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後,山間冰雪消融,草木抽芽,瘴氣漸漸濃鬱起來。凌雲的傷勢早已愈合,留下淺淺疤痕,他依舊每日重復着修煉、打掃、打獵的日常,只是比第一年多了些沉穩,少了些慌亂。
靈氣依舊稀薄,《玄月基礎訣》的殘缺讓他修煉時頻頻受阻,可日復一日的摸索,竟也讓他慢慢熟悉了靈氣運行的大致軌跡,雖依舊緩慢,卻比最初順暢些許。每日天剛亮,他便起身打坐,趁着清晨靈氣稍盛時吸收煉化,哪怕僅有微薄收獲,也從未間斷。
打獵技巧漸漸熟練,他不再只用粗木棍,將赤眼鼠的鋒利牙齒鑲嵌在木棍頂端,做成簡易骨矛,殺傷力提升不少。每日進山,他都會提前觀察山林動靜,循着妖獸足跡尋找目標,避開瘴氣濃鬱的區域,盡量減少風險。
這日清晨,他進山打獵,剛走到一片灌木叢旁,便聽到細微的窸窣聲。凝神細看,竟是三只鐵爪兔在啃食嫩草,毛色雪白,身形肥壯。凌雲眼神一凝,握緊骨矛悄悄靠近,盡量不發出聲響。距離不足三丈時,鐵爪兔似是察覺危險,猛地抬頭,紅眸警惕掃視四周。
凌雲不再遲疑,縱身躍起,骨矛直刺最肥壯的那只鐵爪兔。鐵爪兔反應極快,側身躲開,同時揚起鋒利爪子拍向他。凌雲側身避開,骨矛順勢橫掃,擊中另一只鐵爪兔的後腿,兔子慘叫一聲倒地。另外兩只見狀,轉身便逃,凌雲緊追不舍,拋出骨矛,精準刺穿其中一只的脖頸,剩下一只趁機逃竄進密林,他並未追趕,扛起兩只獵物返程。
返程途中,他偶遇一位進山采藥的老漢,身着粗布衣衫,背着竹筐,手持藥鋤,步履蹣跚。老漢看到凌雲肩頭的妖獸屍體,眼中閃過驚訝,隨即拱手笑道:“這位道長,好身手啊,竟能獵殺兩只鐵爪兔。”
凌雲愣了一下,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二次遇到外人,語氣帶着幾分警惕:“老人家客氣了。”
“老道姓孫,是山下村子的采藥人,進山采些草藥換錢度日。”孫老漢笑着解釋,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傷口疤痕上,面露關切,“道長身上傷不少,想來打獵不易,這片山林妖獸雖不厲害,卻也凶險,可得當心些。”
凌雲點頭應下,心裏稍緩警惕。孫老漢見他冷淡,也不介意,指着前方說道:“往前半裏有片草藥坡,長着不少止血草、清心草,道長若是需要,可去采摘些,那些草藥雖普通,療傷清心倒是管用。”
凌雲心頭一動,他正缺療傷草藥,連忙道謝:“多謝老人家告知。”
“客氣啥,出門在外,互相照應是應該的。”孫老漢擺擺手,又叮囑道,“不過草藥坡附近常有毒牙蛇出沒,那蛇有劇毒,被咬到難活命,采摘時可得仔細些。”
說完,孫老漢便背着竹筐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身影漸漸消失在密林裏。凌雲按着孫老漢指引的方向前行,果然找到一片草藥坡,綠油油的草藥長勢旺盛,正是止血草和清心草。他小心翼翼采摘,時刻警惕四周動靜,生怕有毒牙蛇出現。
采摘過半時,草叢突然傳來“嘶嘶”聲,凌雲臉色一變,循聲望去,一條通體翠綠的毒蛇正吐着信子,一雙豎瞳死死盯着他,正是毒牙蛇,煉氣初期妖獸,毒性極強。他握緊骨矛,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毒牙蛇身形靈活,速度極快,稍有不慎便會被咬傷。
僵持片刻,毒牙蛇率先發動攻擊,猛地竄向凌雲腳踝。他縱身跳起,避開攻擊,同時骨矛狠狠刺下,精準刺穿毒牙蛇七寸。蛇身扭動幾下,便沒了動靜。凌雲鬆了口氣,擦去額頭冷汗,繼續采摘草藥,裝滿一小捆後才返程。
回到宗門,他將草藥晾曬在院內,又處理了鐵爪兔,兔肉醃制後存入地窖,皮毛晾曬備用。傍晚打坐時,他嚼服一片清心草,只覺一股清涼之意順着喉嚨滑下,煩躁的心緒漸漸平復,靈氣運行也順暢了些。他暗自慶幸遇到孫老漢,不然也找不到這麼多實用草藥。
往後幾日,凌雲時常在山林偶遇孫老漢,偶爾會交換些東西,他用少量妖獸肉換孫老漢采摘的草藥,孫老漢也會告知他一些山林的禁忌和草藥分布。通過交談,凌雲知曉山下有個青竹村,村民多以打獵采藥爲生,偶爾會去幾十裏外的青風鎮交易物資。
這日,凌雲獵殺了一頭赤眼鼠,正準備返程,卻看到孫老漢被一頭鐵爪兔襲擊,摔倒在地,竹筐滾落,草藥撒了一地。鐵爪兔鋒利的爪子朝着孫老漢抓去,情況危急。凌雲來不及多想,縱身沖過去,骨矛一揮,將鐵爪兔擊退,隨即上前護住孫老漢。
“多謝道長相救!”孫老漢驚魂未定,捂着胳膊上的傷口道謝,鮮血順着傷口滲出。
凌雲拿出止血草搗爛,敷在他傷口上:“老人家沒事吧?”
“沒事沒事,只是皮外傷。”孫老漢搖搖頭,看着滾落的草藥心疼不已,“這些草藥要是丟了,這個月日子就難了。”
凌雲幫他撿起草藥,放回竹筐:“老人家年紀大了,進山采藥多加小心,盡量別孤身一人來這麼深的地方。”
“沒辦法啊,家裏還有老伴要養,淺處草藥少,只能往深處走些。”孫老漢嘆氣,眼中滿是無奈。
送孫老漢到山林邊緣,凌雲才返回宗門。這日的經歷讓他心裏多了些暖意,孤身守宗一年多,難得有這樣的溫情互動,只是他也清楚,孫老漢不過是過客,彼此萍水相逢,終究會各自安好。
這一年,凌雲的修爲依舊進展緩慢,年末才勉強達到煉氣初期中期,可他的生存能力大幅提升,熟悉了山林環境,掌握了基礎的捕獵辨毒技巧,也漸漸習慣了孤獨的日子,對水藍星的思念依舊,卻不再那般撕心裂肺,更多的是埋藏心底的牽掛,支撐着他穩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