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下了很大的雨,喻鳶滿身都是水的進了門。
她脫去衣服,走進浴室,聽着熱水的沖刷聲,她忽然就回憶起了她和沈煜修的初夜。
也是這樣的雨夜,沈煜修穿着一身藍色的西裝,替她打起了一把傘,那時自己離婚不久,渾渾噩噩。
喻鳶再回憶,甚至記不清對方是怎麼開口搭訕的,但卻記得對方溫熱纏綿的嘴唇,還有右手大力的扣着她的後腦,在她的耳畔贊她很美。
她那時就心動了,從沒人對她做過那麼逾越的動作,從未…有人贊她美麗動人。
但是也許,這就是一場虛幻的美夢,也許,沈煜修從未被她吸引,也從未真正愛過。
眼淚混雜着淋浴一起流下,喻鳶的喉嚨終於哽咽,但是卻不斷告誡自己不值得爲這樣的人哭泣。
洗好澡出來的時候,手機忽然彈出了一條好友申請。
看頭像看不出是誰,但是喻鳶鬼使神差的點了同意。
很快對方發來了一張照片,是一張孕檢通知單。
名字那一欄寫了兩個字,冉意。
接着是一段文字。
【我是冉意,沈煜修的女友,我和他認識十年,重逢不過兩個月,但是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愛我更勝過你。】
喻鳶顫抖着手,心亂如麻。
原來…對方只不過和沈煜修認識兩個月…
【我和他是你少年時曾經的悸動,你和他有什麼?】
【你栓不住沈煜修的,他對你已經不感興趣了。】
她看着空白的輸入欄,一時不知道該回復她什麼,說自己是沈煜修的正經妻子,讓她離開?那再過兩個月會不會又有別的女孩出現?
但是隨即開門的咔噠聲響起,是沈煜修回來了,對方滿身是水,一邊進門一邊將手裏的半蔫巴的玫瑰花放在鞋架上。
他瞥了喻鳶一眼,隨即笑道。
“姐姐,路上爲了給你買花,淋了好一陣的雨,看花都掉了不少。”
明明就是放了好多天的花。
他的樣子依舊如常,笑容沒有一絲破綻,甚至從容的走到她身邊,下意識就要彎腰吻她,是喻鳶先躲過了。
沈煜修微皺了皺眉,然後立刻起身從盥洗室拿來吹風機。
“怪我了?怪我在醫院耽擱太久?怎麼洗完澡也不吹頭發?”
“你要是生病了怎麼辦?是淋了雨?我給姐姐煮碗姜湯?”
一連串的問題和問候都被拋出,體貼的根本找不出一點破綻。
但是喻鳶的手機又來了信息。
【沈煜修到家了吧?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叫走?只要我說我不舒服,他就能一個星期不回家?】
喻鳶抬起頭,看着沈煜修已經拿起一旁的圍兜系好要爲她下廚,但是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如約而至。
是冉意的電話。
喻鳶就這麼看着沈煜修一邊接電話,一邊脫去圍兜,一邊對着自己做了一個有事要離開一下的口型。
甚至都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裏便只剩下她一個人。
【寶寶,你先睡,我有點事要處理,可能到你公司任職的事情也要推遲到下周了,愛你。】
最終淚水還是溼潤了喻鳶的眼。
……
第二天,顧律將擬好的離婚協議送到了喻鳶的手裏。
“抱歉,大小姐,法院給沈煜修打電話對方也一直沒有接,只能把應訴通知書先送達給這邊了,十五天之後會正式開庭,煩請通知。”
這一周,喻鳶沒有主動聯系,沈煜修也心照不宣的消失。
倒是冉意的微信消息不斷。
有沈煜修睡在陪護床上的照片,兩人雙手交疊的照片,還有他帶着她溜出醫院看過日出,等過日落的照片…
喻鳶忽然想起,京北不大,但是這些地方好像沈煜修都沒有帶她走過,他們之間有的,不過是一次次交疊的身體和肉體的沉淪。
兩人之間,也許有性,但是他不愛她,此刻的她很確定。
一周之後,喻鳶終於開始收拾這個房子裏的一切,卻恍然發現,沈煜修都沒有送給過她什麼包包和珠寶。
只有那一堆,塑料戒指,劣質手工圍巾,不值錢的相框卡冊。
還有,那些不值錢的關心和愛護。
等沈煜修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亂作一團的房間。
他愣了一下開口。
“姐姐,怎麼把我和你之間的回憶都找出來了?”
然後又拎起手上拿着的小蛋糕展開笑容。
“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哇!是美味的小蛋糕!”
喻鳶抬頭一看,這是樓下那家正在做活動的19.9植物奶油蛋糕。
他對自己,不過是最低成本持有,偏偏自己,還上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