型似乎還在說："活該。"
淚水在空氣中化作無形的霧氣，我的魂魄不受控制地跟着媽媽飄出校門，飄回那個曾經稱之爲家的地方。
我想離開，想去看看爸爸的墓地，想去我們曾經一起玩耍的公園，想去任何沒有這些傷害的地方。
可我的身體像被無形的線牽引着，只能眼睜睜跟着媽媽，看着她如何一步步將我的尊嚴踐踏殆盡。
當晚，靈靈興高采烈地舉着一張通知跑進客廳：
"媽媽！學校組織春遊研學，去三天兩夜！"
媽媽接過通知，臉上露出笑容："這麼好的活動，我們全家都陪你去。"
夏叔叔從報紙裏抬起頭："都去？那小琪......"
"留她看家正好。"哥哥打斷道。
媽媽點頭："我留一百塊錢在桌上，餓了她自己會解決。"
我飄到媽媽面前，想說不用留錢，我已經不需要了。
可媽媽徑直走進我的臥室，將一張鈔票放在床頭。
她對着空房間喃喃自語，"我們出去三天，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爲什麼我無法離開——
這個家還有我未了的執念。
我還期待着他們能發現真相，能對我說一句對不起。
第二天清晨，他們提着行李出發了。
媽媽最後檢查了門窗，鎖上門離開。
靈靈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哥哥幫她背着書包，夏叔叔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跟着走了。
我被困在空蕩的房子裏，看着陽光從陽台移進來，照在那個小小的身體上。
第一天，積雪開始融化。
第二天，氣溫回升，冰雪化成水漬。
第三天，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陽台上的痕跡漸漸明顯。
我看着自己的身體在溫暖的空氣中發生變化，卻無能爲力。
第三天傍晚，他們回來了。
靈靈嘰嘰喳喳說着研學趣事，哥哥笑着揉她的頭發。
媽媽掏出鑰匙，卻發現門口圍着幾個警察和鄰居。
"怎麼了？"媽媽疑惑地問。
鄰居王阿姨捂着鼻子："你們可算回來了！這幾天你家一直傳出怪味，我們實在受不了了。"
另一個鄰居接話："報警也是沒辦法，太臭了，整層樓都聞得到。"
"誒？小琪呢？"王阿姨探頭看向他們身後。
哥哥不耐煩地打斷："肯定是小琪生氣我們出門，故意把家裏弄亂搞臭！"
"這個死丫頭！"媽媽怒氣沖沖地開門，"看我不好好教訓她！"
我飄在他們身邊，看着媽媽用力推開門——
家裏整潔如初，什麼都沒有改變。
"孟琪！你給我出來！"媽媽沖進客廳，聲音戛然而止。
她看見床頭櫃上原封不動的一百元錢。
"這錢她沒拿？"
媽媽喃喃自語，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夏叔叔臉色漸漸發白，哥哥還在嘴硬："肯定是藏起來了，故意嚇我們......"
就在這時，他像是想起什麼，顫抖着伸出手指向那道門，聲音突然卡住。
"媽......你看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