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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爸爸眉頭一蹙,
“我幫甜甜出道了,今天是她第一部劇播出的時候,我救你是因爲那是公共場合!”
“你死了,別人拍照扒出你是她的姐姐怎麼辦,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一出道就黑料纏身!”
我看着他凶狠的樣子,苦笑一聲。
我竟然還以爲......他是擔心我。
我早就該知道的。
他們最疼的女兒,只有江甜甜。
我點點頭,轉身一步一步走進冰冷的湖水。
夏爸爸覺得我又在演戲,在岸邊冷笑着嘲諷:
“要死就走快點,別耽誤我去甜甜的慶功宴。”
我加快了步子。
水漫過腰,漫過胸口,最後淹過頭頂,讓我窒息。
媽媽,我來了。
可意識快要渙散時,一雙手卻粗暴地將我拽了起來。
我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只見江爸爸面色陰沉地站在我面前。
見我醒來,他那雙從來只用來彈鋼琴的手,重重甩在我臉上。
江爸爸力氣很大,我被打蒙了,
其實三個爸爸裏,我最喜歡他。
他是鋼琴家,溫柔,紳士,最愛陪我玩。
就連江甜甜剛來時,他也沒有像別人那樣立刻圍過去,而是摸着我的頭說:
“圓圓,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女兒。誰來了也改變不了。”
可江甜甜太黏他了,整天纏着他教琴。
江爸爸怕我多想,每次都帶上我一起教。
直到那次省級鋼琴比賽,我拿到獎杯了江甜甜還沒出現。
直到我回家後,她舉着紅腫得像蘿卜的手,縮在牆角發抖:
“對不起姐姐、我再也不敢跟你學一樣的樂器了......”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用開水燙我了、好疼......”我百口模辯。
那也是江爸爸第一次打我:
“我每次都先教你,還不夠嗎?!”
“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思緒回籠,他一邊罵我,一邊將我拖上岸。
“姜圓,你可真厲害,還學會用死來逼我們了。”
“你明明知道甜甜一直很喜歡你。你偏要死在河裏,是不是就想讓她看到新聞,讓她愧疚?!”
岸上的夏爸爸臉色有些發白:
“大江,我剛碰到圓圓時,她正站在車流裏想撞車。我激她兩句,她居然真的往湖裏走......會不會是我們那場戲,真的讓她......”
“大哥!”
江爸爸不耐煩地打斷他:
“你怎麼又被她騙到了!她這就是看甜甜要出道,故意制造黑料!”
“她這麼貪圖富貴,舍得真離開我們去死?說不定還想在網上賣慘,蹭進娛樂圈呢!”
夏爸爸怔了怔,眼裏的擔憂漸漸褪去。
“你說得對。”
“今天可是甜甜的出道日,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了,我們得趕緊回去。”
提到“甜甜”,兩人的語氣瞬間軟了下來,滿是寵溺。
他們像拖一條狗那樣把我扔進車裏。
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去商場,給江甜甜挑了滿手的禮物。
東西越買越多,車裏塞不下了。
於是他們把我丟進了後備箱。
回到家後,他們立刻提着禮物去找江甜甜,抱着她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個吻。
以前......他們也是這樣愛我的。
可現在,沒有一個人想起後備箱裏的我。
今天下了大雪,我身上還穿着青樓裏的輕紗裙,被湖水泡過,又溼又冷。
我已經發了高燒,眼皮越來越重。
可我不能閉眼,聽說高燒不會死人,只會燒壞腦子。
我不要變成傻子,我要清醒地死,要幹幹淨淨地去見媽媽。
七星連珠只能維持兩天晚上,我要快點了。
車門沒鎖,於是我用盡全身力氣打開後備箱鑽了出去。
又去倉庫找了一根結實的繩子,掛在院子裏的大樹上。
再見了,爸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