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顧成晏抓回去,她這輩子就只能困在顧家後院——那是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推開這扇門雖然前途未卜,但總好過任人擺布。
哪怕死在顧玄燁手裏,她也要求得一條生路。
這個念頭閃過,江知晚鼓起勇氣,輕輕拽住了顧玄燁的衣角。
她正要開口解釋,卻聽見他先出聲:"抬頭。"
江知晚順從地仰起臉望向他。
那雙眼睛水光瀲灩,像是月下泛着漣漪的湖面。
顧玄燁喉結微動,眼底翻涌着壓抑的暗流。
沒等江知晚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從地上扶起,打橫抱起,輕輕放在書桌上。
藥性讓江知晚的驚呼都帶着嬌軟。
顧玄燁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陰影。
在她無意識的撩撥下,他最後一絲理智也崩塌了。
其實今晚家宴上,他也中了招。
原本就在想,下藥的人一定會來擷英閣找他。
果然等來了。
只是沒想到,對方爲了促成這事,連自己也服了藥。
此刻他顧不得那麼多,體內的燥熱已經快要將他吞噬。
書桌上的公文被掃落在地,江知晚被他輕輕放倒在寬大的桌面上。
衣襟被扯開,兩人的衣衫凌亂交疊。
她所有未說出口的話,都被他生澀而急切的吻堵了回去。
燭台被碰倒,燭火漸漸熄滅。
顧玄窈伸手,解開了她身上最後的束縛……
那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最後一道防線。
初次經歷男女之事,加上藥力作用,江知晚被顧玄燁折騰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快亮時,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來時,她看見顧玄燁正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上看書。
想起昨夜的荒唐,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求大少爺讓奴婢留在身邊伺候。”她跪地懇求。
她心裏清楚,如果現在離開,顧三少爺知道她是從擷英閣出去的,絕不會放過她。
她一個無依無靠的丫鬟,遲早會被他得手。
如今唯一的生路,就是留在顧府安穩度日。
既然已經跟了大少爺,顧成晏總會有所顧忌。
她現在能依靠的,只有顧玄燁了。
說完這些話,屋裏一片寂靜,只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
江知晚跪得膝蓋發麻,卻不敢動彈。
“退下吧。”
等了半天只等到這句話,她心裏一緊,不知道他到底答沒答應。
“奴婢……”
“我這院裏不留閒人,也不缺人伺候。”他放下書,語氣裏帶着諷刺。
江知晚其實明白,昨夜他能留下她,多少也因爲受了那藥的影響。
在他眼裏,她大概和那些處心積慮爬床的丫鬟沒什麼兩樣。
“只要能留在大少爺身邊,就算是做個通房丫鬟,奴婢也願意。”她低聲說,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這次,她清楚地聽見顧玄燁輕笑了一聲。
“下去收拾吧。”
聽到這句話,江知晚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她恭敬地行禮,慢慢退出了擷英閣。
身上的酸痛不斷提醒着昨夜的瘋狂,但江知晚並不後悔——總比落在顧成晏手裏強,至少她保住了性命。
母親說過,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回到住處,她趕緊打水清洗身子。
銅鏡裏照出滿身的青紫痕跡,看來顧玄燁也是頭一回,動作生澀又不知輕重。
疼得她暈過去好幾次,怎麼哭求他都不停。
她系好衣帶,不再看那些痕跡。
這些淤青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等發了月錢得去買點藥膏來擦。
其實江知晚並不太在意清白不清白,否則今早大可以賴着要他負責。
她只是不甘心把自己交給顧成晏那種人。
顧玄燁和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
他向來不近女色,清心寡欲。
能進他的院子,就意味着得到了他的庇護,顧成晏絕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對江知晚來說,昨夜只是一場意外。
她很清楚,如果顧玄燁覺得她別有用心,絕不會多看她一眼。
她打算繼續攢錢。
等攢夠了,就求他看在曾經伺候過的份上,把賣身契還給她。
到時候帶着積蓄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開個小鋪子,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比起做妾,她更想要不用看人臉色、自己想怎麼過就怎麼過的生活。
想到這裏,江知晚嘴角剛露出一絲笑意,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穆媽媽,江知晚她昨晚一整夜都沒回來!您看她脖子上那些痕跡,肯定沒幹好事!這種不檢點的丫頭,您可得重重罰她!”月兒拽着大夫人身邊的穆媽媽,得意地瞪着江知晚。
她和江知晚同時進府,自己只能幹粗活,江知晚卻一來就去了大夫人身邊伺候,連三少爺都對她另眼相看。
現在可好,終於被她抓到把柄了!
“穆媽媽,您聽我解釋,昨晚是……”江知晚剛要開口,月兒就用手帕堵住了她的嘴。
“少廢話!”月兒趾高氣揚地說,“江知晚,你要是現在老實交代那個野男人是誰,說不定還能少挨幾板子。”
她一把扯掉江知晚嘴裏的手帕,厲聲逼問:“說!昨晚你到底跟誰鬼混去了?”
月兒一邊言語,一邊狠狠地擰着江知晚的面頰。
每見到江知晚那細嫩如玉、仿佛輕觸便能溢出水分的容顏,她心中便涌動着一股惡意,恨不能以指甲將其劃破。
她倒要親自見證,江知晚若失去這份美貌,她還剩下什麼去誘惑他人。
然而,此時這些都不再重要。
江知晚與人私通,名聲掃地,顧府再也不可能收留她。
這個念頭閃過,月兒的嘴角便掛上了一抹得意的笑意,隨即鬆開了對江知晚的鉗制。
穆媽媽身爲顧府的管家,深受大夫人的信任,她的話語便是大夫人的意志體現。
於是,幾名粗使的婆子立馬上前,推搡着江知晚朝院外走去。
江知晚的口中被塞,無法發出任何辯解之聲。
看來今日這一劫是難以幸免。
她心中明白,不必期待顧玄燁的救援,當前最要緊的是想好如何挨過這頓責打,若能僥幸生還,再設法爲自己洗清冤屈。
顧府懲罰下人的手段繁多,穆媽媽對江知晚施以杖刑。
那粗重的棍棒打下,江知晚眼前一黑,幾乎暈厥。
就在第二棍即將揮落的瞬間,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穆媽媽。”
這聲音讓江知晚的心終於落下。
“青山?”穆媽媽立刻詢問,態度極爲恭敬。
這也無可厚非,畢竟青山是跟隨在顧玄燁身邊多年的心腹,地位非同小可。
“大少爺正在靜谷院中,特命我前來請穆媽媽回去。”
青山微微低頭,瞥了一眼江知晚,然後對身後丫鬟使了個眼色:“將她攙扶起來。”
穆媽媽心中忐忑不安,這般態度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江知晚素來在大夫人房中當差,平日裏並未見她與大少爺有何瓜葛。
難道……與她暗中勾結的,竟是青山?
木媽媽雖有此猜想,卻不敢直言,只得先行返回大夫人的靜谷院。
顧家世代爲官,祖上更曾在皇帝駕前效力,乃是不折不扣的名門望族,榮華富貴自然享用不盡。
如今,新皇年幼,政權暫由太後執掌。
顧玄燁在大理寺供職,深受太後賞識。
因此,顧家的地位愈發顯赫。
而顧府的大夫人,正是顧玄燁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