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爺的腳步聲消失在院門方向,何雨柱臉上的惶惑無助像退潮般迅速斂去。他關上門,背靠在冰涼的門板上,聽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復呼吸。
全院大會……七點。
他抬起手腕,想看看時間,卻只看到一截瘦削、帶着舊傷痕的手腕。沒有表。這年頭,手表是緊俏的“三大件”之一,不是他一個學徒工能想的。估摸一下,現在大概下午兩三點。
時間緊迫。
他迅速走到裏屋,再次仔細檢查了那個破木盒。意念沉入那片灰蒙空間,空蕩蕩的,只有角落裏的錢票和鹽罐虛影。空間大小似乎沒什麼變化,那個木盒虛影的光澤依舊微弱。看來,放點小東西進去,對它的“成長”作用微乎其微。
“不能急,這玩意兒得慢慢摸索。”何雨柱自語。當前最現實的依仗,還是自己的廚藝和對“劇情”的先知。
首先,是晚上全院大會的“亮相”。絕不能以一副完全待宰的可憐蟲形象出現。那樣只會招來看似同情實則算計的“幫助”,尤其是易中海和尚未進門的賈家(賈東旭他媽賈張氏可是個難纏的主)。得展現出一定的“價值”和“骨氣”,哪怕這價值目前還很微小。
價值在哪裏?廚藝!軋鋼廠食堂學徒的身份!
這個身份目前很低微,但在物資匱乏的年代,跟“吃”沾邊,就天然帶着一絲吸引力。哪怕只是個學徒,也能接觸到普通工人家庭不易獲取的食材邊角料、內部信息,甚至……某種程度的影響力。
何雨柱心思電轉。原劇中,傻柱就是靠着食堂大廚的身份,帶飯盒,才能一直被秦淮茹家吸血,也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拿捏許大茂等人。現在他當然不會走老路,但這個“優勢”需要重新定義和利用。
第一步,是利用這半天時間,做點準備,至少讓自己和妹妹晚上能體面點出現在全院人面前。體面,不光是穿幹淨衣服,更是一種精氣神。
他重新檢視那點可憐的家當。八塊七毛五分錢,幾斤糧票,少許副食票。兩個蔫土豆,幾根爛菜葉已經用掉了。米缸見底,面袋空空。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得出去一趟。”何雨柱下定決心。這點錢不能亂花,得用在刀刃上。但晚上若真的一點表示都沒有,或者只拿出清湯寡水的東西,難免被人看輕,甚至給某些人(比如閻埠貴)留下“這家人完了,以後得長期接濟”的印象。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個破木盒。儲物空間……能不能用來“弄”點東西?去黑市?風險太大,這年頭打擊投機倒把嚴厲,他一個生面孔的半大少年,去那種地方太扎眼。而且啓動資金就這點,黑市物價畸高,換不了什麼。
正思忖間,耳朵裏隱約飄進前院傳來的說話聲,是三大爺閻埠貴那特有的、帶着算計腔調的聲音,似乎在跟什麼人說着晚上開會的事,提到了“何家”、“困難”、“大夥兒湊湊”之類的字眼。
何雨柱眼神一冷。果然,這大會還沒開,風聲和算計就已經開始散布了。閻老西這是先造勢,把他架起來,順便可能還想看看能不能從中摳出點“管理費”或者“人情債”。
不能坐等。
他將重要錢票依舊收在空間裏,貼身藏好木盒。換上那身補丁最少、還算幹淨的舊褂子(原主傻柱最好的衣服了),仔細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又就着水缸裏剩下的水,好好洗了把臉,用缺了齒的破梳子把一頭硬茬短發勉強理順。鏡子是沒有的,只能憑感覺。收拾完,對着水缸模糊的倒影看了看,一個面容尚顯稚嫩,但眼神已截然不同的少年形象浮現出來。
少了原主那種混不吝的愣勁,多了幾分沉靜和不易察覺的銳利。
他拉開家門,走了出去。
午後陽光斜照進四合院,院子裏靜悄悄的,大部分人都去上班或上學了。只有前院閻埠貴家門口,閻埠貴正拿着把破掃帚,有一搭沒一搭地掃着門口巴掌大的地,眼睛卻不時瞟向中院何家的方向。看到何雨柱出來,他立刻停下了動作,推了推眼鏡,臉上堆起和氣的笑容。
“喲,柱子,這是要出去?”閻埠貴主動打招呼,眼神在何雨柱身上迅速掃了一圈,尤其是在他略顯空蕩的雙手和洗得幹淨的臉上多停留了一瞬。
“嗯,三大爺。”何雨柱停下腳步,臉上擠出一點符合年齡的、帶着愁苦的勉強笑容,“家裏……沒鹽了,妹妹晚上回來,總得吃點有味的。我去合作社看看。”
他沒說去買糧,只說買鹽。鹽是必需品,價格固定,用量也相對固定,不容易給人留下“還有餘錢亂買”的印象,又能解釋出門的理由。
“哦,買鹽啊。”閻埠貴點點頭,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是該買點。不過柱子啊,鹽是小事,晚上這大會……你心裏得有譜。你一大爺、二大爺可都是好心,要發動大夥兒幫你們。到時候,該說的話得說,該表的態得表。” 他話裏有話,暗示何雨柱要“識趣”,要“感恩”,最好能主動提出點具體的“困難”,方便大爺們操作和“幫忙”。
何雨柱心裏明鏡似的,臉上卻適時露出感激和一絲忐忑:“我知道,三大爺。謝謝您和一大爺、二大爺費心。我……我會好好說的。” 他故意把話說得含糊,不接具體怎麼“表態度”的茬。
閻埠貴似乎還想再點撥兩句,何雨柱卻已經朝他點點頭:“那三大爺您忙,我先去了。” 說完,不待閻埠貴再開口,便邁步朝院外走去,腳步不快,但很穩。
走出四合院大門,穿過熟悉的胡同,來到稍微熱鬧些的街上。街上來往的行人穿着灰藍黑爲主的衣服,自行車叮鈴鈴駛過,偶爾有拖着蔬菜的板車吱呀呀壓過路面。牆上的標語顏色鮮豔。一切都透着濃厚的時代氣息。
何雨柱目標明確,先去了附近的副食品合作社。裏面光線昏暗,貨架上的商品寥寥無幾。他徑直走到賣調料的櫃台,看了看價格。鹽一毛四分一斤,憑副食本每月定量供應。他遞上副食本和錢,買了半斤鹽。售貨員是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婦女,動作麻利地稱好,用舊報紙包成個三角包遞給他。
將鹽包小心揣進懷裏(實際上意念一動,收入了空間),何雨柱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合作社門口,看似漫無目的地張望,實則在觀察和思考。
口袋裏剩下的錢,必須精打細算。糧店肯定要去,但買什麼?怎麼買?全部買粗糧?玉米面、高粱米?便宜頂餓,但晚上若真要做點什麼,光有粗糧,顯得太寒酸,也顯不出任何手藝。買點細糧?白面、大米?價格貴,定量少,一下子買多了惹眼,也耗錢。
正猶豫間,目光掃過街角一個蹲在地上的老漢。老漢面前擺着個小竹籃,籃子裏是幾十個大小不一的雞蛋,還有幾把扎好的、品相不怎麼好的幹香菇,幾個表皮幹癟的蘿卜。沒有明目張膽地叫賣,只是蹲在那裏,眼神警惕地四處張望。
是周邊農民偷偷拿來換點零錢或票證的。這種事不算罕見,屬於灰色地帶,通常沒人深究,但風險自擔。
何雨柱心中一動。雞蛋!香菇!蘿卜!這些東西在合作社要麼憑票供應且數量極少(如雞蛋),要麼幹脆沒有(如香菇)。如果能弄到一點……
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蹲下身,裝作看雞蛋。雞蛋個頭不大,顏色深淺不一,一看就是家養的土雞蛋,比合作社那些憑票買的要新鮮。香菇雖然幹癟,但聞着有股淡淡的菌香。蘿卜更是水靈靈,只是長得歪瓜裂棗。
“老鄉,雞蛋怎麼換?”何雨柱壓低聲音問。
老漢打量了他一下,見是個半大少年,衣服舊但幹淨,眼神清亮,不像是鬧着玩或者找麻煩的,便也低聲道:“不要票,一毛二一個。要糧票的話,一斤本地糧票換四個。”
價格比合作社憑票買貴不少,但在黑市上算公道了。何雨柱快速盤算。錢不能花太多,糧票更不能輕易動。
“香菇呢?蘿卜呢?”
“香菇不好弄,幹貨,一塊二一斤。蘿卜便宜,三分一斤,給點粗糧票也行。”
何雨柱摸了摸懷裏那點錢。咬了咬牙,指着雞蛋:“來五個雞蛋。” 又指了指香菇:“香菇……來二兩。” 再指指蘿卜:“蘿卜來兩個大的。”
五個雞蛋六毛錢,二兩香菇兩毛四,兩個大蘿卜算一斤,三分。總共八毛七分錢。一下子出去近一塊,心疼,但想到晚上的“亮相”,值了。
老漢利索地用舊報紙分別包好。何雨柱付了錢,將東西仔細揣進懷裏(再次意念一動,收進空間)。懷裏揣着“巨款”采購來的“硬貨”,他心裏踏實了不少。
離開老漢,他又去糧店,用糧本和錢,買了五斤玉米面,兩斤白面。細糧比例不高,但搭配着用,能出效果。玉米面便宜頂飽,白面金貴顯手藝。又用副食本買了半斤最便宜的醬油和一丁點醋。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手裏的現金迅速縮水,但必要的投資不能省。
采購完畢,他沒有立刻回四合院。而是在街上又轉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周圍環境,特別是幾個重要的地點:紅星軋鋼廠的大門(氣派,出入人流如織),附近的菜站、煤鋪,以及記憶中後來會出現的一些關鍵場所。
等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院裏上班上學的人該陸續回來了,他才提着裝着糧食的布口袋(從空間取出,做個樣子),慢悠悠往回走。
回到四合院時,院裏果然熱鬧了些。水槽邊有婦女在洗菜,中院有孩子追逐打鬧,各家廚房開始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和淡淡的炊煙味。
何雨柱提着口袋往家走,能感覺到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帶着探究、同情、好奇,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他目不斜視,徑直回到自家門口。
剛掏出鑰匙,旁邊一間屋的門開了,一個身材瘦高、穿着工裝、臉上帶着點油污的青年走了出來,是賈東旭。他看起來比何雨柱大幾歲,二十出頭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眼神略顯漂浮。他也在軋鋼廠上班,好像是鉗工學徒。
“喲,傻柱,回來啦?”賈東旭招呼道,語氣隨意,帶着點同齡人之間的熟稔,但那雙眼睛卻飛快地掃了一眼何雨柱手裏的布口袋,“買糧去了?你爹這一走,往後可就靠你自己了。”
何雨柱停下動作,看向賈東旭。這就是未來秦淮茹的丈夫,早亡的短命鬼,也是賈家吸血生涯的起點。此刻的賈東旭,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或許還有點懶散的青年工人。
“東旭哥。”何雨柱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是啊,總得吃飯。”
“晚上開會,知道了吧?”賈東旭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我媽說了,一大爺他們這是要幫你,是好事。不過你也得機靈點,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咳,反正聽大爺們的準沒錯。” 他這話聽着像是好心提醒,但何雨柱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賈張氏已經嗅到了味道,並且通過兒子在傳遞某種“站隊”或者“順從”的信號。
“嗯,知道了,謝謝東旭哥提醒。”何雨柱不置可否,轉身開門進了屋。
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目光和聲音。他放下糧袋,長長吐了口氣。將懷裏的鹽、雞蛋、香菇、蘿卜、醬油、醋一樣樣從空間取出,放在灶台旁。
東西不多,但在這年頭,尤其是對剛剛遭逢“大難”的何家來說,已經算是一筆小小的“財富”了。
接下來,就是準備了。
妹妹何雨水大概再過個把小時就該放學回來了。在她回來之前,得把晚上的“功課”做好。
他先和面。玉米面摻上少許白面,用溫水和勻,揉成光滑的面團,蓋上溼布醒着。這是準備做貼餅子或者窩窩頭,晚上主食。
然後處理蘿卜。洗淨去皮,切成均勻的細絲,用少許鹽醃上,擠出部分水分。這樣處理過的蘿卜絲口感更爽脆。
香菇用溫水泡發。泡發的水留着,有鮮味。
雞蛋小心地打到碗裏,五個黃澄澄的蛋黃在蛋清裏晃悠,看着就讓人心生歡喜。他奢侈地只用了三個雞蛋,另外兩個小心收好。將三個雞蛋打散,加一點點鹽和溫水,攪勻,準備蒸雞蛋羹。
起鍋燒水,水開後放入蒸屜,將調好的蛋液碗放進去,中火蒸。同時,在另一個灶眼坐上小鐵鍋,燒熱,用極少的油滑鍋,將醃好擠幹水分的蘿卜絲和泡發好、切成細絲的香菇下鍋快速翻炒,只加少許鹽和醬油調味。旺火快炒,激發出食材本身的香氣。
很快,雞蛋羹的嫩滑香氣和香菇炒蘿卜絲的鹹鮮味道就從何家那小小的廚房飄散出去。
這味道,在充斥着白菜幫子、蘿卜條、窩窩頭氣味的四合院傍晚,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中院正在水槽邊淘米的一大媽(易中海的妻子)動作頓了一下,鼻子不自覺地吸了吸。對門正在訓斥兒子劉光天、劉光福的劉海中,聲音也低了下去,狐疑地朝何家方向望了望。前院正在撥弄算盤、計算晚上全家口糧的閻埠貴,也推了推眼鏡,側耳傾聽,鼻翼翕動。
賈家屋裏,賈張氏正坐在炕沿上納鞋底,聞到這香味,手裏的針線停了下來,三角眼一翻,撇了撇嘴:“喲呵,這傻柱子,爹剛跑,就弄上好吃的了?哪來的錢?該不會是……”
“媽,您少說兩句。”賈東旭在旁邊有些不耐煩,“人家買點吃的怎麼了?晚上不是還要開會說幫他家嘛。”
“幫?拿什麼幫?我看他小子手頭還有點存貨!”賈張氏壓低聲音,眼裏閃着精光,“晚上開會,可得看好了,別讓有些人把好處都占了去……”
何雨柱對門外隱約的騷動心知肚明。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顯山不露水,但要讓院裏人知道,何家還沒到山窮水盡、完全需要仰人鼻息的地步。他何雨柱,有手藝,哪怕材料簡陋,也能弄出點不一樣的動靜。
雞蛋羹蒸好了,嫩滑如鏡,點了幾滴醬油和香油(最後一丁點存貨),香氣撲鼻。香菇炒蘿卜絲也盛了出來,雖然沒幾根肉絲,但香菇的醇厚和蘿卜的清甜搭配得恰到好處,油光潤澤,看着就有食欲。
玉米面摻白面的窩窩頭也上了蒸屜,繼續加熱。
剛收拾停當,門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和鑰匙響動,接着門被推開,一個扎着兩條麻花辮、穿着洗得發白的碎花褂子、面容清秀卻帶着明顯菜色和疲憊的小姑娘走了進來,正是妹妹何雨水。
“哥,我回來了。”何雨水放下書包,習慣性地皺了皺小鼻子,隨即眼睛一亮,“好香啊!哥,你做什麼了?”
看着眼前這個不過十三四歲、未來會因爲家庭變故和兄長“不爭氣”而受盡委屈的妹妹,何雨柱心裏一軟,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回來了?洗手,準備吃飯。哥今天弄了點好的。”
何雨水驚訝地睜大眼睛,快步走到灶台邊,看到那碗黃澄澄的雞蛋羹和一碟油亮的炒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雞蛋?還有……這是蘑菇?哥,你哪來的錢買這些?” 小姑娘懂事早,臉上立刻浮現出擔憂。
“別擔心,哥有分寸。”何雨柱揉了揉她的頭發(這個動作讓何雨水愣了一下,哥哥以前可很少這麼溫和),“快洗手,趁熱吃。吃完哥跟你說點事。”
飯菜上桌。簡單的雞蛋羹,香菇炒蘿卜絲,黃燦燦的窩窩頭。對何雨水來說,這幾乎是過年才能吃上的“盛宴”。她吃得很香,但動作依舊斯文,不時偷偷看哥哥一眼,總覺得哥哥今天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裏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吃完飯,何雨柱收拾了碗筷,讓何雨水去寫作業。他自己則坐在炕沿上,整理着思緒。
七點,全院大會。
他必須想好,在會上說什麼,不說什麼。示弱是必要的,但不能一味哭窮。要表達感謝,但不能輕易承諾什麼。要展現自立的態度,但也不能顯得不識好歹,拒人千裏。
重點是劃清界限。尤其是對易中海的“關懷”,對賈家可能伸出的“援手”,必須保持距離,但又不能直接翻臉。
還有那個儲物空間,以及未來憑借廚藝和先知信息的計劃,眼下絕不能露出一絲一毫。
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院裏各家各戶的燈光陸續亮起,人聲也更加嘈雜。隱約能聽到中院有人搬動桌椅的聲音,那是爲大會做準備。
何雨水寫完作業,有些不安地走到何雨柱身邊:“哥,晚上真要開大會啊?我怕……”
“怕什麼?”何雨柱看着妹妹,語氣平穩,“哥在呢。記住,晚上不管別人說什麼,你只管聽着,別怕,也別亂說話。一切有哥。”
他的鎮定感染了何雨水,小姑娘點了點頭,但小手還是緊張地攥着衣角。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比下午更重一些,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柱子!雨水!大會快開始了,趕緊到中院來!”是二大爺劉海中那洪亮而透着官威的聲音。
何雨柱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眼神清澈而堅定。
“走,雨水。咱們開會去。”
推開家門,中院已然燈火通明(幾盞昏黃的電燈泡)。一張八仙桌擺在院子中央,三位大爺端坐後面,易中海居中,劉海中居左,閻埠貴居右,表情嚴肅。桌前空地上,擺着幾條長凳、馬扎,院裏的住戶們拖家帶口,或坐或站,擠了滿滿一院子。交頭接耳,嗡嗡聲一片。所有人的目光,在何雨柱兄妹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唰”地一下,全都集中了過來。
好奇的、同情的、審視的、算計的、冷漠的……各式各樣的眼神,像一張無形的網。
何雨柱挺直腰板,拉着有些瑟縮的何雨水,迎着衆人的目光,一步步走向屬於他們的位置——八仙桌正前方,特意留出來的兩個小馬扎。
全院大會,正式開始。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拿起一個舊搪瓷缸子(權當驚堂木),在桌面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靜一靜!大家都靜一靜!現在,咱們四合院全院大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