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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需要幫忙嗎?”
她走了過來,滿眼擔憂。
我拼命搖頭,又拼命點頭。
我想說“我是你姐姐,我找了你二十年”。
但眼淚太凶,情緒太滿,我只能抬起顫抖的手,指向自己的手機。
屏幕還亮着。
是三歲的李子歡。
她朝手機看了一眼,神情復雜,試探着問:“你是......”
“我是你姐姐,李盼娣。”
我終於找回了聲音,說話斷斷續續,
“你是我妹妹,李子歡。你三歲那年......我把你弄丟了。”
她沉默了幾秒後說:“我們進去說吧。”
她給我倒了杯水,在我對面坐下:“你慢慢說。”
我捧着水杯,指尖冰涼。
語無倫次,顛三倒四。
說我們小時候住的巷子,說巷口那棵老槐樹。
說夏天一起抓知了,冬天一起堆雪人。
說她最喜歡吃西瓜,會先把籽一顆顆挑出來排整齊。
“你怕黑,睡覺一定要拉着我的手。”
我的眼淚又流下來,
“你說姐姐的手最暖和。”
李子歡安靜地聽着,手指在杯沿輕輕摩挲。
“那天是星期六。”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
“街上新開了家快餐店,我們趴在玻璃上看。有個姐姐給了我們一個漢堡,我轉身想分給你,你就不見了。”
“我喊你的名字,從街頭跑到街尾。”
“我去了我們常去的每一個地方,天越來越黑,路燈亮起來的時候,我還在找。”
“我的腳磨破了,但不敢回家。”
“最後我去了我們經常玩的公園,躲在滑梯下面,哭着吃掉了那個漢堡。”
我盯着眼前的人,終於說出了藏在心裏二十四年的話:“歡歡,對不起。”
李子歡聽完我的講述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很抱歉你經歷了這些。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對你說的這些事,沒有任何記憶。”
我的心一沉,以爲她不想認我。
卻聽她接着說:“我知道我不是我父母親生的。但是否做親子鑑定,我還要問問爸媽的意見。”
我拼命點頭:“應該的,我等你,多久都可以。”
我在附近的酒店住下,隨後李子歡打來電話說:“我爸媽同意了,明天就可以做親子鑑定。”
我激動又感激,妹妹的養父母是難得的開明。
當我看到鑑定結果的瞬間,我一下子跪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她真的是我妹妹!
我終於找到她了!
她過得很好,和我夢見的不一樣!
二十四年的愧疚在這一刻找到了出口。
我哭得喘不過氣。
終於,我聽到了一聲“姐姐”。
壓在我身上的大山,轟然倒塌。
平復情緒後,我把找到妹妹的好消息告訴了家裏。
三人第二天下午就抵達了我住的酒店。
我剛在電話裏和妹妹約好明天家人見面的時間地點,正要告訴爸媽。
就聽到弟弟在房間裏說:“沒想到二姐不僅活着,還這麼有錢!這下咱家要發達了!”
媽媽忙說:“小聲點,別讓你姐聽到了。”
弟弟笑着說:“怕什麼,姐蠢得很,真以爲二姐是她弄丟的,一提二姐就能讓她當牛做馬。”
爸爸感慨道:“當初我們也沒想到會那麼順利。那個人販子說,沿海有戶人家想要女兒,出價高。歡歡長得可愛,果然賣了個好價錢。”
......
我腦子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炸了。
一時間,我感覺自己又犯病了。
惡心、頭暈、手腳發軟、渾身是汗。
背負了二十四年的罪名,竟然是假的。
我贖罪的二十四年又算什麼?
想到妹妹養父之前對我說過的話,我顫抖着手,撥打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四聲,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