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自認爲在當替身這條道路上,稱得上一句天賦異稟。
至少過往的單主從未給過我差評。
但在李墨教我關於他的一些小習慣時,我才發現自己完全就是假冒僞劣的最次等A貨。
我們倆天天像密謀一樣,跑到後花園裏。
到最後一天的時候,如果不看臉,幾乎分不清我和李墨。
“城生!你太厲害了,完全就像是接受過貴族教育一樣!”
“如果之後沒地方去的話,考不考慮來我們家公司啊?”
他挑着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才是李墨,壓在溫文爾雅下,他真正的樣子。
爽朗灑脫,陽光疏闊,和他名字一樣沉穩又帶着墨韻的李墨。
我聽出他的玩笑話裏帶了幾分真情實感,也用玩笑的語氣回答他。
“哇,李少的邀請怎麼拒絕,我一百個願意。”
我雖然也是從985畢業的,但是專業完全不對口。
他這是給我留下一條退路的意思,我很感激他。
我看着李墨的笑,不由回想起昨天跟他的對話。
那時候我們倆湊在一起休息,我剛跟他說完我的過去。
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爸爸傷心過度,在工地上摔斷了脊髓,只能在床上過一輩子。
後來人也有些瘋了,一直念叨着媽媽。
我一邊上學一邊打工,一天只睡三個小時。
拼死拼活拿到獎學金,先去給爸爸買藥,剩下的錢只夠我每天啃一個饅頭。
正在發育的年紀,只有我又瘦又小,像個黑猴。
爸爸偶爾清醒的時候,看着我的樣子也痛苦不已。
他想過一了百了,也勸我別再堅持。
是我跪下來求他,求他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後來我高三,學校強制上晚自習,爸爸趁我不在家,自殺了。
他的屍體在家旁邊的河裏找到,懷裏綁着一塊石頭,是抱着必死的心。
我握着剛拿到的獎學金,守着他的屍體枯坐了一整晚。
是當時的班主任找來,幫我安置了爸爸。
那天之後,我越來越沉默,每天往死了學習。
我辭掉了一部分兼職,只留了一個不影響學習的。
靠着這些錢,我把這些年欠缺的營養稍微補上了一點,總算不至於太過怪異。
出高考成績那天,我把這些年攢的墓地錢,還給了班主任。
李墨聽完沉默了很久,最後重重拍了拍我的背。
“都過去了,我還用第一筆錢給我爸媽換了個風水特別好的墓地。”
“城生,我一定要幫你逃出去!!”
他一邊說着,一邊信誓旦旦地開口。
我沉默了許久,才有些迷茫地問他。
“爲什麼要幫我,只是因爲一份合同嗎?”
他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城生,你見過被養在金籠子裏的鷹嗎?”
“哪怕籠子再貴,喂的東西再好,始終不讓鷹往外飛,翅膀也會廢掉的。”
他轉過頭,目光清亮地看着我。
“我不只是在幫你,是每一個沒得選的人。”
那一刻,我終於看清了他身上違和感的來源。
不是施舍般的憐憫,是一種對自由的捍衛。
他被禁錮在豪門大少的殼子下,卻比誰都渴望破籠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