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長生啃完最後一口靈果,果核“嗖”地飛出,正中一只偷看他攤子的耗子精鼻尖。
那耗子精“哎喲”一聲坐倒在地,捂着鼻子直哼哼。
圍觀小妖哄笑起來。
“這石頭哥,連吐個核都能當暗器使。”
“噓,你沒聽說嗎?他昨天一葫蘆就把僞夔牛砸得滿地找角。”
陳長生不理閒言碎語,慢悠悠從袖兜裏掏出一把泥丸,在破布攤上排成一排。
每個泥丸表面都刻了歪歪扭扭的符文,還拿朱砂點了三個紅點,煞有介事。
他扯了塊破布條,上面龍飛鳳舞寫着:“上古秘寶,真假勿問,買了不退。”
剛擺好,就有個小妖湊上來:“老板,這......是啥?”
“伏羲氏遺落的混沌心印。”陳長生頭也不抬,“據說能通曉天地初開時的第一聲啼哭,聽懂了,當場頓悟大道。”
小妖眨巴眼:“真的假的?”
“假的我敢貼‘真假勿問’?”陳長生翻白眼,“再說了,你買得起嗎?三千靈石一顆,窮鬼別在這兒浪費我時間。”
小妖縮脖子跑了。
陳長生眯眼掃視人群,目光最終落在一個青衣狐尾的小女妖身上。
她站在隔壁攤前,手裏捏着一張泛黃紙片,正是所謂的“幻術殘卷”。
攤主吹得天花亂墜:“此乃太古大能遺留,練成可化百獸之形,瞞過天眼神通!僅售八百靈石!”
女妖咬唇猶豫,指尖微微發抖。
陳長生清了清嗓子,故意拉高嗓門:“哎喲喂,這種爛泥都比你手裏那破紙值錢,你也信?”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她耳朵。
女妖猛地回頭,一雙杏眼瞪得溜圓。
“你......你懂什麼!”
“我懂不懂不重要。”陳長生懶洋洋靠在石頭上,“重要的是系統告訴我——你這胸無點墨,連泥丸都分不清,配不上真正的秘寶。”
“誰要你施舍!”女妖臉漲得通紅,尾巴炸成了雞毛撣子,“我自有靈石!”
“哦?”陳長生慢悠悠掏出一顆泥球,輕輕一拋一接,“三千靈石,買它——據說是伏羲氏遺落的‘混沌心印’,內含開天辟地時的一縷道音。”
女妖盯着那泥丸,呼吸都慢了半拍。
她左看右看,總覺得這玩意兒跟路邊隨便捏的泥人沒啥區別。
可......萬一呢?
萬一真是上古秘寶呢?
她咬牙,從腰間乾坤袋裏數出三千靈石,“啪”地拍在攤布上。
“給。”
陳長生咧嘴一笑,把泥丸遞過去。
女妖剛接過手,他還補了一句:“放心,被騙說明你還有救,蠢到看不出來才算沒藥治。”
話音剛落——
【叮!】
腦中一聲脆響,像極了遊戲抽卡成功時的音效。
【嘲諷成功!目標:青狐女妖(修行未入門)】
【獲得嘲諷值+10】
【當前總嘲諷值:23/100】
【首次嘲諷值累計達20,激活系統初次爆發!可抽取一項獎勵:裝備 / 修爲 / 神通】
陳長生眼睛瞬間亮了。
來了!
終於來了!
他心中默念:“抽神通。”
系統秒回:“恭喜宿主,獲得《幻形訣》——可擬萬物之聲形,瞞天過海,惑神亂鬼。”
他強忍激動,裝作不屑地把手一揚,將另一顆泥丸扔回女妖懷裏:“送你了,就當是安慰獎——畢竟你是我系統開張的第一單冤大頭。”
女妖愣住:“你......你耍我?”
“我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陳長生攤手,“是你自己非要買的,我又沒拿刀架你脖子上。”
“你!你這是欺詐!我要去妖市執事那裏告你!”
“去啊。”陳長生翹起二郎腿,“記得帶上你的‘幻術殘卷’和這兩顆泥丸,讓他們鑑定一下哪個更像真貨。”
女妖氣得渾身發抖,抱着兩顆泥球轉身就走,尾巴都快豎成旗杆了。
陳長生望着她的背影,笑得像個得逞的狐狸。
“第一個韭菜收割成功,系統果然不是騙補貼的。”
他閉眼默念《幻形訣》口訣,瞬間一股暖流竄遍全身。
耳邊仿佛響起萬千聲音——鳥鳴、風聲、叫賣、心跳,全都能模仿,全都能復制。
他張嘴,輕咳兩聲,忽然用女妖的聲音嬌嗔道:“老板,這泥丸......是不是假的呀?”
聲音一出,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簡直一模一樣!
連語氣裏的委屈和不甘都復刻得毫厘不差。
他豎起大拇指,暗自贊嘆:“這技能拿來冒充別人私會,豈不是......嘿嘿。”
正美滋滋盤算着怎麼用新技能搞事,忽然感覺背後一涼。
回頭一看,剛才那女妖竟又折返回來,臉色復雜。
“你......到底是誰?”她低聲問。
“昆侖山下一塊石頭。”陳長生笑眯眯,“專治各種不服,順便賣點假貨補貼家用。”
“你剛才......是不是用了幻術?”女妖皺眉,“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從你嘴裏出來。”
“幻術?”陳長生誇張地拍胸,“我這麼老實的人,怎麼會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肯定是你聽錯了,要不就是你自己人格分裂,偷偷給自己打電話?”
女妖被噎得說不出話。
她死死盯着陳長生,忽然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是高手。我不怕你騙我靈石,但我......我想變強。”
陳長生挑眉:“然後呢?想拜我爲師?”
“不想。”女妖搖頭,“我想知道,你怎麼一眼就看出那‘幻術殘卷’是假的?”
“簡單。”陳長生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紙,“第一,太幹淨,像剛出爐的燒餅;第二,符文排列違反基本邏輯,練了只會走火入魔;第三——”
他頓了頓,壞笑:“最關鍵的是,真正的大能留下的東西,會寫使用說明嗎?還附贈‘七天無理由退換’?”
女妖怔住。
良久,她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太急了。我想快點修煉,想讓族人看得起我,所以才......”
“所以才被人當豬宰?”陳長生冷笑,“你們狐族不是最擅長魅惑人心嗎?怎麼輪到自己就傻了?”
“我們那一支......早就沒落了。”女妖低頭,“長輩說,若再出不了高手,就要被逐出族群。”
陳長生看着她,忽然覺得有點意思。
這小丫頭,雖然蠢了點,但還不算無可救藥。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壞心大起:“想學真本事?”
“想!”女妖眼睛一亮。
“行。”陳長生點頭,“我教你一招保命的幻形術,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他湊近,壓低聲音,“下次見到那個賣假殘卷的攤主,你用我的聲音罵他——就說他祖上是只瘸腿狐狸,還偷吃供品被雷劈瞎了眼。”
女妖瞪大眼:“你......你要我幫你報復?”
“不叫報復,叫市場整頓。”陳長生一本正經,“而且,這不是正好讓你練《幻形訣》嘛。”
“你已經有秘籍了?”
“我剛抽的。”他得意地晃了晃腦袋,“不過還沒開始練,不如咱倆一起?”
女妖猶豫片刻,終於點頭:“好!但要是你騙我,我一定告訴族長!”
“隨便。”陳長生擺手,“反正我也沒打算在你們狐族混編制。”
他當即傳授幾句口訣,女妖天賦不錯,試了三次,竟真能勉強模仿他的聲線。
雖然聽着像感冒的鴨子,但已經能唬人了。
“不錯。”陳長生拍拍她肩,“等你練熟了,整個妖市的騙子都得改行賣烤紅薯。”
女妖破涕爲笑,正要道謝,忽然遠處傳來喧譁。
只見那賣殘卷的攤主正指着她大罵:“哪個小賤蹄子用怪聲咒我祖宗?給我站出來!”
女妖嚇得一哆嗦。
陳長生卻笑出了聲。
“瞧,反饋來得比外賣還快。”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瞥向東海方向。
海風拂面,帶着鹹腥味。
他嘴角微揚。
“下一個,該輪到誰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