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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了之後,我的聽覺變得靈敏。
我能聽見客廳的歡笑,聽見江柔讓保姆扔掉我的東西,也聽見顧晨在電話裏僞裝深情。
外界都在歌頌顧晨的情深義重。
只有我知道,這棟別墅裏毫無人性。
這一天,家裏來了客人。
是顧晨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王總。
顧晨特意把我也推了出去。
我穿着整潔的衣服,戴着墨鏡,遮住了那雙被電瞎的死灰色的眼睛。
“哎呀,顧總真是好福氣,雖然嫂子癱了,但這氣質還是在的。”
顧晨握着我冰涼的手,語氣深情。
“清歌是爲了我才受的苦,只要她有一口氣在,我就養她一輩子。”
就在這時,樂樂拿着一根牙籤,在衆人都沒注意的死角,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大腿內側。
雖然我的腿沒有知覺,但我能感覺到他在用力。
他在發泄。
樂樂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咒罵:“壞女人,占着位置不拉屎。”
“都是因爲你,我才不能叫小柔阿姨媽媽。”
“你怎麼還不死啊!”
這就是我拼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孩子嗎?
爲什麼短短半年,他就變成了這副惡魔的樣子?
王總還在和顧晨寒暄。
“顧總,聽說嫂子娘家那邊......”
顧晨嘆了口氣。
“清歌爲了嫁給我,早就跟沈家斷了。現在沈老太爺還在氣頭上,根本不管她。”
“不過沒關系,我有能力照顧好她。”
他之所以還沒弄死我,是因爲忌憚沈家。
江柔端着果盤走了過來,經過我身邊時,故意一崴。
整盤切好的西瓜,全部扣在了我的臉上。
冰涼的汁水順着我的脖子流進衣服裏。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
江柔拿紙巾給我擦臉,用力搓得我臉皮生疼。
“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嫂子好像流口水了,想幫她擦擦......”
“沒事,不怪你,是她自己沒坐穩。”
“王總見笑了,清歌現在生活不能自理,經常弄髒衣服。”
王總尷尬地笑了笑。
“理解,理解,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是夫妻,顧總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像個玩偶,任人戲耍。
等送走了客人,顧晨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他嫌惡地看着我。
“真晦氣,還得給你洗澡。”
江柔貼了上來,嬌滴滴地說:
“顧哥,你累了一天了,這種髒活累活交給我吧。”
江柔把我推進了浴室。
直接打開了冷水噴頭,對着我的臉猛沖。
冰冷刺骨的水嗆進我的鼻腔,讓我幾乎窒息。
“沈清歌,你那個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的勁兒呢?”
“當初你施舍我工作的時候,不是很得意嗎?”
“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那副假惺惺的善良!”
她一邊罵,一邊用長長的指甲掐我的胳膊。
“憑什麼你一出生就什麼都有?”
“憑什麼顧晨明明愛的是我,卻爲了錢要娶你?”
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原來,所謂的戰友遺孀,從頭到尾都是個謊言!
“哦,對了,告訴你個秘密。”
“其實你那個好兒子樂樂,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我們一家三口,每天都在你面前演戲,是不是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