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霽知道薄明舟又生氣了。
她不知道薄明舟有什麼好氣的,他都有新歡了,還不允許她有?
莫名其妙。
不過好在薄明舟又收回了視線,他接過電話,語氣吊兒郎當:“你好,lee,我是薄明舟,許初霽的前男友。”
lee道:“你好,薄先生,小初給我提過你。”
“提過我?”薄明舟嘴角勾起一個,語氣輕佻:“什麼時候提的?做-愛的時候?”
“薄明舟!”這話瞬間點燃了許初霽,她搶過手機掛了電話,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怒火:“你這是要幹什麼?”
薄明舟臉上掛着戲謔的笑容,但笑意也沒有抵達眼底:“好奇問問而已,許大小姐這麼激動幹什麼?”
許初霽使勁呼吸了幾下才淺淺平復了心情,她冷眼看着薄明舟,留下一句“流氓”後,便摔門離開。
薄明舟坐在昏暗的車裏,看着許初霽走進公寓,然後重重地將門關上。
許久之後,薄明舟才啓動車子,逐漸消失在黑夜裏。
回到家後,許初霽拿出手機,第一時間就給lee打了電話向他道歉。
lee的中文名叫溫玉,人如其名,溫玉本人也極其溫文爾雅,極具才華。
溫玉笑道:“你不用道歉,我早有心理準備,倒是他沒有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許初霽道:“沒有,實在對不起學長,我不知道他會突然耍流氓。”
溫玉道:“看來他確實像你說的一樣,混不吝的,放心,我不會和他計較,你也不用擔心。”
許初霽又再三道歉,掛了電話後,她疲憊地癱坐在沙發上。
她不知道薄明舟在發什麼瘋。
這樣的薄明舟,讓她根本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他。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有人給她發消息,許初霽拿起手機一看,是她的便宜哥哥發的。
許安祖:【你媽明天下葬,別忘了來。】
許初霽:【我媽?白天不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死了?】
許安祖:【你他媽的咒誰呢?我說的是那個進了監獄的媽!】
許初霽:【進了監獄的媽媽?奇了怪了,我媽犯什麼罪了?哥哥能給我說一下嗎?】
許安祖:【許初霽,你別在這給我裝傻,明天早上九點,你老家,別讓安然傷心。】
許初霽:【死舔狗,你這麼舔,許安然最後不還是選了季書禮。】
許安祖:【許初霽!我是你哥!】
許初霽:【勿cue,不當替身,不亂倫,對骨科不感興趣。】
許安祖:……
許安祖在手機那頭差點兒氣暈過去。
許安然看着許安祖神色難看,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姐姐不願意來嗎?”
許安祖抬頭,看着許安然乖巧可愛的臉,心都軟了幾分:“她當然會來,有哥哥在呢,安然不用擔心。”
許安然這才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許安祖低頭打字,給許初霽下最後通牒:【明天上午九點,木棉小區,別遲到。】
傻逼。
許初霽才不去。
她扔了手機,繼續躺在沙發上發呆。
不過說到她那個養母,許初霽思緒亂飛,又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的一件事情。
那時候她吃不飽穿不暖,身上都是養母打出來的傷,難看的要死。
轉學之後,新學校的校服有裙裝,那時大家都愛漂亮,只要沒有體育課,基本上全校的女生都穿裙子。
只有許初霽常年穿着長袖長褲。
白清也問過她,許初霽的回答是習慣了。
後來有一次,學校裏組織活動,要求女生必須穿裙子,許初霽在家糾結了半天,把裙子塞進書包,穿着褲子去了。
不出意外被班主任批評了一頓,並要求她去更衣室換了。
許初霽在更衣室裏磨磨蹭蹭,剛擰開把手出去,就和旁邊男更出來的薄明舟對上視線。
兩人幹瞪着眼,然後“嘭”的一聲,許初霽就把門關上了。
站在門外的薄明舟簡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等過了一會兒,許初霽估摸着薄明舟走了,就又打開了房門,誰知道薄明舟不僅沒走,還在門口守株待兔,許初霽打開門,正好和薄明舟來了個面對面,把許初霽嚇的心髒差點兒跳出來。
偏偏罪魁禍首還沒意識到問題,只是一味地看着她,問:“你躲什麼?”
許初霽簡直要羞死了。
她想把門關上,薄明舟眼疾手快,用胳膊頂住屋門,又問了一遍:“你躲什麼?我又不是劉姐。”
劉姐就是他們班主任,這是班裏同學私底下對她的稱呼。
許初霽抵抗不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反而對薄明舟發起了脾氣:“關你什麼事?”
薄明舟吊兒郎當:“好奇嘛,大家都是同學,你這麼躲着我,讓我很懷疑我的人格魅力啊。”
許初霽反擊道:“你又不是人民幣,哪有什麼人格魅力。”
“那你躲我幹嘛?”
許初霽:“我沒躲你。”
薄明舟被逗樂了:“沒躲我你關什麼門?”
他上下打量了許初霽一番,許初霽蜷縮着肩膀,不自在地往後退了兩步。
“你不冷?”
“什麼?”
薄明舟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扔給許初霽:“先拿着,等着哥點。”
許初霽抱着薄明舟的校服外套,留不是,走也不是。
沒過一會兒,薄明舟一個滑鏟來到許初霽面前,遞給她一個黑色塑料袋。
許初霽看着手裏的塑料袋,問他:“這是什麼?”
“光腿神器,”薄明舟道:“換上吧,今天天挺冷的,學校腦殘,領導裹着外套,讓女生穿裙子。”
許初霽抱着塑料袋不說話。
薄明舟道:“我買的均碼的,我看你的腿挺細的,應該能穿上,哎,說到腿……”
“嘭!”
更衣室的門又被關上了。
薄明舟碰了一鼻子的灰,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個新同學平時看着文文靜靜,原來私底下脾氣這麼大。
薄明舟擱屋外等了幾分鍾,許初霽換完衣服,開門對他說道:“錢晚上轉你。”
“不用了,”薄明舟道:“沒多少錢,用不着轉。”
許初霽沒說話。
兩人一起往操場走,薄明舟一邊扒拉手機一邊道:“不過咱倆好像還沒有聯系方式?等會兒我在班級群裏直接加你?我找找你啊……在這!”
許初霽的頭像是只可愛的三花,是學校裏的一只小野貓。
後來這只小野貓被兩人收養,現在還在薄明舟家裏。
許初霽的微信名也很簡單,就叫三花。
薄明舟發送了好友申請,搖了搖手機道:“許同學,回去別忘了通過。”
許初霽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就到了操場,劉姐在遠處催促兩人:“跑兩步!活動都要開始了,磨磨唧唧幹什麼呢!”
許初霽低着頭,快步往班級隊伍走,薄明舟並不在意劉姐的催促,跟在許初霽後邊磨磨蹭蹭,等許初霽都在自己的位置站好了,薄明舟才抵達隊伍。
托那條光腿神器的福,並沒有人發現許初霽腿上的疤,活動結束後,許初霽日常又換回了褲子,而那條光腿神器,現在還躺在許初霽的衣櫃裏。
她那天晚上就通過了薄明舟的好友申請,直接給薄明舟轉了錢,薄明舟一開始還推辭,在許初霽的堅持下才收下了。
突然一陣鬧鈴聲響起,許初霽猛然回神,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到早上五點了。
困意襲擊意識,許初霽撐着身體洗漱,然後一頭扎進被窩裏,沉沉睡了過去。
有什麼事醒了再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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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薄明舟剛回到家,就看見陳最坐在沙發中央,正在逗小三花玩。
陳最他人賤嘴毒,看他回來之後,抱着小三花道:“快看看誰回來了?呦,是落湯狗。”
薄明舟懶得搭理他。
他沒形地坐到陳最旁邊,顯露出了少有的疲憊:“她談戀愛了。”
陳最:“新歡?嘖嘖,你已經是過去式了。”
薄明舟:“我不明白……”
“停停停!”陳最道:“哥們,別不明白了,這幾年我聽都聽吐了,你到底想幹什麼?給哥們一個準話行嗎?”
薄明舟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想來想去,他嘴裏吐出了兩個字:“復合。”
陳最:……
他怎麼之前沒發現,他這哥們還是個戀愛腦。
他耐着性子給薄明舟分析:“你們分手了。”
薄明舟:“所以我說復合,不是說告白。”
陳最:“她甩的你。”
薄明舟:“這不重要。”
陳最:“她還是沒有任何解釋地甩了你。”
薄明舟:“所以她肯定有苦衷。”
陳最:……
陳最只能拿出殺手鐗:“她有新歡了。”
薄明舟果然沒再反駁他。
陳最發現有戲,開始更加賣力地勸說:“人家都有男朋友了,說明她根本不在意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必又守着她一個人?聽哥們一句話,優秀的成年人要學會和過去say goodbye,懂嗎?”
陳最嘰裏咕嚕說了一堆,直到自己說口渴了,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準備潤潤喉,結果茶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被薄明舟說的話猛地噴了出去。
薄明舟說:“那你覺得我有當小三的天賦嗎?”
最後陳最恨鐵不成鋼地憤憤離去。
等陳最走後,三花跳到他的腿上蜷縮成一個球,薄明舟一邊摸着三花的毛,一邊呢喃道:“小三花,你媽可真狠心。”
小三花喵了幾聲。
這只小三花還是當初他和許初霽一起收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