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他整個人僵住了。
“你怎麼會記得這個？”聲音裏壓着難以置信的震顫。
我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臉上：
“上次她痛經住院，凌晨三點，是你打電話讓我送紅糖姜茶。”
“病歷我填的，費用我結的。”
“忘了？”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在黑暗裏急促地呼吸。
那點慌亂很快轉成了被冒犯的惱意。
“謝元歌，”他聲音沉下來，“翻舊賬有意思？”
“我說了我會改，你非要揪着過去不放？”
“行，我現在就過去看她，你滿意了？”
我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他等了幾秒，摔門走了。
之後幾天，他變本加厲。
飯桌上，他用通知的語氣說：
“那個高奢代言，讓給越月。”
我正小口喝着湯，聞言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好啊，越月年輕，更需要曝光。我息影久了，沒關系。”
他想從我臉上找出什麼情緒，可我臉上什麼也沒有。
代言發布會上，許越月“不小心”將香檳灑在了我的禮服裙擺上。
淺金色的酒液迅速洇開，在昂貴的面料上留下一團污漬。
周圍傳來細小的吸氣聲，鏡頭瞬間聚焦。
許越月捂着嘴，眼圈立刻紅了：
“對不起元歌姐，我太不小心了......”
我抓住她的手，輕聲安撫道：
“沒關系，你先去補妝，別被拍到失態。”
合影時，她往傅定堯身邊湊，我自然地把位置讓了出來。
傅定堯看着我，眼神復雜難辨。
他大概以爲我在忍，在演大度。
我只是懶得再爲這些事浪費情緒。
我所有的心思，都系在母親的病床上。
通過一位舊友，我聯系上一家海外醫療機構。
他們對母親的病例感興趣，初步溝通有了點希望。
我將這個好消息偷偷藏在心底。
母親對芒果嚴重過敏，嚴重到沾過芒果汁的杯子都能引發喉頭水腫。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所以醫院電話打來時，我腿一軟。
“傅太太，您母親突然急性過敏休克，我們正在搶救！”
我眼前一黑，耳朵裏嗡嗡作響，幾乎站不穩。
趕到醫院，在走廊聽見兩個護士低聲說：
“許越月下午真來了，真人好美。”
“是啊，還來探望傅太太的母親，他們關系是真好。”
許越月？！
許越月？
我只跟傅定堯反復叮囑過母親對芒果過敏。
推開病房門，他正站在窗邊。
聽見聲音，他轉過身，剛要開口——
“傅定堯，你爲什麼要告訴許越月我媽芒果過敏？”
他眉頭皺起來：“她可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就不用負責嗎？”我含着淚問。
“謝元歌！”
他壓低聲音，像是被我激怒了，
“越月是好心！你能不能別把人都想得那麼壞？！”
“好心？”
我聽見自己笑了一聲，很難聽，
“帶着要命的東西來探病叫好心？傅定堯，你的心偏到哪兒去了？！”
眼淚滾下來，我胡亂抹了一把。
“如果我媽有事......”
我喘着氣，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們。你們倆，一個都別想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