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暗自思忖,兒子爲何突然想要從軍?然而轉念一想,或許這是好事,若他能在軍中闖出一片天地,那不正好證明了自己的教子有方?即使賈謝在戰場上捐軀,也不過是個庶出之子。
於是賈赦說道:“你可考慮清楚了,這並非兒戲。”
“望父親成全。”賈謝再次懇求。
“你想加入哪支部隊?我看看能否爲你安排。”賈赦問道。
“孩兒想去戰事紛飛之地,想要憑自己的力量闖出一條路。”賈謝神情堅定。
賈赦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放着安逸的生活不享受,卻選擇冒險疆場。他哪裏知道賈謝這些年的遭遇,還以爲他過着少爺般的生活。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志向,那我也不好阻攔。只是戰場凶險,一步失足就可能喪命,到時可別怪我事先未曾提醒。”賈赦告誡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孩兒不會埋怨任何人。”賈謝回答。
“好!有志氣,不愧是我的兒子,你先回去等待消息。”賈赦撫摸胡須道。
賈赦望着兒子離去的身影,心想自己在二房的壓力下生活多年,如果這個兒子能有所作爲,或許能爲自己減輕一些壓力,也讓母親看到,大房並非盡是廢物。
賈赦把這件事告訴了賈母,賈母對此一無所知,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從軍就從軍吧,如果真能有所成就,那也是賈家的榮耀。
賈謝順利地獲得了任命書。
大周,一個史無前例的朝代,繼宋朝之後直接建立,由周太祖驅逐蒙古人而立。如今已至第五朝,太上皇仍健在,隆興帝在位。朝廷雖然局勢微妙,但仍保持穩定。賈謝被派往與女真人相鄰的東部邊關,擔任振威校尉,六品武官,統率百人小隊。
因女真人覬覦中原,邊關戰事頻繁,小戰不斷,間或大戰。賈謝匆匆離開榮國府,未及與賈赦詳談,僅在榮慶堂外向賈母磕頭,首次踏入後宅,雖未見到賈母等人,卻感受到賈府的奢華。
賈謝明白這只是表面,榮國府早已財盡,全靠林家資助和典當度日。榮國府的少爺們依舊沉迷享樂,王熙鳳則靠典當嫁妝維持家業。盡管賈母和王夫人的私房充足,但這並非賈謝關心之事。
炒豆在儀門旁淚眼婆娑,叮囑賈謝小心,等待他歸來。賈謝孤獨離去,半個月後抵達邊關,驚嘆於這座雄偉的城池,感受到古代工匠的智慧和技藝,城牆寬度堪比現代四車道,令人贊嘆不已。
賈謝踏入城中,徑直朝節度使府邁進。探聽之下,方知節度使府位於城中心。
至轅門之外,兩旁排列着兩隊肅殺氣息的兵士,顯然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賈謝立定,高聲通報名號:“遼東節度使麾下,振威校尉賈謝求見。”
“稍等!”一位老兵瞥了賈謝一眼,接過他的官憑,頭也不回地步入轅門。
不久,老兵復返,道:“節度使大人召見,隨我進去。”言罷,又轉身入內。賈謝緊隨其後,步入府內。
遼東節度使王禮,乃隆興帝親信,封爲一等平陽侯,官高權重,掌握遼東及女真戰事,素以勇猛聞名。
賈謝抵達節堂,單膝跪地:“屬下振威校尉賈謝,拜見大人。”
“賢侄快起,你我非外人,不必多禮。我曾是令祖父麾下的一員戰將。”王禮親自扶持賈謝起身。
王禮細觀賈謝,見他氣宇不凡,英氣逼人,頻頻點頭。
他曾是榮國公賈代善部下,眼見榮國府後人沉溺享樂,無一人成才,爲之惋惜。
如今,賈謝離開榮國府,投身邊關,僅此一點,便令王禮刮目相看。
第四章 入軍
“賢侄遠道而來,先休息幾日再入軍中。”王禮笑言。
“多謝大人關懷。”賈謝禮貌地一躬。
“賢侄不必客氣,就在節度使府內安居。”王禮再道。
“多謝大人。”賈謝隨即隨王禮親衛前行,前往前院。
三日後,軍營之中,大周軍隊編制如下:十人爲一小隊,設七品小隊長;十隊爲一團,設六品校尉;十團爲一營,設五品統領;十營爲一軍,設四品將軍;十軍爲一衛,設三品指揮使。遼東節度使下轄三衛,共三十萬大軍,權重一時,非皇帝親信難以勝任。
賈謝擔任六品振威校尉,獨領百人隊伍。
賈謝依規通報姓名後進入,見王禮居中大座,兩旁坐着四名威猛戰將。
王禮微笑着介紹:“這位是榮國公之孫,繼承祖志前來沙場鍛煉,望各位多加關照。”
一獨眼壯漢稱贊:“沒想到老國公還有如此傑出的孫子。”
王禮介紹:“這位是定軍伯柳三成,你祖父的舊部,出身親兵。”
賈謝行禮道:“小侄賈謝,見過柳將軍。”
柳三成豪爽地說:“你若戰場退縮,我可不認你,老國公怎能容許有這樣的孫子。”
其餘三人聞言面色各異。賈謝心裏暗笑,這位柳將軍性格直爽,便於相處。
王禮繼續介紹:“這位是一等伯謝瓊,微山衛指揮使,另一位是一等子趙寒,楓林衛指揮史。”
賈謝行禮:“屬下參見兩位大人。”
兩位客氣回應:“賢侄免禮,我們雖非你祖父麾下,但同樣敬重榮國公。”
王禮問:“賢侄願去哪裏任職?”
賈謝答:“聽從大人安排,最好是能參與戰事之地。”
王禮決定:“既然如此,你就跟隨柳將軍。”
柳三成警告:“我給你一個百人隊,戰場上若退縮,別怪我軍法無情。”
賈謝回應:“到時聽憑大人處置。”
柳三成大笑:“好,就去一軍一營一團,看看老國公的後代有何非凡之處,別給老國公丟臉。”
柳三成統領的楓火衛位於戰事頻繁的區域,人員傷亡慘重。賈謝前去的軍隊團中,一名校尉昨日不幸陣亡。
次日拂曉,賈謝急速馳騁向楓火衛營地。
楓火衛的營地位於城東三十裏外的一座小軍鎮,這裏常遭女真人的侵擾和攻擊,戰事不斷。
抵達軍鎮外圍,賈謝目睹城牆的破敗和戰爭的痕跡,意識到這是個充滿戰火的地方。
戰亂之地正合賈謝心意,唯有如此,他方能立功晉升。若在和平之地,他不知要在邊陲熬上多少年才能返京。
報知身份後,賈謝被引入鎮中,柳三成親自在門口迎接。
“賢侄終於到來,隨我看看你的部隊,認識一下你的部下。”柳三成熱情地拉着賈謝,徑直前行。
軍營之外,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賈謝不由心驚。作爲現代人,他未曾經歷過如此激烈的場面。
柳三成觀察賈謝的神情,認爲他雖顯稚嫩,但心態穩重,還需磨煉。
賈謝也知自己方才失態,有些尷尬。但旋即調整情緒,若連這都承受不住,何談立功?家中尚有親人期盼。
柳三成一直關注賈謝,見他恢復情緒,心中暗自贊許。作爲老國公親軍,他期望國公後人能有所作爲。見到賈謝,他不願其被戰場所震懾,失去鬥志。
哨聲響起,軍營頓時活躍起來。片刻之間,千人左右的士卒集結完畢。
“一軍一營統領王震,參見指揮使大人。”一位身材雄偉的漢子上前單膝跪地行禮。
“起來吧,不必多禮,平時未見你如此。”柳三成回應。
“因有外人在場。”王震看向賈謝解釋。
“這不是外人,是老榮國公的孫子,賈謝。”柳三成又補充道。
“抱歉失禮,原來是國公的後裔大駕光臨。”王振客氣地說。他瞥了賈謝一眼,心中暗想,如此英俊少年真的能上戰場嗎?但內心還是對他舍安逸求歷練的勇氣表示敬佩。不過,他仍存疑慮,賈謝面對女真人的刀劍時是否能夠挺身而出。
賈謝微微彎腰,向王振行了一禮:“見過統領大人。”
王振揮了揮手,隨意地說:“軍中兄弟之間平日無需太多客套,只有在正式場合才講究禮數。”
話音剛落,他帶着賈謝來到一個百人隊列前,介紹道:“這是你們的新任校尉,賈謝。”
賈謝目光堅定,看着眼前散發出強悍氣息的百人小隊,心想這將是他在未來沙場的根基。
站在隊列前,賈謝行了標準的軍禮,宣言:“各位袍澤,我賈謝不善言辭,但可以保證,在戰場上,我不會舍棄任何一位袍澤。共同患難,生死與共!”
原本對這位新校尉抱有質疑的士兵們相互交換眼神,賈謝的強大氣場讓他們立刻收斂了心中的不滿,意識到這位並非只會擺架子的官家子弟。
賈謝的氣勢如同山嶽壓頂,讓面前的百人隊列瞬間感受到壓力。
當這股氣勢消散,士兵們激動不已,他們知道,有一個強大的校尉在身邊,存活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他們歡呼:“校尉威武!”
柳三成和王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本期待看賈謝笑話的他們,此刻也被賈謝的威勢所震撼。
賈謝的氣勢僅對百人隊釋放,旁人無法察覺,其他士兵也感到困惑,不明白爲何這位年輕人幾句話便能讓平日裏的兄弟們心悅誠服。
百人隊的士兵們自然不會輕易泄露這個秘密,畢竟校尉是他們在戰場上的安全保障,誰都不想失去這樣的守護,於是都保持了沉默。
“老國公的後代果然名不虛傳。”樓柳三成評述道。他自己也納悶,這些人怎麼如此天真,難道今天出門都忘服藥物了?
賈謝入職後,與那百人隊伍共飲食、共居住,不久便與他們熟絡起來。能在戰場上生存的士兵,鮮有憨厚之輩,憨厚的早已死去。這也讓柳三成等人初時驚訝,賈謝竟能如此迅速地收服這百人。
突然,軍陣上空響徹號角聲。賈謝整裝後,迅速趕往校場。
原來女真人發兵40萬侵犯邊境,其中20萬直撲邊城,另外20萬兵分兩路,分別直指楓火衛和楓林衛。
由於連年戰事,兩衛兵力補充不足。楓火衛現有兵力8萬,楓林衛7萬,與敵軍兵力差距懸殊。唯有邊城兵力齊全。
賈謝登上軍鎮城牆,眺望城外,一片女真人的海洋。
女真族以騎兵爲主,邊軍則騎兵較少,以步兵爲主,只能守城拒敵。楓火衛僅有5000騎兵,因此戰鬥時處境尷尬。此次女真人圍而不攻,意圖困死城內守軍。
柳三成詢問軍需官:“我軍的糧草還能支撐幾日?”
“回大人的話,由於後天才輪到補給糧草,所以軍鎮的糧草僅夠支撐四天左右。”軍需官額頭見汗地回答。
“什麼?你不知道軍鎮至少需備足十天糧草嗎?你是想觸犯軍規嗎?”柳三成怒斥。
“大人,後方不運來糧草,我有什麼辦法?”軍需官委屈地說。
“這些地方的官員,只顧享樂,不顧我等生死。事畢後,我定要上奏朝廷,要他們的腦袋。”柳三成憤憤地說。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沒有糧草,四天後我們不戰自潰。大家有何良策?”柳三成無奈提議。
“如果他們的糧草也不足的話,那不就解決問題了?”一名統領小聲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