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整個靠山屯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在空曠的雪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姜家大房的主屋裏,傳來了震天響的呼嚕聲。
一聲高過一聲,那是姜有財和趙桂花的二重奏。
柴房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姜小滿赤着腳,踩在冰冷的雪地上。
寒風像刀子一樣割着她單薄的身體,但她似乎毫無知覺。
一層淡淡的精神力薄膜覆蓋在她的腳底,讓她走路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就像一只在暗夜裏潛行的幽靈。
她站在院子中央,目光掃過這個所謂的“家”。
這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哪一樣不是她那個當兵的父親寄錢回來置辦的?
大伯一家住着寬敞明亮的大瓦房,吃着精細糧。
而她這個烈士遺孤,卻住着漏風的柴房,吃着帶黴點的窩頭。
姜小滿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霸占別人的東西。
那我就幫你們“清理”一下。
第一站,地窖。
那是農村人的命根子,存着一家人過冬的所有口糧。
姜小滿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地窖口。
厚重的木板蓋子被一把生鏽的大鐵鎖鎖着。
在她眼裏,這就跟紙糊的沒兩樣。
意念微動,空間刃精準地切斷了鎖芯內部的結構。
“咔嗒”一聲輕響。
鎖開了。
姜小滿掀開木板,順着梯子滑了下去。
一股濃鬱的糧食香氣撲鼻而來。
地窖很大,堆滿了東西。
靠牆是一排排的大紅薯,個個飽滿,那是今年剛收的新糧。
旁邊是兩個大缸,揭開蓋子,裏面是滿滿當當的白面和玉米面。
房梁上掛着幾串紅彤彤的幹辣椒,還有好幾塊風幹的臘肉。
這臘肉色澤紅亮,甚至還能聞到煙熏的香味。
這在這個年代,簡直就是巨額財富。
姜小滿沒有任何猶豫。
手一揮。
兩缸面粉,消失。
一千斤紅薯,消失。
掛着的臘肉、辣椒、甚至角落裏那壇醃得正入味的酸菜。
統統消失。
就連地窖角落裏那幾只還沒來得及捉的老鼠,都因爲突然失去了遮蔽物而懵在原地。
姜小滿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不到三分鍾,原本充盈富足的地窖,變得比狗舔過還幹淨。
甚至連地上的浮土,都被她刮了一層收進空間做肥料。
真正做到了——顆粒歸倉。
姜小滿滿意地拍了拍手,爬出地窖,重新把那把壞掉的鎖掛了上去。
接下來,是主屋。
也是這次行動的重頭戲。
她像一只輕盈的貓,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姜有財夫婦的臥室。
屋裏燒着熱乎乎的土炕,暖氣撲面而來。
姜有財睡在左邊,趙桂花睡在右邊,兩人睡得像死豬一樣。
趙桂花那張大嘴張着,哈喇子流了一枕頭。
姜小滿沒有急着動手,而是先用精神力掃描了一下整個房間。
很快,她的目光鎖定了床尾的牆壁。
那裏有一塊磚頭,縫隙比別的稍微大那麼一點點。
那是姜有財藏私房錢的地方。
姜小滿並沒有動手去摳磚。
隔空取物。
精神力像觸手一樣探入牆縫。
一個卷得緊緊的藍手絹飛了出來。
打開一看,全是揉得皺皺巴巴的零錢,還有幾張大團結。
加起來大概有五十多塊。
收。
接着,她的目光轉向床底下的那個破木箱子。
那裏藏着趙桂花掌控全家的財政大權,以及她父親的那三百塊撫恤金。
箱子上了鎖。
老規矩,精神力破壞鎖芯。
箱蓋無聲開啓。
裏面是一個鐵皮盒子。
打開盒子,一疊厚厚的大團結整齊地碼放在裏面。
還有各種糧票、布票、油票。
這是這個年代的硬通貨。
姜小滿眼神冷漠。
這些錢,每一分都沾着她父親的血汗,每一分都透着原主的血淚。
全部收走。
拿完了錢,姜小滿並沒有打算收手。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這個大立櫃上。
裏面塞滿了衣服和被褥。
有姜有財的中山裝,趙桂花的新棉襖,還有給他們那兩個兒子做的新衣服。
這些布料,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都是好東西。
收。
收。
再收。
眨眼間,立櫃空了。
桌子上的暖水瓶、搪瓷缸子、鏡子、梳子……
就連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
全部憑空消失。
整個房間,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那張火炕。
姜小滿走到了炕邊。
看着這對依然沉睡的惡人。
他們身上蓋着一床八斤重的新棉被,被面是喜慶的大紅色牡丹花。
這是用原主媽媽留下的嫁妝改的。
姜小滿冷笑一聲。
這麼好的被子,蓋在畜生身上,浪費了。
她伸出手,抓住被角。
意念一動。
那床厚實溫暖的大棉被,瞬間進入了空間。
一股冷空氣瞬間襲來。
睡夢中的趙桂花似乎感覺到了冷意,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嘟囔了一句,想要拉被子。
手在空中抓了兩下,抓了個空。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把那肥碩的屁股露在了外面。
姜小滿沒有急着走。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趙桂花的嘴。
那裏,有一顆金牙。
那是前年趙桂花拿着原主家的錢去鑲的,也是她在村裏炫耀的資本。
每次她張嘴罵原主的時候,這顆金牙都會閃着惡心的光。
姜小滿懸停在趙桂花面前。
距離那張大嘴只有幾厘米。
她能聞到趙桂花嘴裏那股令人作嘔的蔥蒜味。
精神力凝聚成一把極其精細的手術刀。
對準那顆金牙的根部。
不需要麻藥。
不需要拔牙鉗。
給我——起!
姜小滿的精神力猛地一收。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響。
那顆足金打造的大金牙,連着血絲,無聲無息地飛出了趙桂花的牙床。
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趙桂花在睡夢中皺緊了眉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哼唧。
但許是因爲睡得太死,又或許是因爲冷風吹得人麻木。
她竟然只是翻了個身,並沒有醒來。
只是那呼嚕聲裏,多了一絲漏風的哨音。
姜小滿嫌棄地用意識把金牙在雪地裏滾了滾,洗幹淨後收進空間。
這東西,回頭熔了給爸爸打個戒指。
做完這一切。
姜小滿看了一眼這除了兩個大活人之外,連根毛都沒剩下的大瓦房。
很好。
真的是“家徒四壁”了。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
從空間裏翻找出一盒圖釘。
這是她在末世一家廢棄的文具店裏收集的。
生鏽的,尖銳的,帶着破傷風buff的圖釘。
她捏起一枚圖釘。
借着月光,看了看趙桂花那雙滿是老繭的大腳。
這雙腳,曾經無數次踹在原主那個瘦弱的小身板上。
姜小滿將那枚圖釘,尖頭朝上。
精準無比地放在了趙桂花下床必定落腳的位置。
位置刁鑽,避無可避。
做完這最後一道工序。
姜小滿像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退出了房間。
甚至還體貼地幫他們關好了那漏風的房門。
回到冰冷的柴房。
姜小滿鑽進空間,那是屬於她的溫暖堡壘。
她在空間的大床上,蓋着軟乎乎的羽絨被,美美地閉上了眼睛。
明天。
將會是一個非常、非常熱鬧的早晨。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聽見那聲殺豬般的尖叫了。
晚安,惡鬼們。
噩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