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悶而激昂的戰鼓聲,如同九天驚雷,在東安城上空轟然炸響,震得人心頭發顫。
今日的秦家演武場,可謂是人聲鼎沸,旌旗蔽日。
作爲東安城三大家族之一,秦家的大比不僅關乎族內資源分配,更隱隱決定着未來幾年東安城的勢力格局,是以城中各大勢力皆有頭臉人物前來觀禮。
烈日當空,驕陽似火,將青石鋪就的巨大擂台烤得滾燙。
“砰!”
一道人影如破敗的沙袋般從擂台上倒飛而出,重重砸在場外,激起一地煙塵。
那人胸骨塌陷,口吐鮮血,顯然已是重傷昏迷。
“廢物!旁系子弟,果然都是一群爛泥扶不上牆的垃圾!”
擂台之上,秦猛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壯如花崗岩般的肌肉,那條曾被秦霄廢掉的右臂此刻竟纏繞着詭異的血色繃帶,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暴虐氣息。
他此刻雙目赤紅,腳下踩着另一名秦家子弟的頭顱,臉上掛着不可一世的狂傲與殘忍,“還有誰?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上來送死?!”
台下,一衆秦家旁系子弟個個面色慘白,敢怒不敢言。
秦猛今日的狀態實在太過詭異,雖是淬體五層,但那股爆發出的力量與煞氣,竟逼近淬體六層,下手更是招招狠辣,非死即殘。
“嘖嘖,秦家這一代,除了秦猛,竟無一人可用了嗎?”
“看來秦家大房氣數已盡,今日之後,這秦家恐怕就要改姓二房咯。”
觀禮席上,各方勢力的賓客交頭接耳,語氣中多是幸災樂禍。
然而,在這嘈雜與血腥並未波及的貴賓席首位,卻坐着一道令天地失色的絕美身影。
蘇挽月今日並未穿那標志性的旗袍,而是換了一襲更爲莊重的紫金雲錦長裙。
那華貴的布料緊緊包裹着她那熟透了的豐腴嬌軀,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抹晃眼的雪白與深邃溝壑,一條極品血玉項鏈垂落在鎖骨之間,更襯得肌膚欺霜賽雪。
她慵懶地靠在太師椅上,手中持着一柄團扇輕輕搖曳,那一雙修長圓潤、被薄紗覆蓋的玉腿交疊在一起,隨着動作輕輕晃動,透出一股子漫不經心的高貴與嫵媚。
“秦海這老狐狸,戲倒是做得足。”
蘇挽月紅唇輕啓,美眸中波光流轉,視線根本不看台上囂張的秦猛,而是在人群中四處搜尋着那個令她又愛又恨的小混蛋。
“這冤家,怎麼還不來?莫不是真怕了?”
就在全場氣氛壓抑到極點之時。
“嗝——”
一道極不合時宜、且充滿了酒氣的飽嗝聲,突兀地穿透了肅殺的空氣,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衆人愕然回頭。
只見演武場入口處,一個衣衫不整、發絲凌亂的少年正晃晃悠悠地走來。
秦霄手裏提着一只酒壺,腳步虛浮,原本俊逸的臉上帶着幾分醉意熏熏的潮紅,領口大開,甚至依然能看到脖子上那若隱若現的胭脂印記。
這副模樣,活脫脫就是個剛從溫柔鄉裏爬出來的風流浪蕩子。
“那是……秦霄?!”
“我的天,家族大比這種日子,他竟然喝得爛醉如泥才來?”
“完了,秦家大房算是徹底沒救了。這種爛泥,也配當少主?”
謾罵聲、嘲諷聲、惋惜聲瞬間如潮水般涌來。
秦霄卻仿佛聾了一般,根本不在意周圍那一道道如刀子般的目光。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目光越過人群,精準地落在那高台之上、正一臉陰沉盯着自己的二叔秦海身上。
“早啊二叔,這麼大陣仗,我還以爲家裏進賊了呢。”
少年那吊兒郎當的聲音,在這嚴肅的場合顯得格外刺耳。
“混賬東西!”
秦海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那一身淬體七層的渾厚氣勢轟然爆發,壓得周圍空氣都爲之一滯。
他居高臨下,手指顫抖地指着秦霄,痛心疾首地怒喝道:
“秦霄!今日乃家族大比,祭祖之日!你身爲秦家少主,不僅遲到,還衣冠不整,滿身酒氣!
你眼裏還有沒有列祖列宗?還有沒有秦家家規?!”
秦海越說越激動,轉過身對着觀禮台四周抱拳,一臉悲憤:
“諸位同道見證!家門不幸,出此逆子!秦霄此子,不修武道,沉迷酒色,甚至在大比之日做出如此荒唐行徑!
爲了秦家百年基業,我秦海今日提議,廢除秦霄少主之位,逐出宗族族譜,任其自生自滅!!”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這就是圖窮匕見啊!
台上,秦猛更是獰笑連連,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秦霄,仿佛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秦霄,聽見了嗎?你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還不快滾過來跪下磕頭,或許本少爺心情好,還能留你個全屍!”
面對這千夫所指的局面。
秦霄沒有憤怒,沒有辯解。
他只是仰頭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順着喉嚨流下,卻澆不滅心中那早已沸騰的戰意。
“嘖,酒不錯,就是這周圍的蒼蠅,太吵了些。”
秦霄隨手將酒壺扔在一旁,“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他伸了個懶腰,渾身骨節發出一陣輕微的爆鳴,原本醉眼朦朧的雙眸在這一刻陡然變得清明,深邃如淵,寒芒似劍。
“二叔,你這口才不去茶館說書,當真是屈才了。”
秦霄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擂台。他的步伐看似隨意,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衆人的心跳節點之上。
當他踏上擂台的那一刻,那股子玩世不恭的氣質雖還在,但卻多了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崢嶸鋒芒。
他站在那裏,面對着如同凶獸般的秦猛,面對着滿臉殺機的秦海,面對着全場數千人的嘲諷與冷眼。
秦霄掏了掏耳朵,對着秦海那個方向,輕輕彈了彈指甲蓋裏的灰塵。
“說完了嗎?廢話真多。”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極度輕蔑與狂傲的弧度,對着那不可一世的秦猛勾了勾手指:
“既然說完了,那就挨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