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火辣辣地疼,嘴裏有了鐵鏽般的腥味。
我沒哭。
從我三歲那年,因爲想吃一塊姜月的餅幹而被林淑關進地下室起。
我就學會了不哭。
在這個家裏,眼淚是姜月的專屬武器。
我的眼淚,只是催化劑,除了更重的毒打,什麼都換不來。
姜月被嚇到了,捂着胸口倒在姜成懷裏,呼吸急促:
「林姨,你別打妹妹……」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讓妹妹進來的……」
「爸爸,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姜成心疼壞了。
一邊給姜月順氣,一邊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狠狠朝我砸來。
「滾。」
「看見你這張臉我就惡心!」
「跟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媽一樣,一身窮酸氣。」
煙灰缸砸在我肩膀上,骨頭仿佛裂開了一樣。
我悶哼一聲,踉蹌着後退。
林淑卻比我反應更大。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姜成的腿,哭得梨花帶雨:
「老公你別生氣,別氣壞了身子。」
「我這就讓她滾,這就讓她滾!」
「寧寧,你還不快滾回你的雜物間去!你想害死媽媽嗎?」
她抬起頭看向我,眼神裏全是怨毒與恐懼。
她的恐懼,是怕失去姜太太這個位置,怕失去姜成的寵愛。
哪怕這份寵愛,是她當牛做馬換來的施舍。
我忍着劇痛,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試卷。
我拼了命考出來的全校第一。
本想……本想哪怕換來一句誇獎也好。
可現在。
試卷上沾了地毯上的灰,還有姜月切蛋糕掉落的一塊奶油。
髒了。
就像我的出生一樣。
當年爸爸被白月光初戀甩了,在酒吧買醉,我媽恰好在那家酒吧當服務員。
爸爸看到媽媽的第一眼,以爲初戀回來了,激動地帶着人滾去酒店床上。
一次就有了我。我媽順利在爸爸全家的反對中嫁進豪門。
我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樓梯下的雜物間。
身後傳來姜月甜膩的聲音:
「爸爸,林姨也不是故意的,您別怪她。」
「我許願,希望我們一家三口,永遠這麼幸福。」
一家三口。
姜成、姜月,還有死去的白月光。
或者是,姜成、姜月,加上一條叫林淑的狗。
總之怎麼都沒有我。
我關上雜物間的門,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這裏沒有窗戶,只有一張吱呀作響的單人床。
我摸索着,從床底下拉出一個鐵盒子。
裏面有一根我藏了很久的蠟燭。
我點燃蠟燭,昏黃的光照亮了狹窄的空間。
我對着空氣,輕聲說:
「姜寧,十八歲生日快樂。」
「你要忍,忍到高考,忍到離開這個地獄。」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門被推開了,林淑走了進來。
她手裏的盤子上,放着一塊被切得亂七八糟的蛋糕邊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