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瑾看完密報，躬身道謝：“此案迷霧重重，郡主這份密報，可謂是力挽狂瀾，臣感激不盡！”
“分內之事，聊效微勞。唯細作之事，關乎重大，還請謝大人大緘口。”
“下官牢記！”
……
凶手不是穆青，可他主動認罪。
答案已不言而喻——他在保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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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午間，穆青府邸內一片死寂。
穆遠蜷縮在兄長房裏，懷中緊抱着一件穆青常穿的舊袍，似乎如此才能找到一些安心。
“小公子！不、不好了！大理寺說，說是……說是要問斬……”管家面色慘白推開房門，將打聽的消息磕磕絆絆說出來。
穆遠如遭雷擊，剛站起來，又像被抽走骨頭一樣癱坐下去：“華叔，消息屬實嗎？”
“老奴打聽到，大理寺已經結案，要移交刑部和御史台復核了。”
穆遠死死攥着那件舊袍，指甲幾乎要掐進布料裏：“不會的……，滾，都滾出去，哥哥不會認罪的，他答應過我的。”
管家嚇得趕緊關上門，小公子也就只有在大人面前，才有幾分人氣。
極致的悲痛過後，是徹底的瘋狂。
穆影猛地抬起頭，原本清澈柔弱的眼眸裏，布滿了血絲，還有不顧一切的癲狂，
當晚，寅時三刻，萬籟俱寂。
一道瘦小的黑影，借助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摸近大理寺天牢外圍的一處側牆。
穆遠找到一處巡邏間隙較大的矮牆，輕巧地攀爬上去。
牆內靜悄悄的，似乎守衛鬆懈，穆遠心中一陣竊喜，看來計劃可行！
然而，就在他雙腳剛落地，尚未站穩的瞬間——
“咻——啪！”一支響箭帶着淒厲的嘯音，破空而來。
下一瞬，周圍火把通明，數十名手持強弓勁弩的衙差，從陰影中涌出，將他團團圍住。
穆遠腳步僵住，猛然意識到中計了。
謝承瑾身着官袍，緩步從火光後走出，顯然早已等候多時。
“穆遠，你果然才是真凶！”謝承瑾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晰。
“你詐我？”穆遠怒意橫生，聲音也淒厲起來。
謝承瑾並未回答，只是輕輕一揮手：“拿下。”
如狼似虎的侍衛一擁而上，輕易卸掉了他手中的兵器，死死按在地上。
穆遠奮力掙扎，嘶喊着：“放開我！你們這些混蛋！我要見我哥哥！哥——！”
……
天方初亮，空氣中還彌漫着一絲未散的緊張。
蘇銘領着風塵仆仆的李泓進來。
“謝大人！”李泓甚至來不及行禮，快步上前，將懷中的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在公案上。
“就在方才，四方鏢局的鏢頭，親自將此物送到李某府上！委托人是潘月，但裏面信函，署名是潘桃。”
謝承瑾目光一凝，輕啓匣蓋。
柔軟的錦緞上，放着兩樣東西：一枚成色極佳的羊脂白玉佩；以及一柄帶鞘的匕首。
鞘身古樸，看不出特別，但當謝承瑾拔出匕首時，一道寒光瞬間映亮了衆人的眼睛！
匕首長約七寸，造型流暢，刃身暗啞，卻隱隱透着一層幽光，鋒刃處寒意凜凜。
李泓眼睛都直了：“這可算得上一柄神兵利器！”
謝承瑾摩挲着匕首上花紋，這鑄造工藝和‘寶章’一模一樣。
放下匕首，謝承瑾展開信紙，字跡清秀卻略顯急促。
【李將軍鈞鑑：婢子潘桃，乃潘月長姐！命如浮萍，身陷漩渦，恐難見明日之陽。此生飄零，扮做胞妹潘月時，蒙將軍不棄，數次相助，點滴恩情，銘感五內。
對將軍仰慕之情，縈繞於心，卻始終不敢宣之於口，恐污將軍清名。今將赴死，唯一憾事，便是未能親口向將軍道一聲謝。
匕首和玉佩乃長公主所賜，今贈予將軍，願它護將軍沙場平安，前程似錦。婢子命該如此，死不足惜。潘桃，絕筆！】
原來，潘桃早就知道自己會死，謝承瑾問李泓：“她托鏢於何時？”
“五月初八，鏢頭說，那姑娘讓他十日之後送到李某府上。”
李泓說完，心裏愈發五味雜陳：“謝家主，這案子真相究竟如何？”
謝承瑾給了李泓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凶手已經抓到了，刑部和御史台幾位大人稍後過來，李將軍不妨留下來聽聽。”
……
大理寺正堂，氣氛肅殺。
刑部侍郎、御史中丞等一衆官員端坐兩側，面色凝重，謝承瑾端坐主審位，不怒自威。
趙觀寧、梁鶴年與李泓作爲案件相關人員，亦被請至堂下旁聽。
一拍驚堂木，謝承瑾看向堂下的穆遠，詰問道：“穆遠，潘桃、潘月姐妹是不是你殺害的？”
“是我殺的又怎麼樣！潘桃那個賤人！她該死！”穆遠幾聲音嘶啞，充滿了扭曲的嫉恨，“她一個賤婢，憑什麼纏着我哥哥？又是送信，又是送鞋，一個只會勾引人的賤貨，我殺了她，不過是替天行道。”
“小遠，住口！”穆青猛地掙扎起來，鐵鏈譁啦作響：“謝大人，他胡言亂語，人是我殺的，我願意一命換一命。”
“穆青！”謝承瑾厲聲打斷了他，聲音冰冷如鐵，“公堂之上，豈容你兒戲！”
“本官已有實證，潘月遇害當日，你雖出現在寒光寺，但並未到過後廂，而潘桃在永興坊遇害當晚，你整宿在百煉閣定制兵刃，根本沒有時間作案。你想當這個替罪羊，不過是知道真凶是穆遠罷了！”
穆青還想說什麼，穆遠往前跪了兩步打斷他：“謝大人，我認罪！”
“上月二十九，，我同兄長去大青山踏青，之後假意與他走散，潛入寒光寺後廂。
潘桃……不，她妹妹潘月，穿着華服，跪坐念經，我趁其不備將其制服，之後用她隨身的三棱刺殺了她，怕事情敗露，我拿走了她的武器。”
“殺了‘潘桃’後，我以爲事情了結了。可十多天前，我收到一封書信，信上說……潘桃沒死，我殺的是她雙生妹妹潘月。真正的潘桃還活着，就在潘月的面館裏，我當即去查，潘桃察覺我跟蹤她，要逃跑，我就在車馬行殺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