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敖丙駕雲的時候，褲子沒提好。
這很要命。
因爲他爹西海龍王剛把“緝拿褻言妖孽”的金牌甩到他懷裏，他就一個筋鬥翻下雲頭，氣勢洶洶殺向東海前線。結果落地前一拍腦門——紅褲衩露邊了。
還是那條繡着小金魚的限量款。
他一邊在戰船上手忙腳亂往裏塞，一邊怒吼：“升帆！擂鼓！本太子今日要親手把那石頭燉湯喝！”
陳長生聽見動靜時，正用靈果核當彈弓打海鷗。
他眯眼一瞅，樂了。
“喲，這不是龍宮快遞派來的售後專員嗎？服務上門還挺快。”
敖丙站在船頭，金鱗甲披身，頭頂沖天冠歪得像被狗啃過，努力擺出威嚴臉：“大膽石妖！竟敢污蔑本宮私密之物，可知我父王掌四海潮汐，一聲令下可淹你三千裏修行地！”
陳長生一聽，立馬從水蓮上滑下來，屁股一墩坐地上，雙手抱頭縮成團：“別殺我！我只是個弱小無助又特別愛說實話的石頭精！剛才說內褲的事純屬口嗨，求您高抬貴爪饒小的一命！”
他嗓門大得整片海域都能聽見。
敖丙愣住。
按劇本，這種人該跪着哭喊“我知錯了”，而不是主動申請“饒命套餐”。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冷笑一聲：“現在求饒？晚了！來人啊，給我綁了扔進煉妖壺，讓他天天給本太子刷馬桶！”
話音未落，陳長生突然哆嗦兩下，抬起溼漉漉的眼角：“可是......我真的只是開玩笑啊......你看我連法寶都沒有，就一個破葫蘆裝酒喝......”
他說着，還抽噎了一聲，肩膀一聳一聳，可憐巴巴。
敖丙心頭閃過一絲得意。
“哼，算你識相。既然認罪態度良好，本太子大發慈悲，給你留個全屍。”
他正要揮手擒拿，忽然覺得腳底板有點癢。
不是錯覺。
是海底有東西在撓他鞋底。
緊接着，整艘戰船輕輕晃了一下。
像是踩進了漩渦邊緣。
陳長生依舊癱在地上，嘴裏還在碎碎念：“我真的沒騙你......那內褲真是借的......還沒還呢......”
敖丙冷笑着往前一步：“借的？那你倒是說出是誰借給你的！”
“這個嘛......”陳長生抬頭，眼神飄忽，“好像是敖雨龍女親自交到我手裏的，她說‘哥哥幫我保管幾天’，還眨了眨眼......哎你怎麼臉色變了？”
敖丙當場炸毛。
“胡說八道！我姐怎麼可能認識你這種野路子石頭！”
“哦？”陳長生歪頭，“那你問問她，爲啥她的發帶現在在我褲腰上當束繩？勒是勒了點，但挺結實。”
敖丙氣得鼻孔冒煙，正要下令強攻，腳下猛地一沉！
轟——
整艘龍族戰船像被無形巨手掀了底，船尾高高翹起，甲板上的兵卒抱着桅杆尖叫連連。
“怎麼回事？！”
“殿下！海底有陣法！是渦旋引潮陣！！”
“什麼？！誰布的？！”
“不知道啊！這種低階陣法根本沒人會用，太丟份了！！”
陳長生仍坐在原地，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嘟囔：“完了完了要翻船了......早知道就不聽那個路人大哥說‘學點陣法防身’了......”
敖丙怒極反笑：“你裝！你繼續裝！等本太子把你撈上來，非得讓你體驗什麼叫‘龍族家法’！”
他運轉龍元，騰空欲起。
可就在躍起瞬間，一股暗流自海心爆發，直沖脊梁骨，把他硬生生往下拽。
“誰......敢......控......制......海......流......”
他咬牙掙扎，尾巴剛展開一半，就被卷入急速旋轉的漩渦中心。
而這時——
陳長生動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滿臉驚恐瞬間切換成欠揍笑容。
抬腿就是一腳。
正中敖丙胸口。
“你媽沒教過你，海上別穿紅褲衩？太顯眼，容易翻船！”
敖丙飛出去三丈遠，還在空中就聽見那混蛋的聲音：“回去告訴你爹，讓他帶搓衣板來賠船！不然我天天掀！”
說完，隨手從地上捏了塊泥巴，灌注靈氣一甩。
啪！
精準命中敖丙額頭。
後者當場白眼一翻，昏厥墜海。
漩渦漸漸平息。
戰船殘骸緩緩下沉，幾面破旗還在水面撲騰，像舉白旗投降。
陳長生拍拍手，重新坐回水蓮。
順手從袖子裏掏出一顆新靈果，咔嚓咬一口。
“嘖，這屆龍子不行。連兩句實話都扛不住，還出來混？”
他望着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喃喃自語：“本來還想多撩幾句，比如‘你姐洗澡時喜歡放玫瑰花瓣’這種細節......可惜他不給力，秒躺。”
正說着，海底傳來一陣咕嚕聲。
一條巡海蝦兵背着昏迷的敖丙，慌慌張張往上浮。
看見陳長生那一瞬，嚇得差點把太子扔了。
“你......你還在這兒？！”
“不然呢？”陳長生嚼着果肉，“等你們請救兵？我連瓜子都備好了。”
蝦兵哆嗦着指着他：“你......你打了三太子？還說了那些話？”
“我說啥了？”陳長生一臉無辜，“我就問他借個創可貼，他非說我偷看他換衣服。”
蝦兵嘴角抽搐：“那你爲什麼踹他？”
“他先動手的！”陳長生義正言辭，“他拿眼睛瞪我，這是精神攻擊！我這是正當防衛！再說了，你們龍族內部管理有問題，穿那麼騷的內褲出門，還不鎖門，怪誰？”
蝦兵啞口無言，最後只能拖着敖丙倉皇下潛。
陳長生望着他們消失的方向，悠悠嘆了口氣。
“現在的貴族子弟啊，一點幽默感沒有。我說‘借內褲’你也信？真當我缺那兩尺布？”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麻衣上補丁摞補丁的褲腰。
“我這可是洪荒限定款，粗布麻衣配草繩，時尚圈頂流穿搭。”
他正要閉目養神，忽然感知到海底傳來輕微震動。
不是敵人。
是系統。
【叮！】
【嘲諷成功！目標：西海龍三太子（修爲元嬰境巔峰）】
【獲得嘲諷值+60】
【觸發額外加成：因對方身份尊貴且情緒崩潰劇烈，獎勵+15嘲諷值】
【當前總嘲諷值：128/100——已達標！可進行首次大獎抽獎！】
陳長生咧嘴一笑。
“來了。”
他心念一動，眼前浮現一道半透明光幕。
【請選擇獎勵類型】：
A. 裝備：隨機抽取一件法寶（可能爲雞肋，也可能逆天）
B. 修爲：直接提升一個小境界（穩扎穩打型選手最愛）
C. 神通：學習一項稀有技能（風險高，上限也高）
他盯着選項看了三秒。
然後點了C。
“老子都滿級了，還修什麼行？我要的是能氣死聖人的本事。”
光幕一閃。
【恭喜獲得神通：陰陽嘴炮·真言裂魂篇】
【效果說明：說出的每一句嘲諷都將附帶靈魂震蕩，輕則讓人破防吐血，重則當場走火入魔，自爆修爲。冷卻時間：一炷香。使用條件：必須對目標直視開口。】
陳長生摸了摸下巴。
“聽着挺猛，就是名字太中二。”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
“不過嘛......正好試試效果。”
他望向龍宮方向，嘴角揚起一抹壞笑。
“下次來的要是敖廣本人，我就說‘老龍王您這胡子染得不錯，五十歲的人看起來像八十’。”
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或者幹脆說，他閨女親我時舌頭有點涼。”
海風拂過。
他盤腿坐下，繼續啃果子。
遠處，一只海龜慢悠悠遊過，背上馱着半截斷槳。
上面依稀可見一行字：“龍威不可犯”。
陳長生瞥了一眼，嗤笑。
“還不可犯？都翻船了，犯得明明白白。”
他隨手將果核彈出。
核兒劃過弧線，正中海龜腦袋。
海龜一個趔趄，翻身栽倒，四腳朝天漂在水上。
陳長生看着它掙扎的樣子，滿意點頭。
“這就叫，代代相傳的精神打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