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東西給你，明日便動身。”
李清玄不耐煩擺擺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洛星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李清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輕嘆一聲，轉身卻撞見一位身穿玄色道袍的老者。
“師兄！”李清玄心中一凜，連忙拱手行禮。
李玄機卻並未看他，目光落在洛星消失的方向，淡淡道：
“此子體質陽氣太過霸道與旺盛，就算你不送他走，再過三年，他也會被體內的純陽之氣反噬而死。”
“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李清玄面色微僵，低聲辯解：“師兄明鑑，正是因爲如此，才要讓他死得有些價值。”
“何況合歡宗精通陰陽之道，或許能調和他體內的純陽之氣，我此舉也未嚐不是在救他。”
“與其在宗門內默默無聞地爆體而亡，不如去合歡宗拼死一搏，萬一真能帶回些情報，也算他爲宗門做的最後貢獻了。”
“廢物利用罷了。”
李玄機一語道破，搖了搖頭，不再多言，與他擦身而過。
李清玄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
洛星回到自己的住處，一個獨立的小屋，比尋常雜役弟子住的通鋪要好上不少。
這並非什麼優待，只是因爲他體質特殊，陽氣過於旺盛。
尋常弟子與他同住一屋，夜裏都會燥熱難安，不得已才將他隔離開來。
當然，偶爾也會有一兩位師姐前來“看望”，言語間卻總是有意無意地打探他的身體狀況。
洛星心知肚明，這些人不過是奉了某些長老之命，來觀察他這個特殊樣本罷了。
這下好了，一走了之，倒也省了與她們虛與委蛇。
推開房門，一眼便看到桌上放着一個布包，旁邊壓着一張紙條。
“合歡宗基本信息，務必熟記後銷毀。——李”
字跡潦草，連名字都懶得寫全，這老狐狸。
洛星拆開布包，裏面除了一些基本的行李外，還有一本薄薄的冊子。
他點亮油燈，翻開冊子。
“合歡宗，位於南域雲夢山，以女修爲主，宗主水玲瓏，傳聞已入聖王之境……”
“其核心教義並非簡單的采補，而是 ‘以欲入情，以情證道，天人合一，極樂飛升’。”
洛星玩味地咂了咂嘴：“嚯，聽起來比咱宗門那套‘斬妖除魔，匡扶正義’的口號帶勁多了。”
冊子中還詳述了合歡宗內四大道統，分極樂道、無情道、相思道與畫皮道。
“其中極樂道人數最多，占宗門七成，主張陰陽雙修之法；”
“無情道劍走偏鋒，視情欲爲工具；相思道以情爲先，功法纏綿；”
“畫皮道皆爲女修，容貌皆爲上上成，精通幻術魅術…”
好家夥，這合歡宗的內部派系竟如此復雜，並非外界傳言那般只是個淫邪窩點。
他繼續往下看，冊中詳述了合歡宗五大殿的職能。
從宗主親傳的合歡殿，到負責宗門產業的百幻殿，分工明確，井井有條。
“弟子等級：紅塵種、外門、內門、核心、真傳、聖女…”
“紅塵種？”洛星琢磨着，“應該就是雜役的別稱了，按照這個架構，我去了也只能從這最低等開始。”
翻到末頁，上面寫着一些注意事項，其中一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合歡宗於各大城池皆設有產業，以‘紅塵坊’爲首，乃情報匯集與招攬人才之地。”
洛星翻了幾遍，將內容牢記於心，合上冊子，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
這趟渾水，比他想的要深得多。
“以欲入情，以情證道……”洛星嘀咕着冊子裏的這句核心教義。
“聽起來還挺有深意的，比某些正道宗門天天喊的那些口號實在多了。”
他將冊子內容記在心裏，隨手丟進油燈，看着它卷曲、變黑，化爲灰燼。
桌上，還有李清玄給的那幾樣遣散費。
他把那塊白玉符在手裏掂了掂，涼颼颼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洛星看不懂這些符文的含義，但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靈力波動。
“這老狐狸，會這麼好心？估計都是自己用不着的垃圾。”
至於那幾張符紙，他更是看不出個所以然。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唯一的出路。
三年了，整整三年！
他曾以爲自己是天命之子，能夠修煉什麼神功，然後一路高歌猛進，最終站在修仙界的巔峰。
結果現實卻告訴他，他連修行的門都摸不到。
什麼體質特殊，什麼陽氣濃鬱，都是屁用沒有。
找不到合適的功法，他就永遠只能當個凡人。
“既然在這裏沒前途，出去闖闖也好。”洛星自言自語，“萬一真能在合歡宗找到什麼機緣呢？”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夜色。
明月高懸，群星璀璨，不時有御劍飛行的弟子從空中掠過，劍光如流星般劃破夜空。
“真特麼羨慕啊。”
洛星嘆了口氣，身爲穿越者，對前世小說中飛天遁地的修仙者自然是無比向往。
老老實實當個凡人，他絕不甘心。
這時，門外傳來輕柔的敲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