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霽和薄明舟其實也沒什麼梁子。
來來回回就那點事。
她大學的時候,和薄明舟談戀愛了。
許初霽不愛張揚,兩人談戀愛的事情也只有身邊的朋友知道,當時大家都很震驚,畢竟誰也沒想到,京市的太子爺竟然會和她這個流落民間的真千金談上。
當時大家都以爲兩人只是談着玩玩,過不了多久,薄明舟就會把許初霽甩了。
可誰知兩人一談就是三年。
最後還是許初霽甩的薄明舟。
簡直讓衆人大跌眼鏡,難以置信的同時心裏又升起一股對許初霽的敬佩。
白清捫心自問,要是她和薄明舟談,是絕對不敢提分手的。
白家和許家雖然也是豪門,但遠遠比不上有底蘊的薄家,更何況,薄家還和政治有聯系。
可許初霽就這麼甩了薄明舟。
連句解釋都沒有。
問就是膩了。
我的老天奶,白清心想,她知道許初霽硬氣,但沒想到這麼硬氣。
許初霽都發話了,白清和金逸安自然也不會攔着,三人一起走向包間,站在包間門外,金逸安擠在兩人前面。
他深吸一口氣,擰下把手,高呼道:“兄弟們姐妹們,看看誰回來了?我們的許大美女!”
包間裏響起一陣歡呼,林樂琪坐在最邊上,起身把許初霽從最後邊拽到了前面。
林樂琪是白清的發小,和許初霽關系也不錯。
“我們許大小姐可算舍得回來了,”林樂琪拽着許初霽的胳膊往中間走,“有沒有想我?”
許初霽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當然想,在國外的時候,最想你做的湯。”
“早說嘛,”林樂琪道,“下次有時間來我家,我再給你做!”
她和白清一左一右坐在許初霽身邊,金逸安坐在另一側沙發,陳最坐在金逸安身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見。”
許初霽點頭示意:“好久不見。”
剩下的幾人都先後和許初霽打招呼,直到視線落到包間裏角落裏的那個人。
他靠在角落的沙發裏,
許初霽的眼神毫不掩飾地落在他身上。
男人緩緩抬起頭,昏暗的燈光下,露出了他那張漂亮的臉蛋。
男人薄唇輕啓,聲音和四年前沒有什麼區別。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許初霽神色如常,仿佛薄明舟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舊友,“最近過的怎麼樣?”
“托許大小姐的福,還算不錯。”
“那就好,”許初霽微微一笑,“我過得也很好。”
薄明舟沒說話。
白清和林樂琪對視一眼,在這簡短的對話裏敏銳得察覺出火藥味。
白清跳出來轉移話題:“大家都過的好就行,爲了慶祝大家都過的好,我們來一杯!”
林樂琪:……
白清就是個蠢貨!
薄明舟嗤笑一聲,從沙發上坐直身體,長手一伸,拿來了一個酒杯和一瓶酒。
他給自己倒上,表面上是附和白清,但方向卻沖着許初霽:“幹杯。”
林樂琪眼疾手快地給許初霽倒上酒。
許初霽拿着酒杯,遙遙回敬::“幹杯。”
幾人開始嘰嘰喳喳,許初霽身爲這場接風宴的主人公,頓時成了衆人的焦點。
大家問東問西,又說着自己身邊的八卦,說多了,酒意涌上頭,林樂琪突然問道:“初初,你在國外有沒有談戀愛啊?”
此話一出,包間瞬間安靜了。
林樂琪說完就打了一個激靈,酒瞬間醒了,但話已經說出口,也收不回來了。
許初霽無所謂地笑了笑:“沒有,在國外一直忙學業。”
衆人紛紛舒了口氣,林樂琪幹巴巴地笑道:“忙學業好啊,爲忙學業幹杯!”
白清:……
還有臉說她。
一行人喝到凌晨兩點才散場。
林樂琪和白清喝的醉醺醺的,金逸安和許初霽一人扶着一個將兩人扶到車上,金逸安拍了拍手,對許初霽道:“你不用擔心,我把他倆送回去。”
他就知道兩人會喝多,所以一直以茶代酒。
許初霽點了點頭,金逸安回頭喊:“老李,幫忙把許大小姐送回去。”
李家德正忙着把一個喝醉的人往車裏塞,聞言立馬抬頭,可還沒來得及回話,一只胳膊就搭在了他肩上。
李家德回頭看,是陳最。
陳最比李家德高一個頭,此時陳最靠在李家德身上,道:“老李,我喝醉了,你送我回去吧。”
李家德:……
你這可一點兒都不像喝醉的樣。
李家德不是傻子,陳最和薄明舟玩的好,是誰的意思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於是他遠遠向金逸安喊:“不行,陳哥也喝醉了,我得先送陳哥回去。”
“艹,”金逸安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轉頭對許初霽說:“你上車,我先送你回去。”
許初霽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打車回去也行。”
“那多危險,繞兩步道的事,我送你回去。”
“你先走吧,”許初霽嘆了口氣,看向他身後,“薄少也能送我回去。”
她一這麼說,金逸安反而不好堅持了。
於是他和許初霽告了別,等人走光之後,許初霽猶豫了一下,走向薄明舟。
她在薄明舟面前站定,道:“現在只能麻煩薄少送我回家了。”
薄明舟低頭玩手機,聽了許初霽的話後,他收起手機,低頭看她:“我今晚還有其他事。”
“我不知道,”許初霽仍然面無表情:“那我自己打車回家。”
說完她就拿出手機準備打車,薄明舟恨的牙癢癢,趁她不備,一把奪過了她的手機。
但許初霽反應很快,就在薄明舟拿過她手機的那一刹那,她揮手沖着薄明舟的臉上來了一拳。
這一拳勁可不小,薄明舟疼的呲牙咧嘴,差點兒叫出聲。
許初霽也反應了過來,她收回拳頭,有些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在國外老是被人搶手機,習慣了。”
薄明舟:……
他捂着半邊臉,皮笑肉不笑:“我竟然不知道,你還在國外學了拳擊。”
許初霽道:“國外太危險了,我剛到國外的那一會兒,總是有人搶我手機,我就去學了拳擊,這樣還能保護自己。”
薄明舟看着她,語氣嘲諷:“活該。”
話真難聽。
許初霽深吸一口氣,懶得和他計較。
“薄少把手機給我吧,我要打車回家。”
薄明舟順手將手機塞進自己的口袋裏,道:“我送你回家。”
“薄少不是還有事,”許初霽道,“我自己打車回家就行。”
薄明舟:“現在沒事了。”
許初霽:“我只要自己打車回家。”
薄明舟死死看着她,行,就說了她一句,現在又耍脾氣了。
薄明舟真想問問她,她到底哪來的資格耍脾氣。
當初要分手的是她,一聲不吭就飛去國外的也是她,失聯的也是她,明明是她對不起他,她怎麼還有理耍脾氣。
薄明舟拿出手機,對着屏幕一通操作,然後將手機界面遞給許初霽看:“現在我是網約車司機了,可以走了嗎?”
許初霽低垂下眼,這才默許。
薄明舟要氣瘋了。
回去的路上,薄明舟把車速開到最快,許初霽一瞬間有了兩人浪跡天涯地感覺。
但很快,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就被許初霽甩出腦海,她說道:“開這麼快,我可不想給你陪葬。”
“不好嗎?”薄明舟道:“咱們兩個做對雙宿雙飛的野鴛鴦,下了地獄也是一對。”
許初霽知道他又犯病了。
一般這時候,她需要順着毛慢慢哄這只野狗,但她現如今名不正言不順,她不想哄。
於是她開始在薄明舟雷點上蹦迪:“我可不想和你當野鴛鴦,我大好年華可不是用來和你殉情的。”
薄明舟氣的心疼肝疼全身疼。
但他深知要是再說下去,許初霽指不定會再說出什麼話來氣他,現在的薄明舟和四年前的比確實有了些進步,那就是學會閉嘴了。
兩人一路無話,等到了許初霽的小公寓後,許初霽下車,向薄明舟道謝。
薄明舟看着她,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突然說道:“我談戀愛了。”
許初霽下車的動作一頓。
薄明舟繼續道:“她很漂亮,性格很溫柔,對我也很好。”
許初霽的心髒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讓她有些窒息。
哪怕她這四年來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但是當真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許初霽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心髒酸澀的厲害。
薄明舟道:“和你談戀愛的時候,我確實有很多毛病,傷害到了你,我很抱歉。”
許初霽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輕聲道:“沒關系的。”
薄明舟笑道:“你不怨我就好。”
“對了,”薄明舟語氣輕鬆:“你真的在國外沒談戀愛?”
薄明舟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許初霽握緊了手裏的手機,覺得是時候該了斷了。
她搖了搖頭道:“其實談了。”
薄明舟神色一僵。
還未等他追問,許初霽的手機響了。
看着來電提示,許初霽的眼尾帶上了一絲笑意,她摁下接通鍵,對那邊道:“親愛的。”
手機那邊是個醇厚低沉的聲音:“到家了嗎?”
“剛到,”許初霽道,“薄少送我回來的,lee,你要和薄少打聲招呼嗎?”
lee笑道:“當然。”
許初霽把手機遞了過去。
罕見的,薄明舟並沒有接過電話。
他那雙標準的桃花眼也沒有看手機,而是死死盯着許初霽。
他本就是眉壓眼,平時看着就很有威懾力,此時目不轉睛地死盯着許初霽,頗有一股風雨欲來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