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一臉驚詫。
在他們眼中，我雖然曾經紅極一時，但也不至於富碩到能買下一支戰隊，更別提我是他們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台下觀衆竊竊私語道：
「風暴戰隊竟然是韓禹的！他什麼時候這麼有錢的！」
「不是說風暴戰隊是最有可能奪冠的一屆嗎，怎麼剛小組賽就要解散，韓禹瘋了嗎？」
「就這種沒有電競精神的人也配經營戰隊？我看啊，電競界以後是完了！」
眼看着群情激憤，主持人連忙制止電視台的直播，轉而向上級詢問這事該怎麼處理。
站在選手席的周昱珩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不敢置信看着我，眉毛擰起：
「不！不可能！韓禹他說謊，他就是故意妨礙咱們戰隊比賽，保安快給他趕出去！」
他決不相信自己看走眼，得罪錯人的事情。
畢竟如果我是戰隊最大投資人爲真的話，後果是他無法承受的，所以他只能逃避，反駁。
「我們俱樂部老板的名字叫李瑞！韓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電競選手而已，他就是因爲自己退賽了，所以故意搞事，這協議也是假的——」
說着，他從選手席位跳出來，一把要奪走我手中的撤資協議。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周昱珩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啊。
我上身一歪奪過周昱珩的襲擊，將撤資協議舉得高高的，遊刃有餘道：
「你怎麼知道是假的？」
一旁的林芊雪沉重又緩慢地吐出一口氣，臉色難看，沉聲道：
「韓禹，你別開玩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舉動會導致多嚴重的後果，輕則妨礙昱珩的比賽狀態，重則導致咱們俱樂部經濟損失，還不快向老板道歉！」
我幽幽看向李瑞，笑道：
「是嗎？老板，你要不要告訴一下我們歷史上最偉大的電競選手和電競經理，我究竟有沒有造假？」
林芊雪卻等不及李瑞開口，似乎下定決心似的，用力抓了下我的傷手。
鑽心似的疼痛讓我下意識捂住傷口。
她一把奪過我左手的文件，撕了個粉碎，長舒了一口氣。
似乎覺得萬事大吉了，她對周昱珩莞爾一笑：
「昱珩，沒事了，等會兒正常比賽。」
看着那文件的紙屑飄落一地。
我冷汗涔涔，嘴唇褪去血色，語氣冷的掉渣：
「林芊雪，你以爲這是幼兒園嗎，可以供你耍賴。你以爲撕了撤資協議，戰隊就可以不被解散了？」
台下，李瑞已經直接沖了上來，直接攙扶住我。
他瞪向林芊雪，良久，一臉無奈道：
「雖然我也覺得現在撤資挺可惜的，但是沒辦法，俱樂部是韓禹的，我只是代爲看管，沒權利管戰隊解散和成立的問題。」
「芊雪，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韓禹發生了什麼矛盾，你還是和他服軟吧。」
周昱珩和林芊雪瞬間愣在原地。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這一次，他們知道，戰隊解散的事情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了。
周昱珩表情變了幾輪，最終軟了態度，低聲下氣道：
「韓哥，我知道自己之前的態度不好，讓你不高興了。但是戰隊是大家的心血，尤其是小......芊雪姐的，你難道真的舍得嗎？」
現在知道道德綁架我，拿林芊雪來壓我了。
可惜，晚了。
我勾唇一笑，無所謂道：
「哦，那又怎麼了。」
林芊雪緊緊蹙眉，仿佛遇見什麼無解的難題一般。
她咬緊紅唇，冷聲質問我：
「韓禹，你爲什麼不告訴我風暴是你的！」
「我兢兢業業爲風暴付出那麼多，就爲了完成你登頂世界冠軍的夢想，你卻是這麼對我的？欺瞞，戲耍......是我看錯了人！」
說着說着，她莫名其妙紅了眼圈，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看樣子，她好像才是那個被背叛，受傷害最深的人似的。
台下記者抓住機會一頓拍攝，滿臉興奮：
「我去，這兩人以前不是情侶來着嗎，韓禹當年不就是爲了這個林芊雪才比賽失利，現在怎麼劍拔弩張，感覺矛盾不小啊。」
在一旁同樣咔嚓咔嚓的攝影師笑道：
「你不知道吧，這兩人早就分手了，看見林芊雪旁邊那個沒有，人家周昱珩才是林芊雪真男朋友，之前最佳電競教練的時候，就是周昱珩上的台！」
記者嘖了一聲：
「這女人還挺現實，哪個厲害要哪個是吧，就喜歡最厲害的電競選手。」
聲音雖小，但因爲離比賽場地很近，所以林芊雪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紅着眼，再也不復平時當教練的時候沉着冷靜的模樣，反而怒道：
「你們別瞎說，我和昱珩清清白白，我只把他當弟弟看待，韓禹才是我的男朋友！」
我直接打斷林芊雪的話：
「不是。」
我轉身，一臉漠然地看着她：
「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林芊雪表情一凝。
她是很愛面子的人，見我一點台階不給她下，渾身發抖，呼吸也急促起來。
「別鬧了，韓禹，別鬧了好不好，我們不就是冷戰了幾天嗎，你離家出走了幾天還不滿意嗎？」
我只是一笑，緩聲道：
「冷戰？林芊雪，你還要自欺欺人嗎？我從沒見過誰家女朋友會讓自己手傷的男朋友復出，只爲了給弟弟當陪練，也沒見過有人會在弟弟把男朋友的手打斷時，裝聾作啞當沒看見，更沒見過誰家女朋友陪弟弟夜不歸宿——」
「別說了！」
林芊雪聲音尖銳，仿佛我說了什麼讓她很痛苦的話一樣，她哀聲道：
「韓禹，你別說了......」
全場觀衆一臉詫異：
「這麼聽起來，這韓禹還挺慘的啊，爲了林芊雪錯過世界冠軍，還被綠了。」
「可不是嗎？難怪他要撤資了，要我我也撤，花錢讓自己女朋友找個好弟弟，虧麻了！」
林芊雪渾身顫抖，還要再說什麼。
主持人卻急匆匆趕回現場，他輕輕咳嗽一聲：
「經過核實，風暴戰隊解散，那麼這場比賽勝利的是火龍戰隊！」
火龍戰隊的人不戰而勝，還吃了半天瓜，當即眉開眼笑，甚至走過來一個個和我握手。
「韓禹哥，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偶像，想不到今天有幸遇見你，能給我籤個名嗎？」
「是啊韓禹哥，當年你負傷我們都覺得很惋惜，既然你不在風暴了，要不然來我們戰隊當電競教練怎麼樣？」
「我知道你財大氣粗不在乎錢，但是我們火龍和你的電競精神是一樣的，咱們志同道合！」
面對火龍的一再邀請，我眉目淡然：
「抱歉，我已經答應了別的戰隊了。」
火龍的人沒問太多，只是遺憾表示下次有機會的話一定要來他們戰隊。
而風暴戰隊的人已經是一臉菜色。
賽前，他們摩拳擦掌，幾乎覺得冠軍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可現在，他們甚至連一個上場的機會都沒了。
尤其是周昱珩，他臉色難看到了一種極致。
他上前兩步，在林芊雪耳邊耳語了幾句，還拉了下林芊雪的衣袖，目露哀求之意。
林芊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昱珩，緊咬下唇。
下一秒，她挺身而出，質問我道：
「韓禹，我知道，你誤會了我和昱珩，一時鬧脾氣才要解散戰隊！可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咱們戰隊多年來的努力要白費了，如果沒有我們，誰能擊敗國外強隊奪得冠軍，難道你要爲了一己之私毀了國內的電競嗎？還想成爲當年的罪人？」
這下，我再也不會因爲她揭開我傷疤的話感到扎心或者憤怒了。
我只是輕描淡寫，笑道：
「是啊，我就是不想你們拿冠軍。」
在場觀衆還沒說什麼，火龍戰隊的人卻怒了，吵嚷道：
「林教練，你看不起誰呢，你這是還沒比就覺得自己是國內戰隊第一了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你把其他強隊當什麼了，別說別的戰隊，之前要不是韓禹哥在你們戰隊，我們好幾次都險勝，現在沒有韓禹哥，你們小組賽都進不去！」
聞言，林芊雪臉色一白。
周昱珩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一直以來沉默以對的他終於說話了。
他冷聲道：
「韓禹，我知道你有錢，可你也不能看不起我們這些靠電競生存的人吧！你一句話，就讓我們多年來的努力白費，是不是太過分了！」
「而且，本來我不想揭你老底的，當年你收錢假賽，估計裝作爲了救小雪而受傷，現在你拿着假賽的髒錢買了戰隊，卻還想故技重施討好火龍戰隊，其心可誅！」
好一口黑鍋直接扣了下來，讓人嘖嘖稱奇。
我知道，他這是急了，想跟我魚死網破。
我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怎麼編。
林芊雪也瞪大眼睛，嘴唇動了動。
周昱珩只是凝眉，央求般看着林芊雪，雙手放在她肩上捏了捏。
「小雪，我知道你一直被韓禹的花言巧語欺騙，幫着他瞞着大家，現在，你難道還要助紂爲虐嗎？」
在場觀衆本來一臉掃興，以爲今天的比賽到這裏就算完了，都打算走人了，卻沒想到還有瓜，一時間義憤填膺。
「我就說！當初他就是故意裝病，訓練時勇猛如神，一比賽那個手和抽筋似的！當初給韓禹洗地，說他真的出車禍的人給我出來啊！」
「韓禹，你太讓我失望了，虧我一直幫你說好話，你就是個人渣，滾出電競界！」
「你們別吵了，林芊雪還沒說話呢，你們急什麼？」
眼前，林芊雪目光閃躲。
就像幾天前，她任由周昱珩奚落我時一言不發那樣。
最終，她緩緩道：
「當時，確實是他讓我幫他作僞證，讓我說他受傷了，他說他害怕強敵，怕自己打不過......錢的事情，我不知道。」
我的唇角揚起諷刺的弧度。
她該不會以爲自己沒咬死我假賽，就已經是對我法外開恩了吧。
這點程度的甜頭，不，壓根算不上甜頭，我才看不上呢。
周昱珩眼中卻迸發出光亮，連連煽動着觀衆：
「對！大家都聽見了嗎？這個韓禹品性低劣，幾次三番阻止國內電競的發展，實在是罄竹難書！」
此言一出，群情激憤，所有觀衆的表情如出一轍的憤怒，死死盯着我，恨不得在我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這種人渣，就應該給他手打骨折！看他還裝不裝！」
「今天讓韓禹好端端的走出會場，算我輸！」
李瑞深深皺眉，沖衆人道：
「韓禹他真的傷病復發了，我可以作證——」
下一秒，他就被觀衆席扔來的易拉罐砸中了腦袋。
我狠狠皺眉，拿出自己多年來的病例扔到林芊雪腳下，冷聲道：
「林芊雪，這就你所說的，我裝受傷嗎？」
頓時，所有人都伸長脖子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芊雪閉目，轉過頭去：
「我不必看也知道，肯定是你僞造的病例。韓禹，你回頭是岸吧，現在只是小組賽，你重組風暴戰隊，未來還有奪冠的機會。」
我只是冷笑一聲：
「當初爲了救你，我的手腕斷過一次，現在周昱珩，又把我的手腕打斷了一次。難道現在，我還要出錢出力，把你們兩個送到世界冠軍的寶座上去嗎？」
林芊雪終於睜眼，卻是爲周昱珩辯護：
「你說我沒關系，當時不能污蔑昱珩，他性格是有點直率，但絕不會打斷你的手！你的手明明就沒事！」
說着，她撿起地上的CT，只是掃了一眼，卻愣住了。
她嘴唇動了動，囁嚅道：
「粉碎性骨折......」
下一秒，這張CT從她手中飄落，被一陣風吹到了台下。
周昱珩搖了搖林芊雪，喚回她的神智，隨後對我冷聲道：
「韓禹，你就算再僞造病例，也改不了你罄竹難書的事實！」
台下撿到CT的衆人一臉驚訝：
「我看着這CT挺真的啊，沒毛病，我哥就是這個醫院的，他之前好像確實說有個電競選手去看過。」
「究竟誰說的是真的？」
我勾唇一笑，反手放出了手機裏的監控：
「周昱珩，你不知道的是，有一戶人家爲了防小偷裝了監控，我將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你，到時候別說參加比賽了，你想獲得自由，恐怕都不行了。」
我特意插上數據線，將監控錄像投放到大屏幕上。
周昱珩從背後偷襲我，一臉陰騭地打斷我手臂的畫面一幀不落。
瞬間，會場想起對周昱珩的聲討聲：
「還以爲這個周昱珩真的無辜呢，居然在線下動手，真不要臉啊，電競界的恥辱！」
「這個林芊雪和周昱珩，嘴裏一句實話也沒有！」
而林芊雪仰頭看着屏幕，一身的傲骨像被突然抽掉了，整個人軟了下來。
她後知後覺地推開周昱珩，警惕般看着他，貝齒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來：
「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絕不會讓你好過！」
隨後，她轉過身來，眼睛溼潤，幾乎要哭出來一樣對我哀聲道：
「對不起，韓禹，你的手疼不疼？」
要是以前，我興許會被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給迷惑，心軟。
但現在，我懶得理會她的惺惺作態。
我無視她，拆下我手上固定的石膏，露出了明顯病態綿軟的手。
隨後一鞠躬，淡淡道：
「從今天起，我不會以隊員身份參加任何比賽，就此退役。」
剛才怒罵我的人看到我明顯傷病的手，都面露不忍。
一場鬧劇，終究落下了帷幕。
回去的路上，林芊雪亦步亦趨地跟着我。
我只能回頭，冷漠道：
「你究竟想幹什麼？」
林芊雪眼中泛着淚花，低頭。
良久，她抹了一下臉，才顫聲道：
「韓禹，我還是什麼都做不好，當年我沒保住你的手，現在，我彌補不了你的遺憾，難怪你，要離我而去......」
我眉間折痕更深。
這女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我只能最後一次鄭重告訴她：
「我從來就沒有什麼遺憾，也不需要你彌補！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別來找我。」
她卻莫名其妙，死死抱住了我的後背。
似乎知道只要一脫手我就會跑一樣，她用盡全力地抱着我，急聲道：
「韓禹，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是因爲吃醋，誤會了我和周昱珩的關系。」
「你聽我的解釋好不好？他真的很像你，有天賦，有理想，所以我想着，只要讓他奪冠，就等於讓你奪冠了。」
「在這過程中，我利欲熏心，偏執無度，竟然忽視了你。現在我不會了，我知道錯了。別說什麼周昱珩，李昱珩，我誰都不要，你回來，好不好？」
我只有單手有力，掙脫不開林芊雪，只覺得心頭一股無名火，寒聲道：
「鬆開！」
林芊雪的手反而收得更緊了，她一疊聲，仿佛倒豆子一樣吐出心中所想：
「對不起，韓禹，我今天污蔑你，是幻想着無論如何也要送周昱珩到世界冠軍，我以爲只要拿到獎杯，你就會原諒我的。」
「而且，我也氣，我氣你那天從基地走後，把家裏搬空了，把自己所有東西都拿走了，我氣你一點都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我懶得再聽林芊雪的長篇大論，打斷她：
「說夠了嗎？你要是再抱着我，我可要報警了！」
她怔然看着我。
下一秒，她卻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強顏歡笑道：
「韓禹，就算你要走，你怎麼能忘記帶你的寶貝呢？」
她說的寶貝，九十她手心毛茸茸的小浣熊掛件。
這是我和她第一次約會時，花了一百個幣抓到的。
我一直把這個玩偶視若珍寶，放在枕邊睡覺，才覺得踏實。
就算是林芊雪提出這個玩偶太舊了，給我買了別的來替換，我都不肯，甚至和她大吵一架。
現在，我詭異的沉默了。
我不再掙扎，反而緩緩伸出手，接過掛件。
林芊雪以爲有戲，眼角眉梢掛上笑意，緩聲道：
「韓禹，我就知道，你——」
下一秒，我將毛絨掛件往不遠處的垃圾桶一扔：
「這種東西，留着幹嘛？」
林芊雪瞪大雙目。
我餘光瞥見周昱珩失魂落魄地從後門出來。
於是裝作擔心，沖林芊雪提醒道：
「你的昱珩好像遇見麻煩了，有個他的粉絲要拿磚頭砸他。」
幾乎是瞬間，林芊雪鬆開了我，飛速向周昱珩奔去。
遠遠的，我看見林芊雪小心翼翼，上下摸索着周昱珩，一副關切的模樣。
之前在台上，不是還惡狠狠的說什麼下次再看見，就不會讓他好過嗎？
剛才還不是信誓旦旦，說以後不會再和周昱珩有往來嗎？
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暴露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吧。
21天，足夠養成一個習慣。
何況林芊雪對周昱珩，可是百依百順，寵溺了半年呢，早已經成爲了自己的潛意識。
我轉身，懶得再看他們演苦情戲，轉身離開。
隔天，我就正式去了那個新秀戰隊當教練。
新秀戰隊名叫暴雪戰隊，這一次的成績並不好，所以沒進世界大賽。
設備落後，資金不夠，隊員們都緊巴巴的，吃飯都相當簡陋。
但這裏的每一個人，眼中至少還有熱愛和光。
正好，現在的我，最不缺的還是資金。
曾經我爲了給林芊雪提供一個當電競教練的環境，毫不猶豫投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戰隊。
現在，就算是爲了我自己，我也不差這點錢。
暴雪的每一個人都把我當作金主爸爸，對我總是戰戰兢兢的。
好在一起看了幾場比賽後，他們和我熟絡起來。
最後，國內戰隊火龍擊敗國外強隊，獲得冠軍。
暴雪所有人都起身，打開窗戶歇斯底裏的大喊。
這一刻，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了。
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他們也能走到世界大賽的獎台。
我眉目含笑，喝下一口冰爽的啤酒。
就在這時，手機卻響了。
來點人：林芊雪。
我實在不想在這麼好的氣氛，這麼好的時刻壞了心情。
隊員卻興致高昂，一個勁起哄道：
「韓禹哥，這是你前女友吧？快接啊！」
無奈，我只能按了接通。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林芊雪的聲音才緩緩傳來：
「決賽你看了嗎，火龍贏了。」
我嗯了一聲。
她突然自嘲一笑，感慨道：
「你說的對，就算我把風暴帶上了決賽，也未必打得過火龍，一直以來，是我一葉障目，把自己都給騙了。」
怎麼，瞬間被打擊到了，之前不是還覺得她的周昱珩天下無敵嗎？
我磕了個瓜子，吐皮，無所謂道：
「哦。」
林芊雪的呼吸粗重起來，吞吞吐吐，猶猶豫豫道：
「你，能不能撤銷訴訟，你知道電競選手的生涯多短暫，時間多寶貴，他耗不起的。」
他，肯定指的是周昱珩了。
前幾天警察以故意傷人罪把他逮捕，我不接受調節，就想他失去自由，別在我眼前晃悠。
原來林芊雪這通電話打來，是求情來的。
我直接拒絕：
「不可能。」
林芊雪反駁的很快：
「爲什麼不可能！風暴是我們的心血，難道你還真的說不要就不要了，我不信！」
我還沒說話，手機卻突然被電競經理拿走了。
電競經理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性格內向，說話一直軟軟的輕輕的。
可這次，她卻十分堅定道：
「韓禹有我們，我們不會像你一樣辜負他。」
我有些意外。
暴雪的其他隊友聽見這句話，也跟着應和：
「對！韓教練就是咱們暴雪戰隊的主心骨，他不拋棄我們，我們也不離開他！」
我知道，他們是想在林芊雪面前給我找回點面子。
這是我之前在風暴從未有過的溫暖，心中一熱。
明明認識還不算久，他們給我的感動，卻比任何時刻都要多。
林芊雪呼吸粗重，每一個音節像是從牙齒間擠出來的一樣：
「韓禹，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
只是這種氣勢還沒撐夠一句話，她突然軟了下來，崩潰道：
「別鬧了，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我得了最佳電競教練，你也馬上就能拿世界冠軍了......」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什麼都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不久後，我看到了風暴戰隊倒閉的公告。
我給李瑞發去消息，想說句抱歉。
李瑞卻提前給我發了：
「不用說抱歉，本來我組戰隊也只是覺得好玩而已，當初要不是你投資，要是不是你帶着林芊雪爲戰隊奔走，要不是你復出，我們戰隊哪裏能有今天的福氣啊，你走了，沒了主心骨，戰隊塌了也是理所應當。」
他的語氣相當豁達開明。
「對了，我最近又想開個餐廳了，有沒有興趣投資一下。」
我勾唇一笑：
「當然了，回頭我戰隊拿冠軍了，給你狠狠宣傳一波。」
閒聊時，李瑞告訴了我一件別的事：
「那個周昱珩竟然偷偷接了代言，人家債主都找上我們基地門來了，氣死我了。後來是林芊雪幫他還上的，聽說還把房賣了。」
突然，我腦海中想起比賽當天對峙時，周昱珩在林芊雪耳邊耳語一下，林芊雪就將矛頭對準我的畫面。
估計那時，林芊雪就想着一定要保住周昱珩了吧。
這怎麼不是一種真愛了呢。
我沒再多想，林芊雪從此也沒再聯系我。
一年後，我帶着暴雪擊敗火龍，獲得了世界冠軍。
漫天禮花中，我恍惚看見了林芊雪的身影。
她滿臉寫着憔悴二字，定定和我對視一眼後倉皇逃竄，身上穿着的，正是保潔的制服。
我輕輕一嘆。
或許現在的結局，已經是最好的安排。
未來，想必和現在一樣，光明璀璨吧。
【完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