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是市中心的大平層,離我和周嶼白上班的位置很方便。
我被安排進了周家集團裏當財務,第一次體驗到關系戶的感覺。
搬進來的第一天晚上,周嶼白幫我將行李箱提進次臥。
“馮小姐住這間可以嗎?采光不錯,也安靜。”語氣溫和有禮。
“很好,謝謝。”我點點頭,同樣客氣。
他笑了笑,沒再多言,轉身回了主臥,關上門。
那扇厚重的實木門,隔開了兩個世界。
對這樁婚姻,周嶼白與其父母是一開始是強烈拒絕的。
但在周爺爺的強求下,周嶼白還是同意了。
畢竟現在周家還是周爺爺做主。
婚禮前一個月,周爺爺要求周嶼白每周要和我約會一次,增進感情。
周嶼白帶着我去了許多高級私人宴所。
面前擺有許多餐具,我吃飯經常會用錯餐具。
一旁的經理總是會適時提醒我用餐禮儀。
而這時,周嶼白總會示意經理出去。
然後教我一些用餐禮儀。
很紳士也很溫柔,是一個合格未婚夫的形象。
“周先生,你之前也是這麼對其他女生的嗎?”
周嶼白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馮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和其他人自然是不同。”
到底是豪門精英模式培養下的貴公子,說話總是讓人挑不出問題。
“周先生,我想我並不是您理想的妻子類型,娶我也並非你所願,”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副傾聽的樣子。
“婚後,我不會幹涉您的私人生活,在爺爺面前我也會扮演好周太太的角色。若您想離婚另娶,我也不會過多糾纏。”
“馮小姐怎麼會這麼想?是我那裏做的不夠嗎?”或許是喝了一點酒,周嶼白倒是有點人氣了。
“我自知配不上您,但也希望既來之則安之,不想給他人造成麻煩。”
“那就按照馮小姐的意願來吧。”
就這樣,我與周嶼白達成了心照不宣的約定。
我們的相處模式,定下了基調。
在周爺爺面前,我們是新婚燕爾、偶爾眼神交匯都帶着甜蜜的夫妻。
他會體貼地爲我布菜,我則配合地低下頭,露出羞澀的笑容。
周爺爺目光如炬,但面對我們無懈可擊的“恩愛”,大多數時候總是欣慰地點頭,催促我們早點讓他抱上曾孫。
私下裏,我們像合租的陌生人,甚至比那更冷淡。
他從未踏入過我的次臥,我也絕不涉足他的主臥領地。
我知道他瞧不上我。
不是惡意的侮辱,是一種更刻骨的、源於階層和認知的漠然。
我普通的長相,微胖的身材,略顯局促的品味,乃至我爲了生計奔波而帶上的那一絲市井氣,都與他那個精致完美的世界格格不入。
但我無所謂。
我太清楚這場婚姻的本質。
一場用我爺爺性命換來的、改變階層的捷徑。
周爺爺承諾照顧我一生,而婚姻是最牢靠的捆綁。
周嶼白是孝順的孫子,也是精明的繼承人,他接下了這份“責任”,並打算用最小的代價,維持表面的和平,直到爺爺放心,或者直到他認爲合適的時機。
我的目標同樣明確,利用“周太太”身份帶來的便利,在周家集團站穩腳跟,拼命學習,積累資本,真正掌握能安身立命的本事。
情感?那太奢侈了。
我與嶼白心照不宣,默契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竟也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