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敢打我?”謝昭宴捂着半邊臉,滿是不可置信。
花芷柔自幼便跟在他身後,唯他馬首是瞻,從小到大,滿心滿眼都只容得下他,曾承諾要輔佐他當太子的女人,竟因爲小小的吃醋,就當衆打他。
他黑了臉,“花芷柔,別以爲本王非你不可,你作夠了吧!”
到現在,他還以爲花芷柔在跟他開玩笑。
普信的人,永遠都叫不醒。
“我最後再說一遍,我花芷柔,此生只嫁無姬無妾,只娶一妻的良人,殿下既與他人伉儷情深,臣女只好祝您和她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祖母,讓人拿婚書來吧。”她實在看不下去這對惡心的狗男女。
“哈哈哈,花芷柔,你是病壞腦子了吧。”謝昭宴聽的張狂大笑,“只娶一人?本王可是皇子,將來身份更尊貴,你讓本王一生只娶你一人,你問問在座的那位能做到,你以爲自己是什麼世間孤品,非你不可?”
皇室近親,高門大院,哪來的一生一人,花芷柔所求,在所有人看來,不過是笑話。
“那我便終生不嫁。”花芷柔眼神堅定,她所求本就不在此。
此次穿越,是場意外,但她見怪了忽如其來的意外,可以坦然待之,但不代表她能忍受這裏的制度。
且不說嫁給皇室的艱難心酸,就謝昭宴這個渣男樣,她也是寧死不嫁。
“祖母。”花芷柔已經喊了老太君好幾次,但她仍沒有命人去拿婚書,不由疑惑。
老太君沒有和花芷柔對視,神色淡淡的開口趕人,“諸位,我花家今日事多,就不多留諸位了,日後再大擺宴席,與諸位暢談,諸位請回吧。”
“宴王殿下無事也回吧,今日之事,老身會親自找皇後娘娘商議。”
衆賓客想看戲,但此事涉及皇室,主人家已經開口趕人,他們也不好多留。
謝昭宴明顯不想就這麼離開,被傅婉卿輕輕握着手腕,神色擔憂的一看,瞬間就被勾了魂。
但走前還不忘回頭威脅花芷柔,“今日你大難不死,本王可恕你犯上之事無罪,以後務拿退婚之事胡鬧,你我的婚事,是父皇親自下的旨意,可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花芷柔臉色冷凝,她倒是差點忘了,古代背景下,皇權至上,她這個婚,恐怕難退。
但再難她也要退。
“芷柔。”衆位離開,老太君一臉肅然的看向她,“你去祠堂等我。”
老太君神情莊重,花芷柔本想問問剛才爲何不願拿出婚書,也不知如何開口,只能默默憑着腦海裏的記憶,往祠堂的地方走去。
原主的記憶如一場電影般在她腦海裏放映而過,這會兒回憶,才發現剛才忽略了好多細節。
如今的鎮國公府,只有老太君和她兩人在京城,花家唯一的男丁,15歲就被送去邊境戰場,頂替戰死的花將軍,繼續鎮守邊境,爲國家穩定,已十年不曾回京。
現今的皇帝當時剛繼位,爲感恩國公府的爲國犧牲,特此承諾,日後會將年幼的花芷柔許配給太子,下一任的皇後,早在十年前就被內定。
在外人眼中,這是不可多得的殊榮,但只有國公府知道,這是皇帝的制衡。
花將軍戰死,但舊部仍在,讓年幼的花正青去戰場,說是朝堂無人可用,實則是想讓花正青送死。
他們鎮國公府是先帝立的,現在的皇帝剛剛登基,根基不穩,怕他們國公府造反罷了。
後來花正青當真在邊境活了下來,還統領花家舊部,打了不少勝仗。
皇帝還是怕他們,所以許給花芷柔日後皇後的頭銜,意爲拉攏,制衡。
謝昭宴也是那個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京城誰人不知,娶了她花芷柔,誰就是太子的備選。
而在她的記憶中,原主之所以答應和謝昭宴成親,也並不是因爲喜歡,她只是想輔佐謝昭宴上位,讓國公府重回當年榮光。
祠堂在府邸的最深處,推開木質朱漆大門,濃烈的檀香撲鼻而來。
一排排靈位整齊排列,每一個靈牌前,都被放了香,雖以燃盡,其味難散。
花芷柔不由放輕了步伐,提着裙擺端莊邁過門欄,整齊排列的諸多靈牌上,都有簡短而直觀的配文。
開國國公花國立護駕戰死,長子花絳雪夜死戰邊關,花澤源三千殘兵鎮守烏江三月斷糧而亡......
每一個,都是爲國戰死,簡短的詞匯概括了他們一生,他們用命守住大燕的百年基業,護住了百姓安居樂業。
現如今,卻因男丁凋零,淪落至如此尷尬的境地,僅靠花正青一人苦苦支撐。
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她難免觸景生情。
退後至蒲團上,端正跪下叩首
“列祖列宗在上,孫女今日前來祭拜,我花家世代忠良,如今雖人丁凋零,但各個人中龍鳳,花家百年基業,有哥哥和我,定會百年不滅,榮光依舊。”
她忽然明白原主爲何要忍着不喜嫁給謝昭宴了。
如今朝中,能擔任太子之位者,一手數之,唯有謝昭宴一人,勉強算得上對她有些真心,若在其中挑選,她只能挨個拔將軍。
不過,在她而來,謝昭宴沖動易怒,無勇無謀,即使做了皇帝,也難堪大任,大燕未來渺茫。
既然渺茫,那她嫁不嫁,都無甚區別,何必爲了那渺茫的希望,去犧牲她的一生。
上一世,她爲了攻克癌細胞造福人類,三十幾年的生命,全泡在了研究室,現在重獲新生,她只想爲自己而活。
“芷柔自幼聰慧,知我花家如今處境尷尬。”老太君倏然從祠堂外走進,她聽到了花芷柔剛才所拜之言。
她花家的孫女,爲人她最清楚。
渾濁的雙眼裏多了抹狠辣。
“芷柔,先今皇帝重病纏身,恐不能再生,諸皇子中,唯有謝昭宴能做太子,沒有智慧不要緊,有芷柔從旁輔佐,日日督促,定能撐到下一任有才之人現世。”
不知想到什麼,她眼底流出兩行清淚,“我知委屈了孫女,可若是我們國公府置身事外,你又被皇帝親自承諾皇後之位,無論何人當太子,都會視你爲眼中釘。”
“皆時,國無可用之軍,花家也將因尷尬處境被推上風口浪尖,滅國亦滅府啊。”
“我知道。”花芷柔握着老太君的手,輕聲安撫。
從接收到原主的記憶,她就知道大燕局勢有多動蕩,外敵日日虎視眈眈,皇帝毫無建樹,貪圖享樂,後繼皇子無一人有才。
看似平靜的大燕,想要覆滅,僅是一瞬之間的事。
“芷柔,我花家雖世代忠良,但我花家兒郎,沒有孬的,也斷不會爲苟活而委屈求全。”
“你,當真不願意嫁給宴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