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被子?
秦箏怔了兩秒。
腦海裏瞬間回想到昨晚的夢境,那個固執得不得了,不停給往她身上貼符的老道士。
“所以昨晚封印我的人是你?”
宗聿行:“是的。”
秦箏:“……”
難怪她剛才看宗聿行,覺得他眼裏也有血絲,還以爲是看錯了。
昨晚她踢了一晚上的被子,宗聿行就給她蓋了一晚上的被子。
從小到大,秦箏都是一個人睡,還從沒有人給她蓋過被子,還這麼執着。
她的心情有些微妙,輕咳一聲。
“不好意思,我的錯,吵到你睡覺了。”
宗聿行:“嗯,下次別踢被子。”
話音落地,餐桌上氣氛有些安靜。
他頓了一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太僵硬了。
他們是夫妻,不該用這種命令的語氣和秦箏說話。
“我沒有命令你的意思,踢被子容易着涼,如果可以,盡量少踢。”
秦箏眨了眨眼睛。
她都還沒說什麼,他就解釋上了。
秦箏彎了彎眉眼:“沒事,我知道你是好意。”
秦箏將睡衣交還給趙姨。
“尺碼沒問題,麻煩您了。”
宗聿行視線落在睡衣上,目光沉靜。
說起來,這件睡衣也沒有征詢過秦箏的意思。
“如果你不喜歡這件睡衣,可以再換別的款式。”
秦箏看着他越發鄭重的表情,真的很像之前在公園見過的老大爺。
突然想皮一下。
“不用,長輩賜,不敢辭。”
宗聿行端着咖啡杯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
空氣安靜下來。
趙姨低着頭,假裝在擦拭根本不存在灰塵的餐邊櫃,肩膀卻在微微抖動。
宗聿行放下杯子,沒說話。
早餐後,秦箏吃得有點撐,起身在客廳伸了個懶腰。
白色襯衫勾勒出纖細的腰線,動作舒展,像只饜足的貓。
“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宗聿行站起身。
秦箏有些意外,但還是從善如流:“好。”
靜安邸是宗家準備的婚房,領證後的一星期,她就來過兩回。
今天第一次,以一個主人的視角,認真打量這個家。
別墅的設計極簡,卻處處透着巧思。
巨大的落地窗將庭院的景致框成一幅流動的畫,光線穿過玻璃,在地面切割出利落的幾何圖形。
每一處轉角,都是一幅現成的構圖。
今天天氣好,整棟別墅都像是沐浴在陽光裏,窗外的銀杏葉金燦燦的,十分養眼。
“這裏很漂亮。”秦箏由衷贊嘆。
“你喜歡就好。”
兩人走到庭院,秦箏發現一側有個不起眼的門,通往地下。
她有些好奇,推開門走了下去。
發現裏面是一個寬敞的地下室,幹燥,通風。
秦箏眼睛一亮。
“這裏能給我用嗎?”她回頭問宗聿行,“我想改造成一間暗房。”
宗聿行看着她,目光平靜。
“這裏是你的家,所有空間你都可以隨意支配。”
他語氣平穩,像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必詢問我。”
秦箏揚眉。
宗聿行真的很會說話。
即便兩人沒有感情,但對她足夠尊重。
她想起昨天在陸家,孟岑月對她事業的輕視,和宗聿行條理清晰的維護。
原以爲那只是他刻在骨子裏的體面和禮貌。
畢竟在她所知道的太太圈裏,婚後還擁有自己事業的女性不多。
現在看來,宗聿行是真的不介意。
秦箏忽然有些好奇。
“宗聿行,”她叫他的名字,“你爲什麼會同意聯姻?”
秦宗兩家是世交,但宗家的底蘊遠在秦家之上。
他有更好的選擇。
宗聿行沒回答,反問她:“你爲什麼同意?”
“你長得好看。”秦箏答得坦蕩又直接,“很符合我的審美。”
宗聿行微愣。
他知道自己外形不錯,但因爲身份地位,從沒有人敢這麼直白地當面評價。
而他,並不排斥。
幾秒後,他微頷首,鏡片後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彼此彼此。”
秦箏向他豎起大拇哥:“真有眼光。”
“是的。”他點頭,坦然接受了贊美。
聽着他毫不客氣地認可,秦箏終於輕笑出聲。
“還生氣嗎?”宗聿行忽然問。
秦箏一頭霧水:“生什麼氣?”
“剛才。”他提醒她,“你說,長輩賜,不敢辭。”
他神情鄭重又肅穆。
“我不是你的長輩。”
“我是你的丈夫。”
秦箏內心感慨,不愧是老古板,對頭銜還挺在意。
她忍住笑,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好,知道了,丈夫。”
她故意把“丈夫”兩個字咬得有點重。
“那請問我的丈夫,”她眨眨眼,“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也想去拜訪一下宗家,見見我的公公婆婆。”
“雖然婚前兩家簡單吃過一頓飯,但領證這麼久,我還沒正式登門過,不太合規矩。”
“我來安排。”
“好。”
回老宅的時間定在周五。
之後,各自出發工作。
車上,宗聿行吩咐周安。
“聯系最好的設計團隊,把靜安邸的地下室,改造成一間頂配的專業暗房。”
早上十點半,秦箏剛到工作室,行政劉萌萌就捧着一大束花迎上來。
“箏姐,有人給你送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