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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燈火輝煌。
推開大門的那一刻,所有的喧囂都在瞬間靜止。
無數道視線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身上,帶着嘲諷、戲謔和看好戲的惡意。
林婉站在人群中央。
看見我和顧廷深一前一後進來,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綻放出更大的驚喜。
“廷深,你來了。”
她提着裙擺,撲進顧廷深懷裏。
顧廷深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接住她,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這待遇,哪怕我模仿得再像,也從未得到過。
我站在原地,周圍的竊竊私語鑽進耳朵。
“喲,這不是那個替身嗎?正主回來了還敢跟來?”
“真不要臉,也不照照鏡子,穿得跟林婉一樣,簡直是東施效顰。”
“顧總把她帶來,不就是爲了羞辱她嗎?你看她那副樣子,像不像一條狗?”
我保持着標準的職業假笑,充耳不聞。
只要不扣錢,罵我兩句又不會少塊肉。
林婉從顧廷深懷裏退出來,似乎才“發現”我的存在。
“呀,這就是冉冉吧?廷深常跟我提起你。”
她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眼底閃過一絲輕蔑,面上卻是一副親切大姐姐的模樣。
“這衣服…廷深,你怎麼讓她穿我的舊款?雖然是高定,但畢竟過季了。”
她的一句話,就把我塑造成了撿垃圾的可憐人。
顧廷深攬着她的腰,漫不經心地掃了我一眼。
“隨便找的,她不配穿新款。”
我心裏毫無波瀾,甚至想爲這句台詞鼓掌。
好一個“不配”。
既然不配,那就得加錢。
我拿出手機,當着所有人的面,給顧廷深發了一條微信。
【精神損失費,兩萬。】
顧廷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林婉好奇地湊過去。
“廷深,怎麼了?是誰的消息?”
顧廷深迅速鎖屏,把手機揣回兜裏。
“沒什麼,垃圾短信。”
他轉頭看向我,命令道。
“還愣着幹什麼?沒看見婉婉的酒杯空了嗎?去倒酒。”
讓我給林婉倒酒?
這可是另外的價錢。
我微笑着走上前,拿起醒酒器。
“好的顧總。”
我在心裏默念:服務費一萬。
紅色的液體緩緩注入高腳杯。
林婉伸手來接,指尖卻在碰到杯壁的瞬間,故意往旁邊一歪。
“啊!”
滿滿一杯紅酒,盡數潑在了我的白色禮服上。
“對不起對不起!冉冉,我手滑了,你沒事吧?”
林婉驚呼一聲,慌亂地想要拿紙巾給我擦,卻又嫌棄地避開了被酒液浸溼的地方。
那拙劣的演技,連三流演員都不如。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
“活該,野雞終究比不上鳳凰。”
“林小姐真是太善良了,還跟她道歉。”
顧廷深皺眉看着我狼狽的樣子,沒有一絲心疼,只有不耐煩。
“笨手笨腳,連個酒都端不穩,滾去洗手間清理一下,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我低頭看着胸前的一片狼藉。
冰冷的液體順着皮膚滑落,粘膩,惡心。
但我沒有哭,也沒有鬧。
我只是抬起頭,直視着顧廷深那雙冷漠的眼睛。
“顧總,這件禮服雖然是過季款,但也是C家的限量版,原價十八萬。”
“加上幹洗費,折舊費,以及我當衆出醜的形象損失費。”
我伸出五根手指。
“一口價,五十萬。”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着我。
林婉更是瞪大了眼睛。
“廷深,冉冉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顧廷深氣笑了。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喬冉冉,你掉錢眼裏了?”
“顧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漬,笑得燦爛。
“您讓我滾,也得先把賬結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