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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委屈極了。
“我知道嫂子出身富家,瞧不上我這樣死讀書的窮書生,更何況我還是從大山裏來的。”
“我這就去告訴老師一聲,換個師哥帶我,省的爲難你,害得你們感情不合。”
宋予禮冷笑一聲,看向她脖子上的項鏈。
“窮書生?騙鬼呢,那條項鏈是v家新款吧?比我戴的首飾還貴兩倍,真是大言不慚。”
秦不離的神色慌亂一瞬,伸手捂住那條項鏈,還沒開口解釋,陶知凡先說話了。
他本就因爲宋家看不起自己是個窮書生而耿耿於懷,聽了這話,瞬間被點燃。
他發了火,連醫院的檢查單都忘了撿。
“你坐着,要走,也是她走!”
他轉身看向宋予禮:“我知道你也瞧不起我的身家,但你沒必要明裏暗裏嘲諷小秦!她一個讀書的姑娘,沒你那麼虛榮!”
“你可別忘了,自己欠我多少!被趕出宋家後,你一直都吃誰的住誰的?還有眉骨這道疤,是因誰而起?”
宋予禮頓時緊緊盯着他的眼睛。
她最清楚那道疤是因誰而起。
她從小就被養得飛揚跋扈,還沒接手家業,便樹了不少仇敵。
因此,被蓄意追殺教訓是常有的事兒。
她的人生裏,爲錢獻殷勤的男人絡繹不絕,爲她送命的男人卻從未有過。
可那晚,偏偏是深夜才做完實驗的陶知凡,用命替她擋了一刀。
刀尖差點戳進眼睛,萬幸,最後只有眉骨落下了一道無法愈合的疤。
那時宋予禮眼睛亮的嚇人。
她拍了拍手,保鏢無聲無息的從黑暗裏涌出,解決了麻煩。
而她抬手捂住他的傷口,驕傲的揚起下巴。
“跟我在一起,不然就把你扔在這兒。”
宋予禮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畢竟眼前這個斯文高冷的男人,怎麼看都和自己不像是一路人。
可誰料,他點點頭,輕易答應了。
後來她問他,當時爲什麼會答應自己。
陶知凡抬手摸了摸那道疤,笑得幸福。
“我平淡乏味的人生裏,需要像你這樣的意外之喜。”
可現在,他卻說那道疤,是她欠他的。
陶知凡似乎也想起來了,一時沒再說話。
半晌,他才硬着頭皮開口。
“這是我的房子,既然你瞧不起小秦,也對我不滿意,那你現在就走!”
宋予禮扯起嘴角,卻沒有一絲笑意。
她聲音沙啞:“那道疤,是我欠你的,對嗎?”
“你現在趕我走?陶知凡,我跟家裏斷絕關系,被趕出來,都是因爲要和你結婚啊......”
可陶知凡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態度明顯。
宋予禮再也待不下去,撿起包轉身就走。
眼淚止不住滑落,眼前一片模糊。
她伸手打車,“醫院”兩個字脫口而出。
她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剛從別墅搬進這所公寓時,陶知凡事無巨細的鋪床整理,盡量將房間布置成熟悉的模樣。
那時他將她抱進懷裏承諾。
“我們千金大小姐跟着我真是受苦了,我保證,讓你繼續過上千金的生活。”
“我從來不信佛法,但今天我發誓,我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他在她的別墅裏住了五年。
她不過在他的房子裏住了幾個月,就被趕了出來。
爲了別的女人。
宋予禮從不質疑過去五年的愛。
但她不得不相信,下一秒,他給予的愛就會消失。
短短一天之內,宋予禮第二次來醫院。
醫生再次反復確認:“你確定要做流產手術嗎?”
這次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兩個小時後,宋予禮站在醫院門口,還有些恍惚。
她低頭看去,小腹平坦得看起來根本沒有變化,但的確輕了很多。
她對這個孩子原本就是懵懂的,也沒什麼感情。
喜歡,僅僅是因爲他是自己和陶知凡的孩子,愛屋及烏罷了。
可現在,她不想再愛陶知凡了。
也就不再愛這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