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醫,您的醫術如此了得,爲何會認識鎮關侯府的嫡長女?”
“像是大小姐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雲某實在是想不出,您二位是如何相識的。”
面對雲非鶴的詢問,西月書一時間有些啞然。
她主動登門幫忙看診,已經是莫大的恩情。
可偏偏雲非鶴不知好歹,還要反過來試探她。
西月書強裝鎮定,隨口解釋道:“大抵是有緣分,我曾經在玄安寺見過西小姐,又因我與她一見如故,索性教了一些基礎的藥理知識給她。”
“說起來,她還算得上我的半個徒弟。”
說罷,西月書抬起頭看向面前的雲非鶴,她眉頭一皺,又問:“難道說,雲尚書覺得這有何不妥?”
西月書的姿色出衆,尤其是眉間的那顆美人痣,尤爲惹眼,令人過目不忘。
跟前的女神醫與她,截然不同。
莫非是他想多了?
雲非鶴眸色一深,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爲避免和雲非鶴接觸過多,屢次三番地露餡,西月書不再遲疑,她索性直言不諱地開口:“雲尚書,我還有事,便先行告辭。”
望着那一抹身影遠去的方向,雲非鶴微微蹙眉,他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
西月書和女神醫的關系,絕非如此簡單。
神醫曾經替雲端月看診時,她因氣血翻涌,硬生生地昏厥過去。
待雲端月再次轉醒,女神醫已經是去影無蹤。
一連好些天,雲端月的身體情況日漸好轉。
她自然盼着能夠親眼見見救命恩人,與之道謝。
可女神醫卻再沒出現過。
這些天,西月書日日留在水庭軒,她時常跟隨母親學習舞刀弄槍。
她的氣力不足,便從基本功練起來。
縱使是再苦再累,西月書也不曾抱怨過半分。
“書兒,時候差不多了,你過來歇一歇。”
聽到母親關切的聲音傳來,西月書將手中舉起的兩個水桶放下來。
瞬間,她像是徹底累垮了般,嘟囔一聲:“胳膊好酸。”
比起疼痛,西月書更害怕的是將來重蹈覆轍。
只有如今拼盡全力,她日後才能夠保住母親。
西月書剛在石亭子裏坐下來,白芷貼心地上前:“小姐,奴婢替您揉一揉。”
瞧着這般體貼入微的白芷,西月書抬起黑漆漆的眼眸,她望向白芷時,感慨一聲:“白芷,有你真好。”
只見面前的母親倏然笑了一聲。
“白芷是你外祖父精挑細選的,她的武功不錯,日後你也可以跟着白芷好好練一練。”
西月書從前身邊也有很多丫鬟侍從。
可那些人,曾經在上一世通通背叛了她。
重來一世,西月書不願再相信那些人,甚至委以重任。
白芷不僅聰明伶俐,她事事知曉分寸,也能夠領悟西月書的用意。
有白芷在,西月書也舒心不少。
“母親,您說的是,我日後定會勤加苦練,爭取早日出師。”
西月書捏起晶瑩剔透的葡萄,正打算往嘴裏送,卻突然想起了什麼。
她瞬間坐直了身子,問道:“白芷,你可還記得,我上一次去雲府是什麼時候的事?”
聞言,白芷不疾不徐地作答。
“是六天前。”
西月書稍微鬆了口氣,直接吩咐:“你去幫我取筆墨紙硯來。”
在母親和白芷的注視下,西月書將一副新的藥方寫出來。
可端詳着手中的藥方子,西月書擰着眉頭,有點犯難:“之前的藥方,只能用七天,如今雲小姐的病情有所好轉,便可以用新的藥方替代。”
“如何把這藥方交給雲非鶴,還真成了難題。”
西月書當然沒忘記,雲非鶴自始至終審視的目光,他顯然是起疑了。
她也不願意被雲非鶴揭穿真相,可藥方得換。
正當西月書愁苦不堪時,母親索性開口:“書兒,母親身邊也曾經養過一批暗衛,他們都是母親的心腹,你盡管去挑。”
這一批暗衛,是外祖父特意留下的。
母親中毒之事,事發突然。
外祖父唯恐母親和她在鎮關侯府再出岔子,直接將親衛隊送來。
可西月書有些遲疑:“母親,那暗衛是外祖父留給您的。”
母親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輕摩挲着西月書的面頰,語調輕柔:“書兒,母親的便是你的。”
緊接着,母親一聲令下,藏身在暗處的人瞬間涌現。
西月書一時有點懵。·
在母親笑意吟吟的注視下,西月書後知後覺地回過神,她一抬眼,一眼便看中了爲首的人。
那人身材挺拔,生得俊朗,卻板着一張臉。
母親瞥見西月書注視的目光,當即吩咐着:“衛御,即日起,你跟在大小姐身邊做事,萬事都得聽從大小姐的命令。”
被稱之爲衛御的人上前兩步,畢恭畢敬地行禮。
“是,屬下遵命。”
有了衛御,西月書便無需露面,將新的藥方給他,再由衛御轉交給雲非鶴。
西月書特意囑托衛御按時按點地送藥,他也聽命行事,不敢耽擱。
自雲端月的病情好轉,她就想親自向神醫致謝。
雲非鶴雖無奈,卻從未拒絕過雲端月的請求。眼下他索性派人四處尋覓女神醫的下落。
這消息,自然落入了西月書耳中。
“這雲非鶴真是陰魂不散。”
西月書緊緊地咬着下嘴唇,漂亮的小臉上流露出些許煩躁的意味。
若任由雲非鶴一味地調查下去,不多時,雲非鶴還是會懷疑到她頭上。
西月書也沒辦法坐以待斃,而今日正巧是送藥的日子。
西月書特意將衛御找來,幹脆利落地吩咐下去。
“衛御,你這一次去送藥,盡管當面將東西交給雲非鶴,若他問起神醫的事情,你便想法子威脅他就此收手,不準他再查神醫的下落。”
照雲非鶴這麼查,她遲早要露餡。
正如西月書意料之中的那般,衛御去送藥,被雲非鶴提前布施的陷阱扣下來。
衛御倒是不慌張,他依照西月書事先交代的說辭,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雲尚書,我家主子事先說了,若你們繼續調查她的下落,從今往後,她不會顧及二小姐的安危,也不會再差人送藥來。”
雲非鶴冷冷地注視着跟前的人,心中有些不悅,卻礙於這脅迫,不得不硬着頭皮地答應:“雲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