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司錦看到不遠處有個小販舉着各式各樣的鬼面具叫賣,青面獠牙,造型誇張,十分有趣。
她眼睛一亮,“上官玄瀾,我想要那個!”她指着猙獰的鬼面具說道。
而上官玄瀾,卻在聽到她脫口而出自己名字的瞬間,猛地怔住了。
不是疏離的“王爺”,也不是戲謔的“美人兒”,而是連名帶姓的“上官玄瀾”。
她的聲音清越,念出他的名字時,帶着一種獨特的親昵,他從未覺得自己的名字竟能如此動聽。
“上官玄瀾?”司錦見他出神,又喚了一聲。
“噢...哦哦,好。”
上官玄瀾這才回過神,忙不迭地應着,快步走向那個面具攤子。
他拿着面具,戴在自己臉上,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和線條優美的下頜。
司錦看着他這副模樣,與他平日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
上官玄瀾看到她笑得開懷的模樣,那雙眸子此刻盛滿了星光與笑意,美得驚心動魄。
他忍不住也跟着嘴角輕揚,眉眼間染上了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與縱容。
司錦一邊笑一邊想:這鬼面具真是醜得別致。
嘴上卻故意說道:“不錯,你戴上很是好看。”
上官玄瀾也不拆穿她這明顯的謊話,戴着這般醜陋的面具能好看才怪了。
他只是看着她笑。
司錦玩心大起,拿起另一個面具也想戴上。
上官玄瀾伸手輕輕將面具拿了過去,聲音透過面具顯得有些低沉:“我幫你。”
他上前一步,靠得極近,小心翼翼地撥開她額前的碎發,他的指尖偶爾不經意地觸碰到她細膩的耳廓和臉頰,兩人呼吸可聞。
戴好面具,兩人繼續隨着人流前行。
走着走着,發現前面圍了一大群人,不時爆發出喝彩聲。
擠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高高的竹架,頂端懸掛着一個花球,好幾個身手矯健的青年正在試圖攀爬爭奪,底下圍觀的衆人紛紛叫好。
原來誰能搶到花球,便能贏得攤主作爲彩頭的一盞極其精致的七彩玲瓏燈。
司錦看着那盞在燈光下流光溢彩的玲瓏燈,眼睛一眨不眨。
上官玄瀾低頭看她:“想要嗎?”
“想。”司錦回答得幹脆。
話音剛落,上官玄瀾便欲上前。
司錦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等他反應,足尖輕輕一點,紅色身影如驚鴻般翩然掠起,在竹架上幾個借力,眨眼間便已躍至頂端。
輕鬆地將那花球摘入手中,隨即旋身落下,衣袂飄飛,整個過程不過瞬息之間。
底下圍觀的人群都看呆了,片刻後才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他們甚至沒看清這姑娘是如何動作的!
司錦將手中精致無比的玲瓏燈遞給上官玄瀾,眼眸亮晶晶的,帶着幾分小得意:“送你。”
上官玄瀾看着她眼中盛滿的璀璨笑意,又低頭看了看那盞巧奪天工的燈,心中仿佛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填滿了。
他接過燈,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很喜歡。”
他喜歡的,又何止是這盞燈。
又逛了一會兒,夜色漸深,上官玄瀾將司錦送回了春香樓後院門口。
臨別時,司錦對上官玄瀾說:“上官玄瀾,我今日很開心。”
上官玄瀾提着那盞玲瓏燈,站在皎潔的月光下,溫聲道:“我也是。”
直到司錦的身影消失在門內,上官玄瀾才提着燈,緩步離開,唇角始終含着一抹未曾消散的溫柔弧度。
易王府 。
府內因皇帝的禁足旨意而大門緊閉,顯得冷清沉寂,書房內彌漫着一股壓抑而躁動的氣息。
燭火搖曳,映照着易王陰晴不定的臉。
失去了自由和往日前呼後擁的風光,尤其是折損了戶部尚書這一重要臂膀,讓他連日來都處於一種極度的憤懣和狂躁之中。
他早已撕下了平日裏那副溫潤謙和、禮賢下士的僞裝面具,此刻眼底翻涌着的是毫不掩飾的陰鷙與怨恨。
一名心腹侍衛正垂首躬身,低聲稟報着今日在外暗中查探到的消息。
讓他意外的是睿王上官玄瀾竟與一名女子出現在花燈節上。
“哦?當真是六弟?”上官玄銘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種毒蛇般的冷意。
“千真萬確,是睿王殿下。”侍衛肯定道。
“兩人……兩人看起來相處甚密,睿王殿下對其頗爲不同,甚至親自爲其購買花燈、面具,神態甚是……溫和。”
上官易猛地抬起眼,陰鷙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精光。
在他的認知裏,上官玄瀾那個冷心冷情、只知權謀算計的六弟,身邊除了下屬,從未出現過任何親近的女性,更別提如此公開地、親密地同遊了。
這太不尋常了!
這女子是誰?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躁鬱,聲音冰冷地下令:“去查!給本王仔細地查!動用一切暗線,本王要知道那個紅衣女子究竟是誰?什麼來歷?背景?與上官玄瀾是如何認識的?所有細節,一概不許遺漏!”
“是,王爺!屬下立刻去辦!”侍衛連忙領命,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書房。
次日。
“啓稟王爺,”心腹侍衛單膝跪地。
低聲回稟,“屬下已查明,那日與睿王同遊的女子名爲司錦,並非京中官宦之家的小姐,而是……棲身於春香樓的一位樂伎。因其箜篌技藝超絕,容貌出衆,近月在京中聲名鵲起,頗受一些文人雅士和權貴追捧。睿王殿下……近日常去春香樓,似乎也是去聽此女彈奏箜篌。”
“春香樓?”上官易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抹極其諷刺的冷笑,夾雜着幾分難以置信。
“呵……真是想不到,本王那一向眼高於頂、不近女色的六弟,竟然也會流連於那種煙花之地?還對一個樂伎如此上心?”
他摩挲着下巴,眼中的陰鷙之色更濃。
一個青樓女子,卻能引得上官玄瀾破例,甚至親自陪同遊玩,這本身就極不尋常。
“去,”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算計。
吩咐道,“想辦法將她帶來易王府。記住,要隱秘些。本王倒要親自看看,能入得了本王那好六弟眼的,究竟是個怎樣的絕色。
“是!屬下明白!”侍衛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