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5
牽着小皇帝的江聽冉一出來，林家人嚇得跪在了地上。
我還沒恢復力氣，繼續坐在地上，被身邊的侍衛擋得嚴嚴實實。
林明恪嚇得臉都白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倒是林清玄，大着膽子悄悄抬頭看了江聽冉一眼。
江聽冉不知爲何，竟然也多看了林清玄兩眼。
這下林清玄激動得臉頰緋紅，當即喜上心頭。
沒等其他人說話，林清玄就露出一個笑，開始在江聽冉面前解釋：
“太後明鑑，我們跟隨大哥進宮赴宴，路上迷了路，恰好遇到落水的小太監，哪知道這侍衛救了人，突然拿刀放在大哥脖子上！”
爹娘忙不迭點頭。
“太後明鑑啊，不關我們的事啊，是那個侍衛和小太監怕奸情被我們撞破，這才想殺人滅口啊！”
太後饒有趣味的看向侍衛。
“哦，哀家竟不知，陸侍衛還有此等癖好？”
裴侍衛聞言一僵，恭順的低下頭。
旁邊的林明恪沒料到這侍衛和太後認識，聽太後這麼說，當即嚇得臉一白，直起身子擋住後面的我，連連告罪。
“臣該死，不知這侍衛是太後身邊的人，還請太後責罰！”
江聽冉也沒心思多管這不痛不癢的閒事，當即擺擺手。
“罷了罷了，哀家還忙着找人，陸侍衛的事，以後再說！”
說完我明顯聽到林明恪鬆了口氣。
我坐在地上，原本還滿心的委屈打算立馬給江聽冉說。
聽到林明恪的聲音，我腦子一轉，改了主意。
他們不是不信我是太後身邊的嗎，那我倒是要看看，等會江聽冉發現我之後，他們臉上會是何等的精彩。
思及此，我把頭往下低了些。
就是這一小舉動，前面的江聽冉竟然一下察覺到了，轉身要走的腳步一頓，銳利的眼神看向我。
林明恪剛鬆下去的那口氣又猛地提了起來。
見江聽冉一步步往我們這走進，林明恪急得脖頸上都冒了汗，匆忙開口：
“太後，宴會快開始了，還請太後移步吧？”
江聽冉的腳步如林明恪的願停住了，眼神不帶情緒的看着林明恪。
林明恪強撐着鎮定，我在後面勾起一個冷漠的笑。
很好，江聽冉懷疑林明恪了。
今天這場閒事，看來江聽冉是要管清楚了。
果然，下一秒江聽冉朝身邊的人吩咐道：
“告訴宮門口的人，看到安平不必阻攔，再派幾個暗衛保護他，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侍衛領命走了。
旁邊的陸侍衛疑惑的看了太後一眼，想示意我就在這。
我在他身後慢悠悠開口：
“太後，你是在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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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江聽冉眼神陡然掃過來，觸及到我的那瞬間，眼裏瞬間充滿了心疼。
她快步走到我身邊，撥開我凌亂的頭發，手還輕微發着抖。
從我紅腫的臉頰掃過，她的眼神已經寒得能滴出冰來。
“誰幹的？”
語調威嚴，還壓着太後怒火，話音剛落，旁人已經跪了一地。
爹娘還有林明恪林清玄，更是被江聽冉的聲音嚇得抖了抖。
我把江聽冉的眼神從陸侍衛那裏拉回來。
“好了，人家陸侍衛說不了話，你怪他幹什麼，再說了，要不是他救了我，你現在就看不到活着的我了！”
江聽冉聽得眼眶都紅了，揚聲讓人宣太醫。
路過林家人時，她語調森冷的丟下一句：
“把這幾個人都給我帶走！”
身後頓時傳來一陣太後饒命的哀嚎，我聽得心頭愉悅。
林家人對我的傷害，我很快就可以一筆一筆討回來！
太醫很快氣喘籲籲的來了，給我開了消腫的藥膏，怕我受了風寒，還開了點預防風寒的藥。
江聽冉全程待在旁邊，看太醫給我上藥，臉色越發冷。
她年紀輕輕就帶着年幼的小皇帝處理政務，自然不是只知道爭風吃醋的後宮弱女子。
眼看她眼神越發冷了，我朝她行禮:
“安平有一事求太後，這事安平想自己處理！”
江聽冉看了我半晌，最終同意了。
今日的宴會是太後特意爲高中學子所設，可半天過去，太後沒來，連狀元也不見蹤影。
幾位大臣忐忑的坐在宴會上。
我派去的侍衛把林家人丟進宴會上時，正在打瞌睡的幾個老臣嚇得胡子都抖了幾下。
有人認出扔進來的人中有今年的狀元，一時吃驚，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爹娘被粗魯的侍衛一推，當即哎喲一聲，咒罵道：
“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侍衛，知道我是誰嗎，我兒子可是狀元，是太後親自召見的！”
林明恪使勁扯着爹娘的衣袖，眼神像在看蠢貨，讓他們閉嘴。
爹娘不高興的哼了一聲，閉嘴了。
見江聽冉和我進來，衆人忙起身行禮。
看見我從始至終沾在江聽冉身邊，林家人臉色一白。
我看着他們像喪家之犬一樣趴着身子跪在下面，心裏總算舒爽一點。
林清玄又悄悄抬眼看了太後一眼，看到旁邊穿着雍貴的我，眼裏的嫉妒和憤恨再也藏不住。
對上他的目光，我緩緩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聽說，今年的新科狀元，叫林明恪？”
我漫不經心的開口，看到下邊的林明恪身影一僵。
他跪着朝前兩步，頭低得快趴在地上。
“臣林明恪，拜見太後。”
一片死寂，很久過後，我才裝作疑惑的開口：
“這林狀元長得倒和罪臣韓林十分相像。”
林明恪猛地一僵，爹娘恐慌的抬頭看着我，觸及到旁邊江聽冉的眼神，又低下頭去。
我朝陸侍衛示意，一邊慢悠悠開口：
“聽說這韓林有個兒子，生下來肩膀便有個胎記。”
林明恪慌張的打算開口，身後的陸侍衛已經利落扯開他的衣服，露出他肩膀上的胎記。
7
衆人都驚呼一聲。
我也佯裝驚訝。
“哎呀太後，小的好像無意捅破一個大秘密呢！”
林明恪看向我的眼神帶着不甘和恨意。
幾位老臣震驚過後，都紛紛要求嚴懲林明恪。
畢竟當初她爹韓林貪污賑災狼，導致我朝百姓浮屍遍野，朝野動蕩，先皇可是發了好大的火。
要不是當時恰逢公主出聲，皇上大赦天下，韓家的結局，怕是誅九族。
爹娘急得都快哭了，一個勁的磕頭，說我們弄錯了，林明恪是她們的長子。
我饒有興趣的開口：
“是嗎？可我讓人去問了當地縣衙和你們鄰居，她們都說你們林明恪只是你們收養的養子？”
爹娘臉色更加蒼白，囁嚅着說不出話。
林明恪看向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
我厭惡的皺起眉，漫不經心的開口。
“林狀元的眼神看得人真不舒服啊！”
下一秒，林明恪的慘叫聲響起，還夾雜着爹娘和林清玄的驚呼。
僅僅一秒，那令人不適的眼神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林明恪眼眶刺目的紅和痛苦的臉。
嗯，這樣順眼多了。
四人趴在地上求饒。
江聽冉嫌惡的皺了皺眉，讓侍衛把林明恪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底下四人瞬間亂作一團，林明恪的求饒聲，娘的哭喊聲，爹求我開恩的聲音，混在一處。
我隨口朝拉着林明恪下場的侍衛補充：
“對了，先帶他去淨事房吧，畢竟他應該在十八年前就變成一個太監了。”
林明恪的哭喊求饒聲漸漸遠去，娘氣得哭天喊地。
“我的兒啊！我們老林家的根啊！”
看見我看戲一般愉快的神情，她突然起身，眼神凶狠的朝我撲上來。
“都怪你這個逆子！你害死你兄長，要讓我們老林家斷後！”
旁邊的侍衛一腳把她踹下去，下一秒，鋒利的刀已經懸在她脖頸。
爹急得咳出一口血。
“你！林硯，他可是你大哥！還有你母親，難道你真要親手害死她們，做不忠不孝的人嗎！”
旁邊的江聽冉氣得握緊拳頭就要起身，被我按住了。
隨後我看向雙眼猩紅的爹，露出一個苦笑。
“不忠不孝？她是韓江辭，罪臣之子，不是我兄長！”
“至於母親，我沒有想害死我的惡毒母親！”
說完，我起身，下去狠狠給了爹娘一巴掌！
衆人都被我驚呆了。
我深呼一口氣，憋回眼淚，轉身回到江聽冉身邊。
爹娘似乎是被我這一巴掌打蒙了，呆愣的站着，良久才回過神。
之後，娘竟然慢慢紅了眼眶，氣息不穩的看着我。
隨後她不顧脖子上懸着的刀，手腳並用的朝我爬過來。
“娘的硯兒啊！我的親兒子！”
這句話一出，似是給了爹當頭一棒，他身軀一震，緩緩朝我看過來。
漸漸的，他眼睛也紅了。
而母親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爬到我身邊，被我嫌惡的避開了。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好像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親生兒子，而她們引以爲傲的狀元，只是一個養子！
“啪！”
爹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聲音裏帶着哭腔。
“硯兒，爹的兒子，爹對不起你啊！爹被豬油蒙了心，做錯了啊！”
一旁的林清玄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娘對着我痛哭流涕，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爹娘，你們在幹什麼？大哥都要被殺頭了！我們林家就要完了！你們怎麼能對着這太監求饒！”
話音剛落，身邊的江聽冉忍無可忍，一把匕首扔出去，擦着林清玄的臉而過，林清玄臉上已經冒了血。
林清玄嚇得慘叫一聲，當即就要暈過去。
江聽冉不耐的皺起眉：
“吵死了！”
陸侍衛快速上前，拿手帕堵住了林清玄的嘴。
我安撫江聽冉：
“好了，不是說好我來處理嗎？你一出手，我還怎麼玩？”
林清玄瞪大了雙眼。
這一刻他才不得不相信，我真的搖身一變，成了太後身邊的人。
一旁的爹和娘還在那一幅後悔的樣子。
林清玄則被堵着嘴也不敢拿下來，只對着我框框磕頭。
我冷漠的坐在太後旁邊，看着底下的三人對我臣服。
良久，我興致缺缺的抬手，爹娘頭上的刀，還有林清玄嘴裏的手帕終於放下。
一得到自由，三人迫不及待的朝我爬來，嘴上不住的念叨：
“硯兒啊，我的兒子，娘知道錯了，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硯兒，你才是我們林家的福星啊，原諒爹娘吧，這麼快多年，我們一直在心裏加掛着你啊！”
“哥哥，我知道錯了，我是無辜的啊，當年我只不過兩三歲，還什麼都不懂啊！”
我聽着她們七嘴八舌的狡辯，只覺得可笑極了。
“一家人？哈哈哈哈，我可不姓林！”
8
三人聽到我這話，都愣住了。
我笑了一下。
“剛才你們的林家福星林明恪，不是和你們說了嗎？當今太後身邊伺候的，叫安平！”
“我，就是安平，可不是你們林家人！”
三人徹底愣住了，只有漸漸發抖的身體。
我看向先前趾高氣揚的爹。
“剛才你這個刁民，打了我一巴掌，來人，給我十倍的還回去！”
話音剛落，魁梧的侍衛上前，對着不住求饒的爹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爹當即被打出一口血水。
我笑了笑。
“繼續。”
啪！
啪！
啪！
宴會上很快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見爹被打得牙齒都掉了，臉腫得老高，娘撲上來求我。
“硯兒，求你了，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我笑得人畜無害。
“別急，這就到你了。”
“你拿髒污的破布堵住我的嘴，還掐我，我也不是睚眥必報的人，這樣吧，就拿茅廁裏的手帕堵住你的嘴好了。”
娘驚恐的後退，很快，身後的侍衛上前，拿奇醜無比的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一旁的林清玄已經被嚇得小臉發白，渾身發抖。
他朝着江聽冉爬去，一把抓住江聽冉的腿。
“太後救命！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太後救救我吧！”
說完，他抬起白淨的臉，渴望得到江聽冉的伶惜。
江聽冉厭惡的把他踢開。
林清玄又爬過來。
“太後饒命啊，我可以和哥哥一起伺候你，求求太後救救我！”
我忍無可忍，上前抓住他的頭發往後仰。
“至於你，林清玄，不僅想劃花我的臉，還想把我淹死！”
我陰惻惻開口，林清玄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話輕飄飄落下去的瞬間，林清玄害怕的瞪大了雙眼。
我把他丟到侍衛身邊。
“給我劃花他的臉，看他還敢不敢再勾引太後！”
林清玄和一旁的大臣都嚇得抖了抖。
侍衛一步步上前，林清玄已經怕得瘋狂尖叫，被侍衛利落破了相。
好好一場宴會，現在充斥着三人的求饒尖叫和淡淡的血腥氣。
我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好了，讓太醫來瞧瞧，可被給我弄死了，之後給我丟進水牢，讓他們也體會一下被淹的痛苦。”
身後依舊是鬼哭狼嚎的求饒聲，江聽冉拿出帕子細細擦幹淨我的手，扶着我手腕回宮。
之後，聽說林明恪淨身的第二天就自殺了，而我的爹娘和弟弟，在水牢淹了三天，也死了。
死前還在念叨對不起我。
這些話，侍衛告訴我後，我就拋到了腦後。
他們早就不是我的家人，所以他們如何，我不想關心，也不在意。
我踏着苦難才站在這個位置，並不覺得爲了自己狠一點有什麼不對。
畢竟，人總要先爲自己而活。
